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的脸色瞬间剧变。
他没想到,陆左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
“好。”
“只要您能治好圣女殿下,关于您父母的秘闻,瑶池,知无不言。”
“成交。”
陆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带我去见她吧。”
灰衣老者闻言,却是苦笑了一下。
“执法大人,现在恐怕还不行。”
“圣女殿下正在闭关压制体内的反噬之力,只有三天后,月圆之夜,她才会出关。”
“而那时,也正是她最痛苦、最虚弱的时候。”
“也只有那个时候,才是您出手治疗的最佳时机。”
“三天后?”
陆左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不正是他和雷千绝约战登天台的日子吗?
这时间,未免也太巧了。
他看着灰衣老者,那双平静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洞悉一切的精光。
“这,也是你们圣女安排好的?”
灰衣老者的身体猛地一僵,额头上渗出了一丝冷汗。
灰衣老者低着头,冷汗顺着他额角的皱纹滑落,滴在身前的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他不敢去看陆左那双眼睛,那双平静得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执法大人明鉴。”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干涩。
“圣女殿下的意思是,登天台一战,对您而言,既是危机,也是一场……试炼。”
“哦?”陆左的指尖在石桌上轻轻一点,发出“哒”的一声轻响,“试炼?”
“是。”灰衣老者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圣女殿下体内的气运反噬,霸道绝伦,想要将其化解,对施术者的要求极高。”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恭敬:“您需要将自身的精、气、神都调整到此生的巅峰状态。而与整个昆仑的天骄进行一场生死搏杀,正是最好的磨砺。只有在那种极限的压力下,您才能彻底整合武爷留下的功力,将自身潜能完全激发。”
“说白了,拿他们当我的磨刀石。”陆左一语道破,脸上看不出喜怒。
“你们的圣女,算盘打得倒是精明。”
“既考验了我的成色,又顺手替我清扫了眼前的麻烦。”
“一箭双雕,好手段。”
灰衣老者闻言,只能苦笑,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在这些视众生为棋子的大人物面前,他一个小小的传话人,说什么都是错。
“行了,你下去吧。”陆左挥了挥手。
“三天后,我会准时赴约。”
“无论是登天台,还是你们圣女。”
“是!”
灰衣老者如蒙大赦,躬身行了一个大礼,近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庭院。
院内,重归寂静。
柳芊芊缓步走到陆左身边,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却盛满了化不开的担忧。
“你……真的有把握?”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不是一个人,是整个昆仑年轻一辈的天才。他们可以车轮战,甚至可以围攻你。”
她实在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一幅血腥的画面。
陆左看着她那张写满关切的俏脸,心头一暖,伸出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放心。”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安定的力量。
“你忘了,你男人是做什么的?”
“对付他们,我甚至都不需要用全力。”
他的目光越过庭院,望向远处那座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登天台,眼底燃起冰冷的火焰。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胜利。”
“我要的,是让他们,让整个昆仑,都感到绝望。”
“我要用这一战告诉所有人。”
“谁,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主角。”
……
接下来的两天,天枢城彻底陷入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与狂热之中。
陆左的名字,和他那个堪称疯狂的赌约,如同一场飓风,席卷了昆仑的每一个角落。无数修士从四面八方涌来,只为亲眼见证这场百年难遇的豪赌。
城内各大赌场更是人声鼎沸,开出了惊人的赔率。
陆左胜,一赔一百。
这赔率充满了赤裸裸的羞辱,却依旧没有人愿意押陆左赢。
“疯了!这姓陆的绝对是疯了!”
“一个人挑战昆仑所有天骄?他以为他是谁?神仙下凡吗?”
“听说紫电宫和天璇世家都下了血本,把压箱底的法宝都给族内子弟配上了,就等着在登天台上把他挫骨扬灰呢!”
一时间,风声鹤唳,暗流涌动。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陆左,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整日待在听雪小筑,陪着柳芊芊赏花、喝茶、下棋,悠闲得让所有关注他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这天下午,陆左正与柳芊芊对弈。
一名瑶池女弟子忽然前来通报:“启禀执法大人,丹鼎阁的丹辰子大师前来拜访。”
“丹辰子?”陆左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
那个在论道台上和稀泥的老头。
他来干什么?
“让他进来。”
很快,丹辰子便在女弟子的引领下走进了庭院。
“陆小友,好雅兴啊。”丹辰子一眼就看到了石桌上的棋局,抚须笑道,“大战在即,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单是这份心性,老朽就自愧不如。”
“大师过奖了。”陆左示意他坐下,“不知大师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若是来劝我放弃赌约的,那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呵呵,小友误会了。”丹辰子摆了摆手,在石凳上坐下,目光在棋盘上一扫,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老朽今日来,是想跟小友也来打个赌。”
“哦?”陆左来了兴趣,“大师想赌什么?”
“老朽就赌,小友你明天能赢。”丹辰子语出惊人。
“若小友赢了,我丹鼎阁承诺,未来一年,无偿为小友提供所有天阶以下的丹药,分文不取。”
“但若小友赢了之后……”丹辰子的脸上露出一丝期待,“老朽想请小友,帮我丹鼎阁一个忙。”
“什么忙?”
“治一个人。”丹辰子的声音沉了下来,“一个……连老朽都束手无策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