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柱,你自己……是不是没吃?”她轻声问。
何雨柱愣了一下,随即笑呵呵地摆手:“我吃过了,你不用管我。”
可冉秋叶心里明白,他那笑容里藏着心虚。她看着他消瘦下去的脸庞,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晚上,她把剩下的一小块窝头放在一只碗里,端到他面前:“吃吧,别饿坏了。”
何雨柱盯着那块窝头,喉咙滚动了一下,却摇头:“秋叶,你留着,你比我更需要。”
“你别逞强。”冉秋叶的声音微微冷,却带着一股隐忍的颤抖,“你要是倒下了,还谈什么照顾别人?”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何雨柱心里,他低下头,心里一片复杂。他不想吃,因为怕她自己不够,可听她这样说,他忽然觉得自己若是继续倔强,反倒成了累赘。他伸手接过那碗窝头,眼眶却有些发热。
他一边吃,一边闷声说道:“秋叶,你放心,不管多难,我也不会倒下。我得撑住……我得让你看到,我能行。”
冉秋叶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波动。她心里明白,他的倔强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
可与此同时,她心里也多了一份担忧。她担心他为了证明自己,硬撑到最后,反而把自己逼到无路可退。
几天过去,饥饿的阴影越来越沉重。院子里的孩子们哭得更凶了,大人们的脸色也越来越灰白。何雨柱每天依旧往厨房跑,可锅里的清汤越来越稀,能下嘴的东西越来越少。他自己早已饿得眼前发黑,可每当看见冉秋叶,他心里就逼着自己挺直腰板。
有一次,他正端着一盆汤往院子里走,脚下一滑,差点栽倒,热汤险些泼洒出来。他勉强稳住,额头冒出冷汗。冉秋叶快步走过来,一把扶住他,眼神里是压抑不住的担忧:“雨柱,你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没事。”他勉强挤出笑容,嘴唇却已经干裂,“饿几顿算什么,我抗得住。”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真的是快到极限了。胃里空得发疼,脑子里时不时一阵眩晕。他甚至有些害怕,怕某一天自己真的在灶前倒下。可一想到如果倒下了,冉秋叶会怎么看他,他就又咬牙挺住。
夜风吹进厨房,他靠在灶边,闭着眼,心里默念:“不能放弃。就算饿死,我也要让她知道,我不是说说而已。”
冉秋叶悄悄站在门口,望着他憔悴的身影,心里百味交杂。她想要劝他停下,可看见他那双倔强的眼睛,她又说不出口。
何雨柱站在井边,手里拉着绳子,桶来回摇荡,最终捞上来不过半桶。他弯腰,伸手舀了一口,抿在嘴里,心里却是苦涩的滋味。这点水根本不够院子里分,他若是分到厨房里烧菜,别人势必要多想。可若是分出去,自己做饭的水从何而来?
他心里沉甸甸的,明明是一向爽快的人,此刻却觉得为难得厉害。他知道,水比粮更要命,没有水,连饭都下不去锅。可最让他心慌的,不是自己的肚子,而是冉秋叶。她那么瘦弱,要是连水都喝不上,他光想一想就心疼得厉害。
“雨柱,水呢?”有人在背后喊。
他转过身,笑了笑,把那半桶水抬上来:“有水,大家先凑合着用。”
人群一拥而上,你一瓢我一瓢,很快就见了底。有人不满地嘀咕:“怎么才这么点?你在井边蹲半天,就捞这么点水?”
何雨柱心里一紧,却还是憨厚笑着:“井水浅了,实在没办法,我明天再早起试试,兴许能多点。”
人群散去,他一个人还留在井边,眼睛直直地盯着那黑漆漆的井口,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
夜里,他又饿又渴,喉咙干得发疼,胃里翻江倒海。他抱着肚子蜷在床上,迷迷糊糊听见外头风声,像有人在嘲笑他的无能。他心里想:“雨柱啊雨柱,你不是要照顾她吗?连口水都保不住,你算什么男人?”
第二天一大早,他没叫任何人,独自一个人提着桶去井边。天空刚蒙蒙亮,他蹲在井口,把桶一遍又一遍地放下去。手上的皮绳磨得他手心生疼,可他还是不死心。终于,捞上来一点点,他顾不得先喝,先用布巾细细滤过,留下一小碗清澈的。
他端着那碗水走回厨房,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悄悄走到冉秋叶屋门口,轻轻敲了敲。
“秋叶,你醒了吗?”
屋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冉秋叶披着外衫,眼神里带着困意。
“怎么这么早?”她问。
何雨柱有些局促,把那碗水递过去:“你先喝点,井水少,我一大早去舀的,没敢让别人看见。”
冉秋叶怔了一下,低头望着那小小的一碗水,心里一阵说不清的酸楚。她抬起眼,目光落在他布满裂口的手心,那是被绳索磨出来的。
“雨柱,你自己呢?”她低声问。
“我不渴。”他憨憨笑着,“你先喝吧。”
冉秋叶咬了咬唇,缓缓接过。水很清凉,从唇间流入喉咙,仿佛把心里的一层尘土也冲淡了些。可她的眼睛却泛起湿意。
她抬头望着他,声音轻得像风:“你这样……别人要是知道了,会说什么?”
何雨柱愣了愣,然后耸耸肩:“说什么都行,只要你能喝到水,值了。”
这句“值了”,让冉秋叶心里像被什么击中,她别过头,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光。
可他们并不知道,院子角落里,早已有一双眼睛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到了傍晚,院子里忽然有人嚷嚷:“你们说,怎么回事?雨柱明明在井边半天都打不上几桶水,怎么他手里总能端一碗清的?”
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是啊,难不成他私下藏着水?”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太不地道了!”
窃窃私语在院子里蔓延开来,眼神渐渐朝厨房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