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珠嵌入眉心的刹那，林默的身体开始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浑身上下的血肉寸寸崩解，骨骼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爆鸣声，如同雷霆在耳边炸响。
与此同时，林默的左眼化作了一片浩瀚的星河，星辉闪烁，无数星辰在其中翻涌；而他的右眼则如同一个深邃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连时间和空间都在其中坍缩。
这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灰珠的奇妙调和下，竟然开始相互融合，相互作用，逐渐重塑着林默的道躯。
“轰！”
随着力量的不断融合，林默体内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沌风暴，连归墟之冢最后的青铜残垣也无法抵挡，被彻底湮灭在其中。
左半身的星辉如同银河倾泻，流淌在林默的肌肉和骨骼之间，而右半身的黑焰则如同地狱之火，熊熊燃烧，将他的身影映照得更加神秘莫测。
眉心处的灰珠缓缓旋转，散发出一种开天辟地时的原始气息。
洛清霜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波及，身体被掀退了千丈之远。
银黑心脏剧烈跳动，自主释放出一层星渊屏障，护住了她那残破的身躯。
抬头望去，眼中瞳孔骤然收缩。
林默的背后，隐约浮现出一尊顶天立地的虚影。
那虚影左臂缠绕着浩瀚的星河；右臂盘踞着一条威猛的黑龙。
眉心处，一枚灰瞳如同深渊一般，俯瞰着诸天，仅仅是目光，就足以让一切生灵感到颤栗。
这虚影的气息外泄，就让四周崩塌的虚空彻底凝固，甚至时间与空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洛清霜目睹了这一幕，心中充满了震撼，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混沌法相......”
虚影一闪而逝，林默猛然睁开了眼睛，双瞳中神光洞穿万古。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林默轻轻一握，千里外一颗漂浮的星辰残骸无声无息地湮灭。
“力量......在蜕变。”林默声音低沉，每一个音节都引得虚空震颤，“我能感觉到......那滴血的位置。”
林默的目光穿透混沌，直视着那双暗金瞳孔消失的方向。
他的左眼化作了一片浩瀚的星河，每一颗星辰都在逆时针旋转，而他的右眼则如同一个深邃的黑洞，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在这奇异的视觉效果中，林默竟然在虚空中捕捉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金色轨迹，那是葬天之眸退走时留下的道痕。
洛清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银色长发已经被血污黏连在一起，强撑着说道：“三口棺椁已毁，但混沌之子曾经说过，葬天九棺仅破其一......”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洛清霜痛苦地低下头，只见银黑心脏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正疯狂地吞噬着她的星渊本源。
“这是......”
“那滴血的反噬。”林默一步跨至她身前，右手按在她心口，灰珠分出一缕混沌之气注入，“它在标记我们。”
金色纹路遇到混沌之气，如雪遇沸油般剧烈反应，最终化作一缕金烟消散。
但二人心知肚明，这仅仅是开始。
就在此时，崩塌的青铜地面某处突然亮起七彩火光。
林默瞳孔一缩，瞬间出现在火光源头。
那是燃的半截焦黑头骨！
头骨天灵盖上刻着一行扭曲小字，字迹边缘还跳动着微弱的涅盘火：“不要相信任何......瞳！”
最后那个“瞳”字几乎刻穿了头骨，笔画末端还残留着干涸的黑血。
“瞳？”洛清霜脸色骤变，“难道是指......”
林默突然间猛地一拳挥出，目标不是任何实体，而是头骨旁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
“滚出来！”
黑焰拳风撕裂了周围的空间，一道黑影狼狈地从虚空中跌出。
那是一个全身笼罩在灰雾中的侏儒，额头镶嵌着三颗不断转动的眼球，颜色各异，分别闪烁着星辉色、终焉色和淡金色的光芒。
“嘿嘿嘿......”侏儒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一边后退一边说道，“不愧是能伤到葬天大人的存在，我藏得这么深都被发现了。”
林默根本不给侏儒任何喘息的机会，左手成爪，直接抓向侏儒的天灵盖。
侏儒三颗眼球同时瞪大，身形诡异地扭曲折叠，以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林默这致命的一击。
“别急嘛。”侏儒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我可是来送礼的......”
说着，猛地撕开自己胸膛，掏出一枚青铜钥匙。
“燃那老东西临死前，把归墟之冢最深的秘密藏在了——”
钥匙突然自爆！
七彩的火焰如同梦幻般在空中舞动，形成了一幅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
林默和洛清霜看到了一座青铜祭坛，悬浮在一片虚无之中。
祭坛之上，摆放着八口巨大的棺椁，每一口棺椁都被不同颜色的锁链紧紧缠绕。
而在祭坛的中央，矗立着一尊令人不寒而栗的雕像，眉心镶嵌着一颗暗金色的竖瞳。
“葬天祭坛......”洛清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就在洛清霜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画面中的雕像突然转动了眼珠，那双暗金色的竖瞳射出两道穿透时空的光芒。
现实中的林默突然感到眉心的灰珠剧烈震颤，一股混沌的力量从他的体内爆发出来，混沌法相不受控制地再度浮现。
林默闷哼一声，七窍渗出混沌之气，左半身被璀璨的星辉所笼罩，而右半身则被熊熊的黑焰所吞噬，两者之间开始失衡。
“哈哈哈！”侏儒趁机暴退，“葬天大人的礼物，好好享受吧！”
“找死！”林默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右眼猛然扩张。
侏儒的三颗眼球在剧烈的压力下接连爆裂，血肉横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没用的......”侏儒在即将湮灭的前一刻，发出疯狂的笑声，“我们......无处不在......”
随着侏儒的彻底消亡，七彩火焰中的画面变得越发清晰。
祭坛上的雕像缓缓抬起沉重的石臂，一道耀眼的金光从雕像的手中射出，穿透画面，直射林默的眉心！
“铛——”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空气中回荡，灰珠自主爆发出了混沌屏障。
余波荡漾，洛清霜惊骇地发现林默的眉心多了一道金色竖痕。
“林默！你的额头......”
林默伸手触摸那道金痕，指尖刚刚触及，便感到一股灼热的痛楚，皮肤瞬间被烧焦，露出白骨。
他眼中杀意暴涨：“找死！”
混沌法相彻底凝实，万丈虚影一拳轰向七彩火焰。
画面中的祭坛剧烈震动，八口棺椁同时开启一道缝隙！
“轰！！！”
两股超越认知的力量隔空对撞，七彩火焰轰然炸碎。
但在最后一刻，林默清晰看到其中一口棺椁中伸出的......是一只缠绕星辉的玉手！
“那是......”洛清霜如遭雷击，“星灵族的气息！”
残火熄灭的刹那，一枚青铜钥匙的虚影落入林默掌心。
钥匙表面刻着两个古老文字：
“葬”
“三”
“三口棺椁......”林默握紧钥匙虚影，“看来要彻底斩断轮回，必须毁掉葬天祭坛上的所有棺椁。”
顿了顿，忽然转头望向虚空某处，灰瞳中映照出一条金色轨迹：“那滴血逃向的地方......就是祭坛所在！”
洛清霜刚要开口，脚下突然亮起血色阵图。
低头一看，赫然是初代女皇的复生符文！
“小心！”
林默一把扯过洛清霜，原先站立处刺出九根青铜长矛。
矛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金色液体，与葬天之眸的气息同源！
“咯咯咯......”初代女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以为我真的死了？”
虚空裂开九道缝隙，每个缝隙中都走出一具女皇化身。
她们有的浑身缠绕星链，有的背负终焉黑翼，最中央那具甚至眉心嵌着半枚金瞳！
“葬天大人赐我不死。”九具化身齐声开口，“而你们......”
“聒噪。”林默突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最左侧的化身头颅炸裂！
黑骨利刃从脖颈断面刺出，刃尖挑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竟是纯金色！
“原来如此。”林默捏碎心脏，任由金液腐蚀手掌，“你把自己炼成了葬天的傀儡。”
剩余八具化身同时暴起，星渊与终焉的禁术如暴雨倾泻。
洛清霜银发怒扬，脚下浮现九重星环：“他们的弱点在——”
话音戛然而止。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释放的星环竟然反向缠绕住双腿！
更可怕的是，银黑心脏表面的金色纹路再度浮现，这次直接蔓延到了脖颈！
“清霜！”
林默分神刹那，一柄青铜长矛贯穿他的后背，矛尖从前胸透出，带出一蓬混沌色的血！
“抓到你了。”胸口长矛突然软化，变成金色锁链缠住林默四肢，“葬天大人要活的。”
锁链收缩的瞬间，林默眉心灰珠突然裂开一道细缝！
“咔嚓——”
难以形容的灰色波纹横扫四方。
八具女皇化身如遭雷击，最弱的三具直接汽化，剩余五具则像破布娃娃般被掀飞。
洛清霜身上的金色纹路寸寸断裂，她趁机挣脱束缚，银黑心脏喷薄出前所未有的星渊洪流：“九曜寂灭！”
五轮黑色大日在女皇化身头顶浮现，日冕中跃动着星灵族最古老的毁灭符文。
随着洛清霜手掌下压，五轮黑日同时坠落！
“轰轰轰轰轰！”
爆炸的冲击波中，林默浑身缠绕着灰色雾气缓缓升空。
他的双瞳彻底变了，左眼星河化作灰银色，右眼黑洞转为灰黑色，眉心灰珠则裂开成第三只竖瞳！
“原来......这就是混沌之子的力量......”
林默的声音变得重叠虚幻，就像是有万千大道在共鸣。
右手虚握，一柄灰色长戟凭空凝聚，戟刃上流淌着混沌初开时的原始道则。
最后两具女皇化身刚重组身躯，就被长戟横扫而过。
没有华丽的爆炸，她们的躯体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直接从世界上被“擦除”了！
虚空深处传来初代女皇凄厉的哀嚎：“不！这不可......”
声音戛然而止。
林默转头看向金色轨迹尽头的虚无，三只灰瞳同时锁定某个存在：“找到你了。”
话音未落，挥戟劈向虚空，一道横贯天地的灰色裂缝缓缓张开。
裂缝另一端，隐约可见那座青铜祭坛的轮廓，以及祭坛中央......
那尊睁开了眼睛的雕像！
就在林默即将跨入裂缝的刹那，洛清霜突然抱住他的手臂：“等等！你的身体！”
林默低头看去，发现自己左臂不知何时已变成半透明状，皮肤下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纯粹的混沌之气！
更可怕的是，这种“虚化”正在向全身蔓延。
“三口棺灭，轮回断......”
混沌之子的遗音突然在脑海中回响，但这次后面多了半句：“然混沌临世，持戟者终将归于虚无......”
林默猛然惊醒！
他看向自己握戟的右手，指尖已经开始消散！
“原来这就是代价。”林默突然狂笑，灰瞳中爆发出滔天战意，“那就在彻底消失前......”
长戟指向裂缝另一端，戟尖灰光凝聚成毁灭漩涡：“屠了你这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