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见人如何行礼,不要东张西望等等之类的规矩,眼前这两三个不怎么规矩的丫头显然没有受过训练,而余下的几个,反而是受训的痕迹太过明显。
这伺候人的方面动作生疏,却是丝毫不乱,只是这几个怎么看着那般的别扭?
沈齐氏看了一眼雀儿,见雀儿虽然也跟着在忙碌着,可是眉目之间到底带着一股子恭顺,这是多年为奴仆积累下来的一身的气质,这种气质是长年累月下来而形成的。
她看过许多那样的人,纵然日后脱了籍,有人有幸成为大官,可是到了旧主的面前,身上仍旧会不由自主的带上旧时当奴才之时的那些印在骨子里的谦卑恭顺,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这几个人,俱都是十四五岁的摸样,若说是以前没伺候过人,不是奴籍,可是到底也与另外两个没受过训练的丫头不一样,若说是伺候过人,这印在骨子里的东西便没有。
尤其是那个秀儿,眉目之间甚或带了几分傲气,可是看她的行为举止,若是没有当过数年的奴仆,是练不出来这份眼力劲儿的。
赵元清不可能从市舶司那边调人过来,那么这几个便是……
沈齐氏看着满桌子的饭菜,除了雀儿吩咐的那几样之外还有几个爽口的小菜以及一碗汤,看上去极为的用心。
看到沈齐氏的目光放到了那碗汤上,秀儿连忙笑道:“这是枸杞汤,是都督吩咐专门为姑娘熬的。”
“哦?”沈齐氏淡淡的出生,尾音轻轻的扬起,随即低下头小口小口喝着雀儿呈给她的汤,似是并不期待秀儿的答案。
秀儿也没有回答,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帮着沈齐氏布菜。
吃完了这一顿饭,漱了口,桌子上的剩饭剩菜还没收拾,秀儿又端上一碗药来:“大夫吩咐过了,姑娘醒了,就换这一贴药,用完饭就立刻吃下。”
那一碗乌黑黑的药冒着丝丝热气,散发出一阵让人欲呕的气味儿,沈齐氏皱了皱眉头,秀儿笑道:“这药在姑娘醒来之时就已经熬上了,姑娘用完饭便晾上,此时温度刚刚好,姑娘若是嫌苦,这边有蜜饯和糕点。”
秀儿身后站着四个丫头,两人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极为精巧的八宝攒盒,一个里面是各式蜜饯,另一个里面则是各色只有寸许方正的小糕点。两个捧着茶水以及漱口水,准备的异常的齐备。
沈齐氏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雀儿,雀儿上前接过药来笑道:“我们小姐怕烫,我帮小姐试试药。”
说完便拿起碗边儿的调羹轻轻舀出一汤匙药来,也不吹一吹就放入口中,似是被烫到一般,雀儿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抿唇将汤匙里的药全部喝完,飞快的捻起一个蜜饯放进嘴里,直嚷嚷着:“好苦好苦!”
沈齐氏瞟了她一眼,笑道:“这是药怎能不苦?”
说着便接过了雀儿手里的药碗,皱着细致的柳眉也不用汤匙,只捏着挺翘的鼻子一张口将整碗药灌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