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小平津之地!
小平津附近的风,吹得战旗猎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粮草与兵刃混合的肃杀之气。
朝廷要迁都长安的消息,不过短短三日,便跨越了洛水,传到了驻守此地的慕容恪耳中。
他手持剑柄,伫立在小平津关墙的高台上,望着远方洛阳城的方向,不由得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悲凉。
“我等将士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逃!”
此刻的慕容恪心中,早已一片清明。
小平津虽坐拥十几万大军,甲胄鲜明、戈矛如林,但天子率先弃都西迁的消息,如同无形的寒流,瞬间冻僵了全军的士气。
底下的士兵大多出身农家,哪里有什么深远的见识。
他们只知道“迁都”二字背后,不过是天子先行逃命。
流言在军营中悄然蔓延,士兵们脸上的坚毅渐渐被惶惑取代,操练时的呐喊也失了往日的底气,这般人心浮动之下,即便他有通天的谋略、治军的铁腕,也难以挽回即将倾颓的败局。
更让他焦灼的是,张角的主力大军,正在通过坐船黄河赶来,可面对这般紧迫的局势,慕容恪却只能束手无策。
只因黄巾军阵中,那位主将张定边,实在稳健得令人头疼,在没有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前,张定边始终按兵不动,任凭汉军在阵前百般叫嚣辱骂,他都闭门不出。
只牢牢守住孟津关,如同磐石般扼住咽喉要道。
而小平津的汉军兵力,与集结关内中的黄巾军相比,已经没有了多少人数优势,贸然发起攻关,不说能否攻破固若金汤的孟津关,单是仰攻时的伤亡损耗,就不是如今士气低落的汉军能够承受的。
无奈之下,慕容恪只能下令严守小平津,加固防线,能多拖一日便多一分喘息之机,若实在支撑不住,也只能咬牙下令,放弃小平津,保留有生力量撤回洛阳。
…………
而与此同时,草原腹地的风,正卷着黄沙,掠过无边无际的草场。
公元185年,六月中旬。
烈日高悬于穹顶,将草原烤得滚烫。
王羽一行人历经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穿越了戈壁与沼泽,总算是逼近了此行的目标——狼居胥山。
这一个多月里,他们麾下的出塞大军如同一柄淬了寒毒的弯刀,在北匈奴的腹地上肆意切割,留下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对于逐水草而居的北匈奴牧民而言,这支突然闯入的汉军,比冬日的暴雪、草原的黑风更令他们恐惧。
但凡大军所过之处,毡房尽被烈火吞噬,燃起的浓烟,遮蔽了半边天日。
牛羊的悲鸣、妇女的哭喊与兵刃的铿锵声交织在一起,曾经牧歌悠扬的土地,如今沦为了弥漫着血腥气的修罗场。
王羽麾下的汉军将士们,坚定不移地贯彻着“杀光、抢光、烧光”的三光政策,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如同猛虎扑入羊群,毫不留情。
北匈奴本就人口稀少,先前石勒为抵御汉军,又从各个部落中强行抽取青壮组成联军,这让本就薄弱的部落势力瞬间雪上加霜。
偌大的北匈奴疆域内,人口过万的部落已是屈指可数。
而王羽麾下的出塞大军,依仗着拂水房细密的情报网络,如同猎鹰般精准锁定了一个个目标。
六个不足五千人的小部落、三个七千余口的中等部落,再加上一个两万多人的大型部落,尽数折损在汉军的铁蹄之下。
当然,辉煌的战果背后,是汉军将士的鲜血与牺牲。
一个多月的厮杀中,已有近三千名汉人勇士,永远倒在了这片陌生的草原上,尸骨埋于黄沙之下。
对付那些小部落时,汉军凭借绝对的数量与装备优势,往往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时便已杀至营前,一场碾压式的屠杀后,便能迅速做到杀人灭口,不留痕迹。
但好运终有尽头。
当出塞大军行至一处,水草丰美的河谷时,他们遇上了那个两万多人的大型部落,北匈奴名门兰氏一族的聚居地。
兰氏部族,作为北匈奴少有的贵族部落,族中勇士皆身披精甲、善骑射,战力绝非普通牧民可比。
王羽深知,击败他们不难,但要将其斩尽杀绝、不留后患,却是难如登天。
故而,在拂水房谍者,已经探明情报后,王羽心中已有了绕路而行的想法。
可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兰氏一族能在匈奴立足百年,如今更是石勒的柱石,族中自然不乏智谋之士。
先前鸡鹿塞、高阙塞被汉军攻破的消息传到草原联军大帐后,盟主檀石槐便已派高手赶往狼居胥山,将消息告知北匈奴左贤王石弘,令其加强戒备。
因此,当王羽的出塞大军悄然靠近时,兰氏部落的首领兰恩佐早已察觉了异常。
他当机立断,一面亲率族中精锐主动迎击,一面派出大量斥候与牧民向四周逃窜,意图散布汉军来袭的消息。
尽管王羽在战前,早已在四周布置了拦截兵力,但由于此次逃窜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且不乏精于骑射的勇士,即便汉军拼死阻拦,仍有不少人漏网。
最终,数万出塞大军,在王羽的指挥下,虽然成功歼灭了这支兰氏部落,斩杀牧民与士兵两万余人,并阵斩有着中阶神将实力的部落首领兰恩佐。
此人虽有几分能耐,却在与冉闵的交锋中不堪一击,不过两回合便被冉闵一戟挑于马下,但终究未能实现全歼。
这也意味着,汉军的行踪彻底暴露在了北匈奴的视野之中。
不过,暴露便暴露了。
此战不仅重创兰氏一族,更缴获了数万匹良驹,让出塞大军得以实现一人双马甚至三马的配置,行军速度大幅提升,这才在短短数日内便抵达了狼居胥山脚下。
只是,王羽并未急于发动进攻。
而是亲自领着李靖、盖胤、冉闵等几位心腹将领,在无尽夜色的掩护下,悄然靠近山隘,打算先摸清敌军的布防、兵力与粮草情况,再谋定而后动。
…………
至于他手下的出塞大军,自然是不能驻扎在太近的地方,现在还在远处呆着呢!
狼居胥山不仅是石勒的老巢,更是整个北匈奴的精神象征,如果他们能把这个地方捣毁,那么北匈奴基本上就完了。
此时,王羽那一双虎目,紧紧盯着眼前的狼居胥山,眼中不由得多了一丝凝重。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好好补充一下体力,等到了夜幕降临之后,立即向狼居胥山发动攻击!”
王羽打开系统面板,看了看现在的时间,按照北方的时节来算,现在距离天黑还有四个多小时,王羽思索了一下,当即向他身后的周云清嘱咐道。
同时,还从乾坤戒指里面,取出能够恢复一定体力的药粉,让周云清掺一点到水里,然后让士兵们将其喝下!
连续三天的急行军,再加上有着技能加持,在这三天的时间里,他们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就连王羽都感觉到了一次疲惫,更别说剩下的将领和士兵了。
有了这些东西的辅助,相信他们的体力,恢复的会更快许多。
毕竟,这可是王羽特地抽奖抽出来的,一共三斤恢复体力的药粉,将它们掺到水里,虽然其中的药效会降低许多,但能够照顾更多的人。
如若不然,只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普通士兵很难恢复过来。
若是以一支疲军发动攻击,哪怕他们是趁夜突袭,可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但若是长时间纠缠,他们的处境也会非常危险。
所以说,为了安全起见,王羽必须让他们好好休息,争取恢复更多的体力。
“药师!”
这时,李靖又转过头来,向着身后的李靖说道。
“主公有何吩咐!”
虽然李靖不知道,王羽这时候有什么事需要他做,但作为下属,他只需要听从命令就行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靖也是充分认识到,自家主公的军事能力也是相当不简单。
尤其是那奇思妙想,即便是自己也敬佩不已。
“将军的能力我很清楚,莫说是此次出塞大军,即便是放眼整个并州军,也是能力最出众的一位,也正因如此,本候有一重任要交给将军,不知将军可敢接下!”
王羽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之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凝重。
“主公有何重任但说无妨,只要是末将能够做到的事,必定会誓死效忠。”李靖铿锵有力道,眼中充满了自信。
因为此时,他或许已经猜测出自家主公的想法了。
“药师,本将希望你可以在开战之后,领罗士信、冉闵、姜松三位战神级猛将,率一军径直向北匈奴王帐所在地杀去。”
“狼居胥山王帐周围,不出意外的话,定然是那石勒的妻小以及北匈奴的重要人物,这些人一定要尽量将其生擒,而且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李靖作为一名擅长对付异族的名将,而且他的技能之中,还额外带有袭击的效果,可以说,当他奇袭异族之时,能够超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实力。
“末将领命!”
尽管李靖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当他亲耳听到这个任务的具体内容,甚至听到王羽为了节省时间,特意派出几位实力最强的将领,暂时归自己统领后,心中顿时感动不已。
如此沉甸甸的信任与看重,他又怎能不竭尽全力呢?
因此,李靖在回答之时,语气也相当的严肃与凝重。
“好,不枉我这次特意带你来一趟。”听到李靖的坚定回答之后,王羽也算是露出了几丝笑意,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言语中充满了欣慰与看重。
对于狼居胥山的情况,王羽虽然不能说了解个七七八八,但也能了解个大概情况。
像北匈奴那些实力强大的武将,基本上都跟随石勒一起,前往河套和汉军进行作战。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即便是石勒在他的老巢之中,还留着什么厉害的武将,但也一定不多。
顶多,就是一些念旧的长生天武者罢了。
王羽一想到这里,决定还是派出几个天人暗中跟随李靖,如果那些驻守在狼居胥山的老家伙天人,对出塞大军动手的话,就让那几人好好收拾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说起来,就在不久前,长生天就在镇远关死了七个天人,若是按照系统的奖励,王羽等战斗结束后,便能够得到七张天人召唤卡。
若是这次突袭,依然可以干掉几个天人,那简直是更好了。
…………
深夜,狼居胥山。
夜幕像泼洒的浓墨一般,漫过了整个狼居胥山,风卷着枯草碎屑掠过大地,连最后一丝白日的暖意都被吞噬,只在天际尽头的留白处,缀着几颗疏星。
微弱的光芒勉强穿透云层,映出起伏的草浪轮廓,倒让这片辽阔的土地更显苍茫。
而此时的北匈奴的王帐附近的气氛却活跃着与萧索的大自然,截然相反的场景。
只见以王帐为中心,有数十堆篝火呈环形铺开,火焰舔着木柴发出噼啪作响声,将周围的帐篷、牛羊圈照得亮如白昼。
而山上的牧民们,则裹着厚实的皮袄围坐火边,手中捧着陶碗,碗里盛满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油花在汤面泛着微光。
有人撕扯着烤得焦香的羊腿,油脂顺着指缝滴落,引得孩童围在身边哭闹着要肉渣。
嬉笑声、交谈声,混着烤肉的焦香在风中不断散开,连远处拴着的战马都时不时打个响鼻,似在应和这份热闹。
而不远处的空地上,有几名精壮的草原勇士,正在赤膊摔跤。
他们皮肤黝黑,臂膀上的肌肉随着动作绷紧,汗珠在火光下闪着油亮的光,虽然这些人的本事一般,但是如果光看他们的块头的话,还是值得一看的。
当有人获胜的时候,在一旁围观的牧民,立刻爆发出震天的喝彩,甚至有人还把酒囊扔向胜利者,看着他仰头灌下酒液,又跟着哄笑起来。
整个狼居胥山,到处充满了欢歌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