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爱民的心中有一丝不忍,可这种不忍并没有转化为怜悯,反而是一种冷静的分析和警觉。他静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许大茂脸上逐渐浮现的痛苦神情,心里有些微妙的感受在蔓延——他知道,许大茂眼前的这场摔倒,或许不仅仅是一次身体上的失足,也可能是他自己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掩盖,最终都会因为这一刻的失控,暴露无遗。
“你受伤了。”赵爱民开口,声音冷静,但目光里却透着一种警觉,“站不起来了?”
许大茂没有答话,他眼中有一丝愣神,显然是因为疼痛而几乎失去了判断力。赵爱民的语气并没有急于赶他站起来,而是带着一种冷静的观察。他站在原地,心中默默思考——许大茂一直在瞒着他一些事情,而这一摔,也许能让他看清许大茂心中的想法。
“你不打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赵爱民慢慢蹲下身,低头看着许大茂的腿,他能够看到许大茂紧绷的表情,显然是因为剧痛而无法言语。空气中弥漫着沉默,赵爱民的目光依旧锐利,仿佛要刺穿许大茂的内心。
许大茂终于深吸一口气,咬紧了牙关:“赵爱民……我……我真的没有恶意。”
话语中满是无奈与痛苦,显然,他已经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压得喘不过气来。那种压迫感几乎让他无法呼吸。赵爱民看着他,语气变得更加冷静:“没有恶意?你自己偷了我的东西,还敢说没有恶意?”
许大茂的眼神开始变得闪烁不定,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解释,却似乎每一个词都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堵住了喉咙。他痛苦地闭上了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我只是……一时冲动。”
“冲动?”赵爱民皱了皱眉,“你偷了我的东西,给了一大爷,这能叫冲动吗?”
“我知道错了。”许大茂的声音变得微弱,似乎在挣扎着找寻能够自我辩解的理由,“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他停顿了,似乎是想要更清楚地表述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赵爱民看着他,眼神中并没有任何怜悯。他知道,许大茂所做的一切背后,除了贪欲和不安,也有一种对现状的深深的不满,或许还有对某种欲望的隐秘追求。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赵爱民问,语气低沉,“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
许大茂低下头,双手无力地支撑着自己,他的脸上挂满了汗水,眼神中带着无奈与懊悔。赵爱民察觉到他的沉默,也知道许大茂心中的愧疚与惧怕。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浮现出一些不安的情绪。
许大茂的腿显然受了伤,面色苍白,嘴唇微微发抖,努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始终力不从心。每次尝试都如同承受着巨大的负担,痛苦与羞耻的交织让他几乎要崩溃。
“别再装了。”赵爱民语气逐渐冷了下来,站在原地并没有伸手去扶他,而是冷冷地看着他,“你自己把事情做成这样,还想让我帮你?”
许大茂的眼神有些迷茫,他低下头,试图看清自己摔伤的腿,却发现那股剧烈的痛感让他根本无法思考。心中那份无力感几乎要吞噬他,让他开始质疑自己做过的一切。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非得要走到这一步?
赵爱民的目光渐渐变得冷静,他并没有继续纠缠许大茂的话题,而是转身慢慢走向屋内,留下一地的沉默和许大茂残破的自尊。赵爱民没有看许大茂是否再次挣扎着站起来,而是闭上了门,关上了他自己与这个人的一切联系。
“我已经看到了你的一切。”赵爱民在心中冷冷地想着,他的心里涌起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感,但又有一种无形的沉重感压在胸口,似乎这场闹剧并没有结束。
门外的动静逐渐引起了邻里几户的注意,隔壁几户的灯光陆续亮了起来,接着是几个人影出现在院子门口。赵爱民缓缓站起身,望向门口,眼中掠过一丝不耐与冷漠。这一切似乎又是一场闹剧,而他,已经不再有多少力气去应对。
\"咋回事啊?听说你家出大事了?\" 邻居王老太太第一个推门进来,身后紧跟着的是那对年轻夫妇,他们也显然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王老太太面带着一脸的好奇,似乎对赵爱民家中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她的目光在屋内一扫而过,落在许大茂脸上,看到他跌坐在地上,嘴里还在喘气,眼神却显得迷茫无助。
“赵爱民,你怎么搞的,怎么把人弄成这样?” 王老太太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一丝责备,显然她并没有完全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觉得赵爱民突然间出现在众人眼前,气氛也变得不对劲了。
赵爱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没什么事,他自己摔倒的,受点小伤罢了。”
邻居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王老太太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但她还是不敢完全确定。她转头望了望坐在地上挣扎着的许大茂,再看看赵爱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撇了撇嘴,显得有些不满地准备离开。
但在门口,那对年轻夫妇的妻子忍不住低声说道:“赵爱民,你真的没有打人吗?看他现在这样子,腿好像严重扭伤了,感觉不像是摔的吧。”
赵爱民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眼神冷静,语气却带着几分淡漠:“我告诉你,他不是我打的,自己摔的,不关我事。”
那对年轻夫妇的丈夫,显然是觉得赵爱民态度冷硬,不愿再多言,也就没有再开口,连忙拽着妻子离开了。
王老太太最后看了一眼屋内,才踱步离开,显然心里也有些疑惑。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暗想:赵爱民到底和许大茂什么关系?这个局面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屋里恢复了宁静,赵爱民站在门口,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中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