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指尖仔细将领带系好，青年又帮男人整理一遍衣领，微微抬眸就发现男人正双目出神。
池宁乐神情无奈，拽着男人领带的手骤然用力，用一个吻唤回男人的神志。
“干什么呢？这么重要的日子还老是走神，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青年眼睛微微眯起，佯装气闷。
弗兰德心中百感交集，此时的小池像是真的很爱他一般，无论是眼中的期待和幸福还是语调的轻快，都惟妙惟肖到让人恍惚以为这就是真实。
可昨晚的话还回荡在他的耳边。
“假的始终是假的。”
“呼——”
弗兰德深呼一口气，抬手轻轻拨了拨青年的额发：
“抱歉，我们也该出去了。”
池宁乐点点头，十分自然地挽上弗兰德的胳膊，引得对方身形顿了几秒才继续往前走。
婚礼确实按照池宁乐的要求一切从简。
长长的红色地毯两旁只零零散散摆了三四桌，在座的除了昨晚刚眼熟的几位蝉3301的成员，再没有其他人。
此时暗网总部主控室内。
留守的几名成员正用电脑和兄弟们开着视频，云参加婚礼。
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缓缓聚拢。
陆琛将自己的精神力凝实，幻化出一双无形的手，不动声色地摸向某个空着的工位。
“咔哒……”
角落忽然传来键盘的响声，注意力在视频上的几人立刻转头看过去。
只见角落空空荡荡，几人疑惑地转回头，继续观看婚礼实况。
“咔哒哒……”
？
众人再次回头，依旧没发现任何异样。
如此几次后终于有人小心翼翼站起身，打算过去一探究竟。
那人脚步轻缓地走近角落的工位，其他人继续收回注意力。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众人才彻底不淡定了。
“砰！”
一道重击落地声伴随着键帽四处飞散的噼里啪啦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一转头就见角落里老四晕倒在地，一把键盘扔在其不远处，键帽已经飞了满地。
“靠？”
几人立刻起身过去查看情况。
“不是，老四用键盘把自己敲晕了？”
“你是不是傻？谁能自己把自己敲成这样？而且闲的没事为什么要敲自己？”
众人一时有些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
而在接下来，他们的世界观更是遭到剧烈的冲击。
“砰！”
飞起的椅子将一人砸倒在地，那人痛苦哀嚎着，始终无法站起身。
其他人已经被这一幕惊呆在原地，直到再次有东西飞起，剩下的人立刻开始抱头逃窜。
另一头台阶上两位身着白色西装的新人正相对而立，他们双手相握，视线交汇，安静等待着牧师诵念誓词。
台下的少年眼眶有些湿润，他的大哥终于要有真正的家人了。
少年心头感动，悄悄擦了下眼角才抽空看向手机视频，神色忽然一顿。
镜头前空无一人，先前的几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少年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立刻起身往一旁走去，接着将听筒凑近嘴边：
“六哥？三哥？你们干嘛呢？喂喂！在不在？”
那头隐隐有什么声音，可依旧不见人影，他只能将声音调到最大，下一刻痛苦的呻吟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小五……小五！嘶！快找大哥……主控室闹鬼了！闹鬼！”
“它还在拷贝信息……”
除了这人的声音外，手机中还有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直接佐证了他的话。
即使对于“闹鬼”有些不大相信，可拷贝资料这种事他们之中没有人敢开这种玩笑。
一瞬间台下的人全部站起身，有的已经迅速离开，有的看向台上的人。
弗兰德面不改色，侧头看向被打断而停下来的牧师：
“继续。”
那牧师立刻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再次开口：
“您愿意与池先生结为伴侣吗？无论贫穷还是疾病，直至死亡。”
弗兰德收紧指尖，仿佛想要将青年的心也一同紧紧握在手心。
他嗓音略微沙哑，轻诉自己的答案：
“我愿意。”
台下几人焦急地望着弗兰德，却也没有出声再打断，他们有预感，今天若是错过这场婚礼，往后都不会再有了。
牧师再次开口将誓词向池宁乐说了一遍。
众人只等着他快点答复，结果空气中一片静谧。
池宁乐眼眸弯起，却没有开口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弗兰德眼中的色彩也在一点点褪去，直至光芒彻底消散，他才一把将人拉入怀中，紧紧扣住。
“你现在连骗我都不愿意了吗？我唯一的愿望，小池，求你……”
他声音轻颤着，池宁乐却轻叹一声：
“如果爱情可以求来，我可能也和你一样了。”
“噗呲——”
刀刃入肉的声音响起，弗兰德闷哼一声，没有丝毫意外：
“若是想杀我，应该捅这里才对。”
挚起青年空着的那只手，缓缓贴上心脏的位置，眼神重新染上希冀：
“小池还是不想杀我的，对吗？”
池宁乐嘴角一勾，将人推开，一把细长的餐刀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弗兰德脚步不稳狠狠跌在地上，却仍捂着伤口尝试站起身。
鲜血染红白色礼服，场面瞬间凌乱。
牧师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台下的几人回过神来惊颤着往这边跑来，而暗处的黑衣人们也立刻现身。
池宁乐甩掉餐刀上的血珠，抬脚一步步向着弗兰德走去，周围的黑衣人瞬间抬起枪。
弗兰德望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人，看着青年再次举起刀，他居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吼道：
“别开枪！”
可在他出声的前一秒，池宁乐挥刀的一瞬间，子弹已经弹射而出。
“砰！”
“砰！”
枪声如滚雪球一般，一声起一片落，弗兰德的声音湮灭在枪林弹雨中。
雪白的礼服绽开数朵血花，池宁乐手中的刀具坠地。
连同一起坠落的还有他瘫软的身体。
他侧头看着踉跄扑过来男人，眼神开始涣散。
为什么不刺心脏？因为他知道更加痛苦的惩罚啊。
青年的口中涌出一股股血沫，男人颤抖着，双眼模糊，他不断擦拭着眼睛，害怕看不清青年的面容。
这一刻他喉咙紧涩到失声，他在无声地嘶吼痛哭，却怎么也唤不出青年的名字。
池宁乐艰难地扯了扯男人的衣角，在他将耳朵贴过来后，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
“笨蛋……我……愿意的……”
“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抱着逐渐失去温度的人，却止不住笑声。
不远处旁观了一切的少年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大哥的笑声，为什么如同凄切哀鸣。
陆琛颤抖着手敲下最后的确定键，在暗网所有牵扯关系和会员信息成功发送到全球公共平台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拥有了身体的他这才能够流下眼泪。
前一刻还双目无神的人缓缓低下头，凝视着怀里已经失去呼吸的人，片刻后他低头在青年额头吻了吻。
他再次直起身子，朝一旁瑟瑟发抖的黑衣人伸出手。
黑衣人神情仓惶，哆嗦着手将枪递了过去，接着便闭上眼睛等待死亡来临。
可几秒后他还活着，而周围再次响起惊叫声，他立刻睁开眼睛。
只见他们的老板将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无比决绝地扣动了扳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