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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舒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回了行宫,好生歇息了一晚。

叶宴臣是在她睡着之后回的行宫。

他在宴上喝了鹿血酒,一身的燥热之气。

看见自己的心上人柔软着美丽的面孔躺在被窝之中,只觉得浑身的血气在往极端的方向涌。

“好难闻。”睡在床上的人儿嘟囔了一句,嘤咛一声睁开眼,“陛下,你喝了多少酒?”

她捂着鼻子,蹙着眉看他。

他知晓她自有孕之后,向来对气味敏感,一时有些内疚,站起了身来。

“没醉。我去洗洗。”

“嗯。”她应下一句,又坐起来。

叶宴臣看她扶着腰坐起来很麻烦,又上前去搀了一把。

陆舒瑶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我等你。”

叶宴臣那种莫名的燥热在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关心下,一下平静了许多,反而是心底生出莫名的波澜,充斥着胸腔。

叶宴臣伸出大掌来,手指扣在她小巧的脑勺后面,上下轻动,抚了两下:“好,很快就回来。”

他出去沐浴的同时,宫女们知晓陆舒瑶起来了,便进来点灯,又奉上温茶。

陆舒瑶浅浅抿了一口,又让她们将她扶起来去桌边。

行宫布置得格外雅致,她今日回来因为身体不适,没什么心情观赏。

如今休息了一会儿,身体好多了,便慢慢走动着,看室内的各种奇珍古玩。

十二扇紫檀透雕云龙纹博古架依墙而立,每扇均以冰裂纹为底,嵌螺钿山水作衬。

博古架上的各种奇珍异宝更是华美,越过博古架便是各种象牙玲珑球,血色珊瑚枝。

她坐到博古架的旁边方桌,看到茶几上摆放了围棋,让宫婢点了灯,她坐了下来。

“娘娘想要下棋吗?”佩兰将灯罩轻轻拢上,然后问陆舒瑶。

陆舒瑶点点头,“左右无事干,你去叫如书进来陪我下会儿。”

不一会儿如书便进来了,还带了一小盘糖炒栗子。

陆舒瑶看见炒栗子,一下就笑了,“还是你贴心。”

如书拿进来的栗子是刚刚才炒好的,还冒着热气呢,看陆舒瑶伸手就要拿,连忙拿高一点:“娘娘小心些,烫着呢。”

佩兰接过那食盘,便道:“如书姐姐你和娘娘下棋吧,这个我来。”

如书这才放心,行了礼之后,拿了一方绣凳坐在一旁与陆舒瑶下棋。

陆舒瑶自打怀孕之后,性格倒是沉稳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当母亲了,褪去了几分那种莫名的娇稚气,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像是果子快要成熟的娇媚感。

她一只手肘轻轻搁置在白玉的棋盘之前,手腕轻撑小脸,漫不经心的落下棋子。

“如书,你可得让着我点儿。”陆舒瑶眨了眨眼睛。

佩兰也坐在一旁,一边剥栗子一边道:“主子,如书姐姐哪次没让您?”

陆舒瑶瞪佩兰一眼,佯装凶样:“快点剥。”

主仆三人笑起来,如书落下一子,“主子的棋技已经进步许多了。”

“你也不必安慰我,我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陆舒瑶摇摇头,“自从太后去了护国寺,这宫里便没什么活动了。以前的下棋比赛,倒是有几分乐趣。”

如书听了便道,“宫中现在品阶最高的便是娘娘,若是娘娘想,可以禀告陛下,再开一次这般的比赛呀。”

陆舒瑶听了,一愣。

她倒是从来没想过要去主持宫中的事情。

姜嬷嬷一直在一旁伺候着没说话,听到如书这么说,隐晦插话道:“其实娘娘也应该给后宫嫔妃们找些事情做了。这人一闲下来,便会生出许多想法来。”

“给点奖赏让她们去为了奖赏争,自然也没空来打扰娘娘了。”

陆舒瑶听到这话,偏头看了姜嬷嬷一眼。

姜嬷嬷看她一脸纯洁无辜样,心里就发愁。

她是顶替尤嬷嬷才来玉瑶殿的,曾听过陆舒瑶的大名,本以为这位出身不高的宫妃应当心计了得。

来了玉瑶殿之后才发现,这位娘娘虽然聪明,却不屑于与其余女子争斗。

毕竟她如今的地位,在后宫中也是一骑绝尘,无人可以望其项背。

姜嬷嬷觉得,如今娘娘的身份今非昔比,也可以适当参与管理六宫了。

这话一说出口,姜嬷嬷没有避让陆舒瑶投来的目光,浅笑着:“娘娘,您说呢?”

陆舒瑶摸了摸肚子,笑了一下:“也可以,若是陛下应允。”

姜嬷嬷松一口气,看来主子不是那种没志气的人。

陆舒瑶和如书下了一会儿,陆舒瑶还悔了两子。

她下棋下得快,如书的速度却愈发的慢起来。

烛火晃动,不知何时叶宴臣站在陆舒瑶的身后,在陆舒瑶又要耍赖的时候,他抓住了她执棋的手指。

“该下这儿。”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喷洒在脖颈处,带来一阵酥麻。

陆舒瑶惊喜回头,“陛下。”

几个宫婢连忙行礼。

如书早就已经看见了叶宴臣,但他眼神制止了她的行礼。

“你们下去吧。”

叶宴臣现在很喜欢与陆舒瑶两人相处,就算是身旁伺候惯了的宫婢打扰,他都不太乐意。

他在玉瑶殿的时候,陆舒瑶基本上都是屏退了宫人。

几人下去,叶宴臣坐到了陆舒瑶的对面,看向白玉棋盘落下的黑白子。

陆舒瑶问:“陛下看看,我的棋艺长进了吗?”

叶宴臣嘴角轻扬,“棋艺没看出来长进,耍赖的功夫倒是长进了。你那婢女,为了给你让棋,脑子都快想破了。”

陆舒瑶大大的眼睛瞪圆,“哪有?!”

明明如书刚才是在思索,怎么在陛下口中就变了味!

陆舒瑶觉得自己被看轻了!

哼了一声,“陛下看不起我!”

叶宴臣笑了笑,指了指棋盘:“她刚才想在这里落下一子,却突然收回,落在了这边。”

陆舒瑶见他手指的地方,确实刚才有此事。

“因为落在这里,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满盘皆输。她为了与你下久一点,才落了这边。”叶宴臣笑道。

他与她下棋的时候,也向来如此,深有体会。

陆舒瑶听了笑,“可能是因为我开局之前,就已经请她让我几分。”

“陛下,您能教我下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