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冷嗤一声。
“域外蛮族,还想让我泱泱大国俯首?简直是白日做梦!“
领头的樱花人:“????”
这一串说辞,让相当于文盲的他听得一头雾水。
但根据他的表情连蒙带猜还是能理解。
“你死都不说?”
固执的老头索性闭上了眼。
看都懒得看这群衣冠禽兽。
“好好好!”
樱花兵气笑了,索性往后退了一步,一抬手,示意身后的手下全都端起枪。
“射击!”
偷看的人纷纷闭上眼,只能听到小院中传来接连不断的枪声。
那砰砰砰的动静几分钟都没停歇。
许久后,周遭陷入一片寂静。
但没有人敢睁开眼,全都咬着牙紧闭着。
远处的屋顶上,朝歌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宿主,你明明将逃跑的路线全都安排清楚了,他为什么不愿意听你的离开呢?】
奇怪的人类。
朝歌,【对于有些人来说,信仰重于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所以,他们宁愿用生命和鲜血,来证自己的道。
小幺轻叹一声,【好复杂,好难懂,唉。】
接下来,樱花人又接连去了四五个人家。
没有一人低头。
谋划失败,樱井又大发脾气。
一场风波还未平息,樱花人又开始大肆抓捕文人,特别是在各大报纸上刊登过文章的文人。
傅老板也在其中。
那天,傅家门口,樱花人将紧闭的院门重重砸的近乎摇摇欲坠,老旧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粗鲁又带着兴奋的嘶吼从门外传来,“开门!快开门!”
傅老板早就在得到消息之后就让儿子带着快生了的儿媳走小路离开。
此时,家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和其他人一样,傅老板也拒绝了朝歌的帮助。
终于,门栓在暴力踹击之后断裂,木门猛地向内拍开,撞在墙面,震落一片灰尘。
先进来的是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刺刀。
为首的人身穿樱花制服,装腔作势的戴着白手套。
看到傅老板一人站在院中,嘴角咧开了一丝冰冷的狞笑。
这些拿笔杆子的人,最好拿下了。
领头人手一挥,身后同样穿着屎黄色制服的人一窝蜂的冲了进去。
他们用刺刀挑开床褥,推到衣柜,橱柜,和各种能够藏东西的地方,上了锁的,则全都狠狠砸开检查。
很快,这个温馨的小家就被糟蹋的一塌糊涂,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傅老板沉默的站在原地,身前身后都有刺刀长枪对着他。
他知道这些樱花人在找什么,但他们绝对会一无所获,所有的东西都被他处理干净了。
果不其然,什么都没找到,哪怕是一张纸,一点字迹。
领头的樱花人顿时脸色臭的不行。
他猛地上前,一手揪住傅老板的衣领,“说!你是不是星火?”
傅老板只冷笑一声。
领头人被挑衅,松开紧紧抓住的衣领,反手将人往后推去。
傅老板倒退两步才稳住身形,没有摔倒。
领头人环顾了一圈狼藉的房子,“不说也没关系,”他哈哈一笑,面上是一副猫捉老鼠似的得意。
“我说你是,你就是!”
话音落下,手下的樱花人就将傅老板团团包围,拧着胳膊将人带走。
第二天。
城中心。
灰色的云层低低的压下来,空气沉闷,让人觉得呼吸开始困难。
临时搭建的木台子上,樱花士兵和巡捕房的人全都配上武器,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台下,是樱花人专门驱赶而来的平民。
他们太知道星火这个笔名之下的人存在所代表的意义。
所以,今天他们的目的,就是摧毁他们的希望和信仰,将这星星之火,彻底踩灭!
傅老板被架着拖上刑台。
樱井手下的少佐踏上高台,他在上面慷慨激昂的讲,翻译官在一边随时翻译给下面的人听,“你们,都给我抬头看!”
少佐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这位,就是写下不实言论,煽动心怀不轨之人掀起暴乱,一点也不懂得感念我樱花帝国想为你们带来新生活的一片真心!”
少佐边说边走到了傅老板身边,一手指着他,“你们,全都看清楚了,今日,我们英勇的樱花武士,就要除掉这个祸头!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看看,诋毁我樱花帝国的下场!”
他的声音在刑场上空回荡。
台下,庞大的人群面容沧桑,神色麻木。
而傅老板,神色沉寂,看向少佐的眼中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他一直都站的笔直,此刻,更是将脊梁再次挺起。
“你今日杀了我傅清风,明日,又去杀王某某,李某某,后日,继续残杀站出来反抗的人。”
傅清风目光如炬,“但,你可以杀光所有人吗?”
他忽的哈哈大笑出声,“我已经看到了,”傅清风双眸发亮,“我看到了这片沉寂许久的土地上,又开始生长起郁郁葱葱的一片希望。”
少佐站的近,他清晰的看到傅清风眼中的鄙夷和不屑。
“你小看我们了,你根本不会懂国之一字,在我们华夏人心中代表的意义。”
傅清风语气笃定,他仿佛已经看到即将到来的胜利。
“你们不会得意太久了。”
那双眼中燃烧的火焰,让少佐心中震动,莫名的生出恐慌之感,第六感告诉他,不能让眼前的犯人在说话了。
他连忙开口:“堵住他……”
傅清风笑意盎然,他移开目光,看向人群,像是在传递众人心知肚明的讯息。
“黎明即将升起,好儿郎们,站起来,挺起胸膛,迎接注定会到来的胜利吧!”
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这一步,仿佛挣脱了所有的枷锁,发出最炽热的呐喊。
少佐面目狰狞,已经顾不上继续演讲了,他急切怒吼,“开枪!给我开枪!”
沉闷的枪声接连不断响起。
傅清风一声都没有叫,一身长衫被血迹晕染,背脊却依旧挺拔。
他死死咬住唇,脚步趔趄几下,半跪在地。
那双眼,在生命流逝的最后瞬间,依然是睁着的。
没有痛苦,没有绝望,只有一抹凝固在其中,坚定无比的希望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