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玉、流淌着暗金与灰白交织纹路的原始道石构成,其形态古朴苍茫,仿佛由混沌母海初开时的第一块顽石雕琢而成。
祭坛表面,布满了无数玄奥到无法理解的原始道纹,这些道纹并非后天铭刻,而是如同天然生长,蕴含着“起始”与“终结”的终极真意!
更令人心神震撼的是,祭坛的八个方位,各有一根粗大如山岳、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锁链,深深嵌入祭坛基座之中!
其中七根锁链,已然断裂!
断裂的锁链如同垂死的巨蟒,无力地垂落在祭坛周围的虚空,断口处流淌着凝固的暗金色“血液”,散发着万古禁锢被撕裂的绝望气息。
唯有最后一根锁链,依旧紧绷!它深深勒入祭坛基座的深处,另一端则消失在祭坛上方那片更加深邃的黑暗之中,仿佛在死死禁锢着祭坛核心的某种存在!
而沈翔体内混沌元种那狂暴的悸动,以及周身延伸出的无数灰白秩序丝线,其最终指向……赫然便是这座古老祭坛的核心!
沈翔强忍着道则风暴的撕扯,踏上了这座散发着无尽沧桑与死寂气息的祭坛。
祭坛冰冷的触感透过脚底传来,仿佛在诉说着万古的孤寂。
他循着元种的指引与丝线的汇聚点,一步步走向祭坛的最中央。
随着靠近,他苍天之瞳的穿透力也被祭坛本身的道则严重压制,只能模糊地“看”到核心处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存在。
终于,他站在了祭坛的核心。
眼前所见,让这位历经无数风雨、开创第三道途的太衍道尊,心神剧震,瞳孔骤然收缩!
祭坛核心,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神物,也非古老狰狞的凶兽。
只有一枚……蛋。
一枚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流淌着混沌原初之光、表面布满了与祭坛同源原始道纹的……光茧!
光茧悬浮于祭坛核心,被那最后一根紧绷的锁链散逸出的禁锢之力死死缠绕。光茧内部,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纯净到极致的生命波动,如同初生婴儿的心跳,微弱而清晰地传递出来!
那,便是沈翔在界壁之外感知到的……始源生命波动!
也是混沌元种悸动的最终源头!六道神镜创生道印共鸣的核心!
更让沈翔心神掀起滔天巨浪的是——
那无数连接着他体内混沌道界本源、穿透无尽道海虚空而来的灰白秩序丝线,此刻正如同最精密的能量导管,源源不断地将汲取自无始道墟的古老道则碎片,以及太衍道庭混沌道界那飞速壮大的混沌伟力,疯狂地注入这枚小小的光茧之中!
光茧在得到这股力量的滋养后,其表面流淌的混沌原初之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凝实!其内部那股微弱的生命波动,也随之增强、变得更加清晰!
混沌圣子的轮回源点竟然是一枚……蛋?!
一枚被禁锢在这无始道墟核心祭坛之上的……始源之蛋?!
而太衍道庭混沌道界那飞速壮大的力量,竟是在无意识地……供养着这枚蛋的孵化?!
这匪夷所思的景象,彻底颠覆了沈翔的认知!
他之前所有的猜测,此刻都被眼前这枚小小的光茧击得粉碎!
就在这时——
嗡!
悬浮于他头顶的六道神镜,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辉!尤其是那枚创生道印,光芒几乎要燃烧起来!
一股源自血脉、源自道则本源的强烈冲动,驱使着沈翔缓缓抬起了手。
他仿佛受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召唤,指尖流淌着六道神镜的创生源力,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轻轻点向那枚被锁链缠绕的……始源光茧。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光茧的刹那——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得如同惊雷炸响的碎裂声,从光茧内部传出!
光茧表面,一道细微的裂痕……赫然显现!
紧接着,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
一股比之前强烈了千百倍、纯净到极致、蕴含着混沌母海最本初生机的生命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从裂痕中轰然爆发!
“哇——!”
一声清脆的、带着新生懵懂与无上威严的……婴啼!
响彻了这片死寂了不知多少混沌纪元的无始祭坛!
也如同开天的第一声惊雷,狠狠劈入了沈翔的心神深处!
光茧彻底破碎!
混沌原初之光如同实质般流淌、收束!
光芒中心,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着。
那是一个婴儿。
一个通体流淌着混沌原初之光、肌肤晶莹如玉、眉心处烙印着一枚与混沌圣子元墟之眸同源的灰白道纹的……始源婴儿!
婴儿紧闭着双眼,小嘴微张,发出那声宣告新生的啼哭。
而缠绕在破碎光茧上的最后一根锁链,在那纯净无暇的始源生命气息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其上流转的禁锢之力如同冰雪消融,迅速黯淡、崩解!
无始祭坛,剧烈震颤!
那根仅存的、紧绷了万古的禁锢锁链,寸寸断裂!
碎片如同失去了所有灵性的凡铁,叮叮当当地坠落于冰冷的祭坛之上!
禁锢……破碎!
轮回……新生!
沈翔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苍天之瞳中,倒映着那蜷缩在混沌原光中的婴儿身影,倒映着那枚熟悉的灰白道纹,以及那声仿佛能唤醒混沌的婴啼。
所有的疑惑,所有的担忧,所有的追寻,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答案,却又化作了更加深邃的……未知。
混沌圣子,历劫归来。
却以这样一种始源婴孩的姿态,降临在这埋葬着混沌母海起源奥秘的无始祭坛之上!
婴啼声落,混沌原光流淌。
祭坛核心,那蜷缩的始源婴孩,在沈翔震撼的目光中,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流淌的混沌原光并未散去,反而如同最精纯的生命母液,疯狂涌入婴孩体内。婴孩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拔高!
纤弱的手足变得修长有力,蜷缩的身躯舒展开来,晶莹的肌肤下流淌着暗金与灰白交织的道纹。
眉心那枚灰白道印愈发清晰深邃,如同冰冷的秩序之眼。
短短数息之间,那初生的婴儿,竟已化作一名约莫十三四岁、身披混沌原光所化古朴衣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