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作为第一个确切发现并接触过鬼魂的人，在那天后依旧装作若无其事。
甚至在阳台的花被摘完后及时填补上空缺。
这几天他也查找过许多有关公寓的历史，从改造到出租都没有发生过任何怪事。
唯一可疑的是前段时间的案件，据说当时凶手蹲守了几天，才找到机会趁着公寓内只有那姑娘一人时装作送货小哥敲门入内。
凶手在残害花季少女后不知为何没有离开现场，反而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将自己掐死。
难道……
摘他花的是那个遇害的姑娘？
许星大概推测后决定不做干涉，甚至愿意给不幸的小姑娘一直提供鲜花。
虽然他这举动落在其他租客眼里就是没有任何养植天赋却还要不断尝试，俗称人菜瘾大。
但许星丝毫不在意，并且照顾这些花比以往更加有耐心不少。
鲜花源源不断，秦为墨也终于察觉到异样。
那天他终于收敛阴气踏出储物间，想要去看看小团子是怎么给他摘花的，于是就被阳台上的一幕惊得一愣。
只见那戴眼镜的青年正举着相机专心拍摄锦簇的花团，而已经隐隐有人形的雾团子探头去看青年的相机。
他们凑的很近，近到秦为墨敢肯定那青年一定早就有所察觉，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小团子那没心没肺，没一点危机感的模样，让秦为墨忍不住沉下脸色。
他快步走过去趁团子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其捏住，提溜着就回到了储物间。
阳台上许星轻轻侧头看向某个方向，身边那股冷意已然渐行渐远。
低头看向手中的相机，他的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
那姑娘似乎很喜欢看他拍的照片，以后多拍点吧。
储物间内，秦为墨面容严肃，觉得自己需要重新给这只不谙世事的小鬼教化一番。
“你知道人和鬼的区别吗？”
池宁乐抬手抓了抓头，开口说道：
“我曾经也是人啊，怎么会不懂，人死后就变成鬼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闷重感，听不出音色，分辨不出性别，但是对于鬼来说，性别好像也不重要。
秦为墨从窗边的花瓶中抽出一枝花，在池宁乐面前一晃：
“就像这枝花，当它离开自己的身体后，它与阳间的一切都不再有关系，人和鬼也是如此。”
他又问：“你知道孤魂为何会滞留在阳间，又要如何生存吗？”
池宁乐当然知道秦为墨的意思，但他还是天真道：
“因为有执念才会一直存在，我知道老大的意思，鬼需要人的阳气、生命力才能壮大自己，可是就比如这花，也能让鬼维持生存啊，我就一直活的好好的。”
他说完还骄傲的挺起胸膛，接着就被秦为墨用花枝抽了一下：
“仅仅只是活着有什么用，就像我可以随便捏死你一样，你若是遇到其他鬼或者除邪的人，分分钟活不过两秒。”
“世间鬼怪大多凶恶，容不得身边弱小的鬼，阳间的人更是不会容许可能危害自己性命的东西存在。”
秦为墨手掌一抓，娇艳的花枝瞬间散成流光。
“今日你亲近活人，指不定哪日就被反过来打得魂飞魄散。”
池宁乐小声辩解：“可是许大哥很温柔啊，他对待花朵都那么用心……”
秦为墨冷哼一声：“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花都是被你给毁的，说不定立刻请来高僧把你给超度了。”
雾团瑟缩一瞬，显然被这话给吓到了。
秦为墨十分满意，接着严厉道：
“你现在太过弱小，我这就教你其他快速强化自己的方法，今晚你就给我照做，不然有你好看。”
于是池宁乐接收了一堆有关入梦方法和恐吓技巧的知识，当然基础的吸取阳气的方法也被迫记在脑子里。
是夜。
池宁乐蹑手蹑脚走到某扇门前，左顾右盼犹豫好一会儿才抬起手。
“咚咚……”
夜深人静中，敲门声回荡在房间中，惹得床上睡梦中的女人眉头微微皱起。
“咚咚……”
周茜茜终于被吵醒，眼睛还没睁就不耐烦地喊道：“谁啊！”
然而外面再次陷入安静，于是她迷迷糊糊再次睡了过去。
“咚咚！”
这次的动静已经趋近于砸门，周茜茜倏地睁开眼。
她拉开床头的台灯，皱着眉推了推身边的男人，发现男人睡得依旧很沉，最终只能自己下床走向门口。
在她握上门把手时门外还在响起规律的敲门声。
女人猛地拉开门，气冲冲吼道：“大半夜地瞎敲什么？有什么事直说！”
然而下一瞬她就怔在原地。
门外空空荡荡，客厅漆黑一片，只有自己房间透出的微弱光亮。
一股寒意窜上后背，周茜茜打了个哆嗦，立刻就打算将门关上。
可下一刻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
声音在耳边炸响，她甚至能感觉到门板上传来的震颤。
可明明她的面前空无一人……
“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的尖叫声划破黑暗，房门被奋力甩上。
她跌跌撞撞扑倒在床边，用力摇晃床上的男朋友，可无论她怎么摇晃呼喊，床上的人都一动不动。
冰冷滑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周茜茜身体一僵，颤抖着手伸向男人的鼻子。
下一秒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奋力蹬腿往后挪去，惊恐的眼泪夺眶而出。
正在这时，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
“咚咚——”
直至女人晕倒过去，池宁乐才停止敲门。
一股股漆黑的能量从房间内涌出，被他缓缓吸收，飘忽的身形瞬间凝实，已经能够看出是一位身形修长的青年人。
只是脸部依旧模糊。
池宁乐满足地咂咂嘴，人类的恐惧确实比那些花枝中的灵要强大许多，如果是阳气，那将更加浓郁美味。
“没想到你还挺有天赋的。”
身后忽然响起秦为墨的声音，池宁乐转过身。
“还懂得构建‘域’将她和现实隔绝。”
秦为墨眯起眼睛，觉得有些古怪。
池宁乐立刻不好意思地捏着衣角：“我以前看的恐怖电影里都是这样的，没想到成功了。”
男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许久，片刻后头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秦为墨揉了揉手下即将彻底化形的团子：“很不错，继续保持，这才像是一只鬼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