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师这种境界的人,肯定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生气,不过,玩笑总要有一个限度,希望不要太过。”陆瑾老丈人小声道。
“唉,父亲,你有没有注意到,姐夫的伴郎团里怎么还有一个扛锄头的啊,这是娶亲,又不是锄地,带着一把锄头干什么”陆瑾小舅子小声道。
“这好像是吕家的公子,糟糕,他该不会是想用锄头砸门吧!”陆瑾老丈人吃惊道。
“这种场合,应该不会这么蛮干吧!”陆瑾小舅子小声道。
而门前,王蔼接连送进去了很多的红包,门口也传来了一阵欢笑,但门依旧纹丝不动。
“不够不够!这点哪够啊!”
“对啊,别光扔钱啊,心意,心意啊!我们要看到新郎官的心意!”
“磨磨唧唧的,胖子,你不行啊,跟他们废什么话,看我的!!”吕慈看不下去了:“心意!新郎官的心意和你们伴娘有什么关系,让你们看看咱们伴郎的心意!”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扛着锄头冲了上去,对着那扇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实木大门,抡圆了就要砸下去!
“住手!”
陆瑾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抱住了他:“二璧!这是我家门!亲家的门,别胡来!要有礼数!礼数!!”
他就是再莽,也知道蛮力砸门的影响实在太恶劣了。
张之维看到吕慈扛着锄头要砸门这一幕,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抱着手,在一旁乐和和地看起了热闹。他并没有立刻出手的打算。
虽然作为伴郎,他有义务帮忙,但这不才第一关嘛,急什么更何况,这可是王蔼之前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要搞定的环节,他倒要看看这胖子除了撒钱还有什么招。
“怎么搞怎么搞啊”一旁的水云和长青见陆瑾迟迟进不去,都有点小着急。
他们虽然比陆瑾年长一些,但自小在三一门清修,对男女之事两眼一抹黑,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里面的伴娘们感受到新郎官那所谓的“心意”。
“要不……”长青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对水云说,“还是破门吧”
虽然他自认不是一个没有礼数的人,但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他这辈子就会一门逆生三重,可逆生再强,它不附带穿墙的效果啊!
“慌什么!闪开闪开,都是莽夫之举,看我的!”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慕玄走了出来。他拨开还在那干着急的水云和长青,施施然地站到了门前。
他嘴角带笑,瞥了一眼还在和陆瑾拉扯锄头的吕慈,以及急得团团转的王蔼,显然觉得这些手段都太糙,太莽了。
李慕玄的本领是“人磁”,也就是倒转八方,可以自由操控物体。对他来说,打开一扇锁住的门,简直再简单不过。
只见他伸出右手,对着大门方向,五指微曲,手腕轻轻一转。
“咔哒”一声轻响,门内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弹动声,门锁应声而开。
门后的伴娘们正笑闹着,还没反应过来,大门就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开了一条缝!
“哎呀!门怎么开了!”
“快关上!快关上!”
伴娘们发出一阵惊呼,完全没料到门会自己打开,手忙脚乱地就想把门重新合上。
但这时,眼疾手快的水云和长青哪能给她们机会!两人一左一右,如同两道离弦之箭,瞬间冲了过去,用身体死死抵住门板,然后猛地向内一推!
“砰!”
大门被彻底推开,露出了门后一群穿着艳丽旗袍、满脸惊愕的伴娘,以及端坐在绣榻上、凤冠霞帔、顶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林瑜。
正和吕慈“搏斗”的陆瑾见到此景,不由得一愣。
李慕玄在他背后用力一推,笑道:“还愣着干嘛新郎官,冲啊!”
陆瑾这才如梦初醒,也顾不上吕慈和他的锄头了,快速整理了一下发型,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地闯进了新房之内!
“哈哈哈哈!”张之维在后面看得哈哈大笑,只觉得这接亲过程颇有趣味。
而在不远处暗中观察的林父林母和小舅子,见到门被以这种“巧妙”而非“暴力”的方式打开,也齐齐松了口气,抹了把冷汗。
林父低声道:“还好还好,这位伴娘手段非凡,没真让吕家公子把锄头抡上去……这伴郎团,果真藏龙卧虎啊!”
他们离得远,根本没察觉出李慕玄是用何等神通打开的门,只当是用了什么精巧的机关术。
……
陆瑾冲进房内,还没来得及多看新娘子几眼,就被以一位气质干练、眉眼灵动的姑娘为首的伴娘团给围住了。
虽然前面乱糟糟的,但张之维生得高大,鹤立鸡群的他,一眼就认出,先前在房间里使坏的伴娘头子,正是是刚从国外留学归来、思想颇为新潮的端木瑛。
“哟,新郎官这就闯进来啦第一关算你过了,但想接走我们林瑜,可没那么简单!”端木瑛双手叉腰,笑吟吟地说道。
说话间,她目光一瞥,正好对上了在门口那个高举锄头,满脸凶相,准备砸穿房门的吕慈。
结婚就结婚,扛个锄头来干嘛端木瑛顿时就愣了一下,旋即便反应过来,这只怕是要来砸门的。
拿锄头砸门她顿时就不高兴了,眼睛一眯,柳眉倒竖,双手叉腰,指着吕慈的鼻子就怒斥道:
“你这个刺猬头,你想干什么接亲就接亲,扛着锄头砸门,你是来娶亲的还是来拆家的!”
吕慈高举着锄头,满腔的“战略威慑”还没来得及释放,就被这一声清脆又熟悉的怒喝给吼懵了。
他正想怒斥,但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叉着腰瞪着自己的姑娘,竟然是端木瑛。
吕慈一愣,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端木瑛这个给他留下了挺深印象的姑娘。
他高举锄头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凶悍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有意外,有尴尬,还有一点欣喜。
按理来说,端木瑛作为伴娘,他作为伴郎,这时候遇见,应该是一件很有缘的事,只不过当前这个场面……实在有点过于尴尬。
他有些后悔没听张之维等人的话,质疑把这个锄头带过来。
“我……我……”吕慈结巴了一下,道:“我这是……战略威慑……”
“威慑你个大头鬼!”
端木瑛可不吃他这套,她几年前就出国留学了,对国内异人圈年轻一辈的近况不算太了解,只觉得吕慈有些眼熟,但具体是谁,一时没太想起来。
但她觉得这人行为怪异,眼神还“不太礼貌”,一看就不像是一个好人,当即警告道:“今天是我姐妹大喜的日子,你要是敢乱来,别怪本姑娘对你不客气!”
“我……我可没想对谁不客气!”吕慈解释自己只是想吓唬吓唬人。
身后,张之维抱着手,乐呵呵的笑着,即便是再不擅长观察周围人的他,也发现了,吕慈在端木瑛的面前,好像有些“草鸡”,先前扛着锄头说自己是“战略威慑”的呢怎么自己反倒被威慑了
这有情况……张之维心道,他很难不这么联想,毕竟剧情里吕家是拥有双全手的,这说明吕慈和端木瑛之间,应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才对。
他把看向陆瑾的目光,转移到了端木瑛和吕慈身上,想看出一点苗头来。
但很可惜,并没有,端木瑛似乎在国外待久了,把吕慈这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家伙给搞忘了。
她只当吕慈是陆瑾从哪找来的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上下打量了一下,哼了一声:
“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一肚子坏水还扛着把锄头,怎么,接不到亲,就准备直接刨个坑把新郎埋了”
“噗!”
旁边的王蔼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张之维更是笑得直不起腰。
吕慈觉得自己有些窘迫,默默把锄头放下,但这个时候,他已经缓过神来,挨骂了不还口可不是他的风格,他抱着锄头,酷酷的说道:“我是陆瑾的兄弟,来当伴郎,怎么可能埋新郎”
“不埋新郎,你要埋新娘啊”端木瑛没好气道。
“我埋新娘干嘛我要埋也埋你……你们这些伴娘!”吕慈梗着脖子说道。
“你敢!”端木瑛怒喝道。
“算了,我好男不跟女斗!”吕慈指着锄头说道:“这锄头不是用来埋人的,它是用来修行用的!”
“修行”端木瑛噗嗤一笑,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好笑,道:“跑到新娘子房里修行你还真是……别具一格呢。行了吧你,满嘴瞎话,别杵在这儿了,要么进来帮忙,要么外边待着去,别挡着光亮!”
说完,也不再理会他,转身又去“折磨”陆瑾了。
张之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碰了碰旁边的王蔼,低声道:
“胖子,你看二璧那样儿,像不像被拔了刺的刺猬”
王蔼眯着小眼睛瞅了瞅,乐得直点头:“像!太像了!我实在没想到,二璧……竟然被一个女的给训得跟孙子一样,还只是不痛不痒的回了几句。”
李慕玄也走过来低声道:“看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而另一边,冲进屋里的陆瑾,正面临着新一轮的“刁难”。
“好了好了,人是进来了,但想见到新娘子,还得过我们这关!”
端木瑛暂时放过了外面的“刺猬头”,转身指挥着伴娘团,将陆瑾团团围住。
“第一个游戏,找婚鞋!”一个伴娘笑着拿出了一只精致的红色绣花鞋,“另一只被我们藏起来了,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找到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陆瑾看着这偌大的闺房,雕花的床榻,堆满衣物的柜子,还有各种瓶瓶罐罐的梳妆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把床上迭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弄得一团乱,又打开衣柜,在一堆女孩子的衣服里翻来翻去,脸都红了。
伴娘们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在一旁胡乱的给出指点。
“哎呀,陆大天才,你这不行啊!”
“是不是藏在枕头下面了”
“我猜在花瓶里!”
陆瑾被她们吵得心烦意乱,水云和长青想帮忙,但他们哪懂女孩子的闺房,进去也是两眼一抹黑。
就在这时,吕慈扛着锄头走了上来,他看似随意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实则用如意劲打探了一下,随后指着上面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瓶,对陆瑾笑道:
“老陆,这里!”
陆瑾一愣,跑过去抱起瓷瓶往里一看,果然,另一只婚鞋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找到了!”陆瑾大喜过望。
伴娘们发出一阵失望的叹息。
端木瑛则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吕慈。
“好,这关算你过了!下一关,作诗!”端木瑛拿出一张红纸,道:“请姑爷以新娘的名字‘林瑜’为题,作一首藏头诗,夸夸我们家新娘子!”
“作……作诗”陆瑾的脸瞬间就垮了。他自小习武修道,舞刀弄枪是好手,可这舞文弄墨……简直比让他去跟张师兄打一架还难。
他憋了半天,才吭哧吭哧地挤出两句:“林……林家有女初长成,瑜……瑜……呃,愚公移山志气高”
“噗嗤!”满屋子的人都笑了出来。
甚至就连坐在床沿的新娘子林瑜,即便隔着盖头,肩膀也微微耸动,显然是在忍笑。
王蔼在后面捂着脸,不忍直视。
张之维也龇着个大牙在那里嘿嘿嘿的笑着。
吕慈也大笑道:“老陆,你这水平,还不如我锄地呢!”
“好了好了,勉强算你过关吧,下一关!”端木瑛强忍着笑意,“请姑爷用十种不同的爱称,来称呼我们新娘子!”
去国外学医的这几年,端木瑛可算是接触到了不少的新奇玩意儿,鬼点子一个接着一个。
这下,陆瑾彻底傻眼了,让他打架,他能说出一百种招式吗,但让他对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姑娘说些肉麻情话,这和当众拉屎有什么区别不如再和张师兄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