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元瑾实在想不通,考试前十分自信,写卷子也没觉得有难度,每张卷子她都写满了。
怎么就考了这么点分数呢?
从下飞机到坐上魏家派来接她的埃尔法,她全程都戴着墨镜,也不主动讲话。
知道她心情不好,大家也没有烦她,埃尔法往位于市中心的德荣集团驶去。
一路上,她的心情十分忐忑。
魏川凛也在群里,应该已经知道她成绩的事儿了吧?
从早上到现在,他都没有给她打电话或者发消息,他是不是很生气?对她很失望?
肯定是吧,毕竟他花了这么多钱培养她……
想到这儿,她更难过了,她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魏川凛,她好害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从机场到德荣集团,她如坐针毡,如架在火上烤,四十分钟的路程感觉像是过了四年一样漫长。
到了德荣,她的脚像是注了铅,每走一步都很沉重。
站在总裁电梯里,看着飞速上升的楼层数字,梅元瑾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身体了,仿佛自己去的不是魏川凛的办公室,而是行刑场、断头台。
现在正值饭点,总裁办的人三三两两等电梯去食堂吃饭,看见了她也不意外,同她简短地打招呼。
虽然他们不知道她考砸的事儿,但她深深感觉到丢人……一张戴着墨镜的小脸,低垂着。
她慢慢挪到魏川凛办公室门前,门从里面打开了。
严昊拿着几份文件,从魏川凛的办公室走出来,和她碰了个正着。
“梅小姐回来了?魏总还在会议室,你先在他办公室等会儿。”
“他……他知道我回来了吗?”
“应该知道吧,我去跟他讲一声。”严昊对她说,“没事儿,他和几个客户在会议室谈事儿,你先到办公室等他一会儿,你想吃什么吗?”
早上七点多吃的早餐,在飞机上她没有胃口吃东西,现在她也感觉不到饿。
人的情绪不好,胃口也会跟着变不好。
她摇摇头,“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严昊回到办公室,把手中的文件放到正坐主位的魏川凛面前,俯身时低声在他耳畔说话。
“梅小姐在您办公室,说话鼻腔音很重,不知道是感冒还是哭了?”
“嗯,我知道了。”魏川凛低头看着他带过来的文件,猜想她八成因为成绩的事儿哭了。
他这边正在讨论明年三月份的一桩跨国收购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便拿出手机,交代助理给她点份午餐。
梅元瑾在他办公室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吃了放凉的午餐,也没有心情做其他的事儿,迷迷糊糊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魏川凛的办公室里开了地暖,加上阳光霸占了半个办公室,水分蒸发得很快,加之午饭盐放多了,导致她硬生生被渴醒了。
她抬起手腕看手表,快下午三点半了,魏川凛还没开完会吗?
他的办公室里有直饮机,还有她的专属杯子,喝完了水,她把午饭的外卖盒装进袋子里。
办公室里的垃圾桶太小,装不下那么四个外卖盒,她只好拿出去外面扔。
这个时间点,大家手头上的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大多数人都在摸鱼闲聊等下午茶。
总裁办公室的门一打开,大家的交谈声安静了不少。
“梅小姐。”魏川凛的助理洪良坐在离门口最近的工位上。
她提了提手中的袋子,“比较大的垃圾桶在哪里?”
洪良立即起身朝她走来,“这个……你给我,我帮您扔就行了。”
“谢谢。”她手中的垃圾被洪良拿走了,但她还站在原地。
洪良问她:“您还需要什么?”
“不……不需要什么。”因为早上哭过的原因,她的眼皮有点肿,眼睛有点干涩,她眨了眨眼,“魏川凛还没有开好会吗?”
“魏总……魏总他开完会走了呀。”洪良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他没跟您说么?”
没有。“哦,我睡着了,他可能发信息告诉我了,我去看看。”
“好。我去帮您把垃圾扔了,您有什么需要吩咐我。”洪良笑眯眯的,分寸掌握得刚好,不算热情也不冷淡。
“嗯。”她正转身往回走,听到电梯那边传来一阵说话声,一声“川凛哥”想跟绳索一般拉住了她往前走的脚步。
“川凛哥,你猜得太准了,真的精准预判了那帮老头的动作。”
“还好有你教我怎么应对,不然我可能真的守不住我爸交给我的家产。”
梅元瑾没有朝声音的源头看去,不知道说话人是谁,光是听到这雀跃的语气就能知道说话人心里有多开心。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不可能,你爸在你身后为你坐镇,他们也忌讳你爸。你也挺聪明的,还听劝,一点就通。”
哦,他不只是会夸她、安慰她,他也会夸其他人、安慰其他人的。
梅元瑾抬头望去,只见魏川凛和常宁并肩一起朝她走来。
常宁昂头看着他,笑着说:“下回我请你吃饭。”
他们俩走在一起的画面,不知为何,元瑾总觉得有些奇怪,心里有点不舒服。
具体哪里奇怪?她还没想明白,魏川凛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自然而然把她的手拽入了自己的手心。
“瑾宝儿是特意站在这儿接我吗?”他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常宁看着她,微笑道:“梅小姐过来了?”
她也挤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就算是回应了。
魏川凛牵着她回了办公室,问她有没有吃过午饭?
她说吃过了。
“好,那等会儿让他们给你送下午茶。”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和常宁有事儿谈,你先自己待一会儿,好不好?”
她拿起手机,查看两人的聊天记录,她下了飞机之后并没有收到他任何消息。
他和常宁坐在接待区谈工作,她在他的办公桌上画画。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门口看到那一幕的影响,她总是无法专心,画着画着就忍不住去看他们俩。
他们俩面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张沙发,没有过分亲密的举动,但她也忍不住去看。
她不喜欢这样无法专心的自己,可她就是专心不起来,心里更难过了,对自己的失望又更上了一层。
“梅小姐。”常宁喊她。
她拿着画笔抬起头来。
“我走了,下次再见。”常年拎着包,站在沙发旁,微笑对她说。
她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魏川凛朝她走来,“我下班了,宝宝你画好了吗?”
她低头看了眼才画了寥寥几笔的画作,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她把画纸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正在低头手势画笔,温暖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结实有力的双臂环着她的腰。
她今晚没扎头发,他的指尖把垂落在侧脸的头发勾到她耳后,亲了亲她的侧脸。
“怎么扔掉了?”他说话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闷闷地说:“画得不好。”
他盯着她看,“是心情不好?还是画得不好?”
这话像一把小锤子,把元瑾的心敲得骤然一紧,紧紧抓着手里的颜料盒子——原来他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