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么晃下去,日子没个盼头,人也没个劲头,最后是把自己耗光了。
可怎么变呢?他兜里那几个钱,攒了又攒,还不够给小当接口奶粉钱。他那张脸,在外头求活计也不吃香了,人家都嫌他慢手慢脚,年纪大了,扛不动。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觉得头顶那片天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他心里头酸涩,像是有人拿锥子慢慢剜着肉,又不让你喊疼,只能往肚里咽。
“秦淮茹啊秦淮茹……”他低低念叨着,“你这走了,我倒像个废人了似的。”
他清楚,她不是真狠心走的,她是累了,撑不住了,盼不到头,才自个儿寻条生路。说到底,怪不得人家。可偏偏,他心里头这口气,就是咽不下。
转了一圈回来,天色已暗。他推开家门,屋里冷得透骨,一点人气都没。他从墙角扒拉出那坛子,瞅了瞅里头的钱,数了又数,折好,又塞回去。这点钱,够不了什么大事,却是他撑着活下去的根。
“得赶紧想点法子。”他自言自语,声音有些嘶哑,“不然,再忘个几件事,真得饿死了。”
他翻箱倒柜,找出些陈年旧物,那是当年他娘留下的破铜烂铁,有个老怀表,一只掉了漆的搪瓷缸,还有几张泛黄的票据。他盯着那怀表看了好一会,心里忽然一酸。这表不走了,就跟他这日子似的,死死卡在某个时辰,不肯往前迈一步。
“唉……”他叹气,把表揣回去。屋外风声渐起,像有人在耳边呜咽。他缩了缩肩膀,回头瞅了眼那张空荡荡的炕,忽然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孤独。
“我是不是,真该找个人搭个伴了?”他喃喃道。可话刚出口,他又苦笑。谁肯跟他这副光景搭伴?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这是怎么回事?”何雨柱心头一紧,蹙眉仔细地咂摸着嘴巴里剩余的味道。他一向身体结实,平时哪有这种怪毛病?莫非是哪里出问题了?
他拿出随身放的一小包干粮,拆开包装,咬了一口饼干,想借此辨别这嘴里的怪味是否来自食物。然而饼干却变得索然无味,甚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苦涩,让他皱起了眉头。
“完了,味觉变了?”他喃喃自语,心底泛起一股隐隐的恐慌。味觉是生活中最基础的感知之一,一旦失去了,生活的滋味便失去了意义。他脑中闪过那些天心情低落、失眠、没胃口的日子,难道这就是身体的警告?
院子里,几只鸡啼叫着,清脆的声音似乎想唤醒他的意志,但他却浑身无力,坐回了破旧的木椅,额头贴着冰冷的墙壁,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疑惑。
“难道这都是没吃好、没睡好惹的祸?”他自问,心里又隐约害怕起未来的日子来。
忽然,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何雨柱扭头一看,是隔壁的娄小娥,那个爱打听闲话又爱耍小聪明的女人,她手里提着个篮子,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雨柱,今儿个你这身体可还行?”娄小娥笑嘻嘻地问道,眼睛里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
何雨柱苦笑着摇头:“唉,这两天味觉怪了,吃啥都没滋味,连水都苦。”他叹息,随即又补了一句,“你说这病,会不会是啥大毛病?”
娄小娥眨了眨眼,挤了挤眉毛:“你这病嘛,倒也不用太慌张。听说最近这气候变化大,弄得不少人都闹胃疼,味觉失灵。你要不去找找老王那儿看看?他老中医,药方灵验。”
何雨柱摇摇头,“我哪有钱去看病。现在钱都得攒着给孩子买奶粉了,哪里舍得花这钱。”
娄小娥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嘲讽,“钱不是挣着的吗?光想着攒着,生活怎么过?”
话虽难听,何雨柱却没有反驳。他知道眼下的日子拮据,却也无法轻易挣到更多的钱。
“对了,我跟你说,前几天听说隔壁张二哥那儿做了点小买卖,挣了不少银子。你要不,也学学他,别老是守着这破院子了。”娄小娥挤眉弄眼,仿佛在推销一个“绝佳机会”。
何雨柱无奈地笑笑,“你这招儿,我听着耳朵都起茧子了。说实话,我这人不太会那些花里胡哨的买卖,还是老老实实干点搬砖的活儿靠谱。”
“你这话可不对,”娄小娥嗤笑一声,“你那老搬砖活,劳力活,年纪大了也撑不住,眼瞅着孩子还等着你养呢,你这姿态,真是愣着不干呐。”
何雨柱的眉头紧锁,心里被戳中了软肋。他自觉面上波澜不惊,可内心却翻涌起一阵焦虑和无力。
“唉,我也想挣多点钱,可人手有限,时间有限,能力有限。你们这些人有门路有手段,我只剩下两只手,能干的活也不多了。”他低声说道。
娄小娥冷哼一声,提了篮子转身就走,“说得多对,做得少,不如我一句话没说。你自己掂量着办。”
何雨柱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却像被一把钝刀子划过,疼得厉害。
他坐回炕头,手里捏着那包干粮,口中的苦味依然萦绕不去。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秦淮茹的影子——她曾笑着,哭着,告诉他生活多么艰难,可他们还要坚强。可是现在,他连味觉都失去了,连那最简单的吃饭都成了折磨。
“是不是,这一切都在告诉我……我该崩溃了?”他轻轻喃喃,声音哀怨而无助。
然而,他知道,不能崩溃。孩子还在等着他,院子还在那里,那个空荡荡的屋子里,还残留着他们的回忆。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心头的阴霾。他站起身,踉跄着走到院子角落,摸了摸那些鸡的羽毛。它们依旧活泼,啄食着地上的米粒,无忧无虑。
“你们可真幸福啊。”他苦涩一笑,“我连吃东西的滋味都快没了。”
他默默地坐在石凳上,心中犹如翻江倒海。那些被忘却的事情,如迷雾般缠绕在脑海里,有时想想明天该干什么,连个头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