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
心脏一阵阵的抽痛。
神代清宁低着头,右手食指的指甲刺入掌心。
手掌中的痛楚不及心痛万一。
再次回忆起当年的记忆,神代清宁平静的心绪有些被惊扰。
她轻吸一口气,重新稳住心神,将注意力回到剑法上。
两年前的那天下午。
她在那位的宅院中,被玉叶堂众少主称为“老宅”的地方,得到了一门剑法。
一门由那位亲自推演、创出的剑法。
一门与剑法之道完全不符的“剑法”。
神代清宁心绪平静,缓缓吐息。
脑海中,这部剑法的招式如走马灯般呈现出来。
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的伎俩。
无论用多么美丽的借口来掩饰,这始终是事实。
可是……
那位给自己的剑法,却是一门防守剑法。
此剑法,只能防守,不能伤人。
初听之时,神代清宁曾有过迷茫。
剑失去了它的杀伐作用,变成防守。
真的可以吗?
拿到剑法后,神代清宁习练七日,明白了那位的深意。
她师从秦一,秦一的剑法是最纯粹的杀人剑法,每一招每一式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多余、花哨之处。
剑出,只分生死。
而这套防守剑法,只防不攻,不论对方用的是剑、刀、枪、棍……
还是别的奇门兵器,都能够凭借手中之剑挡下。
横剑身前。
细窄的剑身便化为世上最坚固的堡垒。
如果神代清宁遇到一个连杀人剑法都无法杀掉的人,那她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出这套防守之剑。
“呼呼……”
神代清宁缓缓吐息,闭目沉心。
她的心进入到一种宁静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
在这种宁静中,时间仿佛都化为了一种虚化的存在。
忽然。
一道微风突然吹起,掠过神代清宁心间。
下意识。
神代清宁出剑。
“当!”的一声脆响。
一柄墨色飞刀被她一剑劈飞。
墨色的飞刀在重楼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飞入空中,又缓缓插在地面上。
失败了……
重家冠绝天下,盖压古武的《飞刀术》再次失败。
马车上。
重楼脸色发白,怔怔的望着双眸紧闭的神代清宁。
不久前,他还在嘲笑神代清宁和木清寒。
两人竟然敢闭眼接重家的飞刀。
现在,神代清宁却真的接了下来。
“你……”
重楼变了脸色,瞳孔震颤,咬牙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他看出了端倪。
神代清宁的剑法,恐怕是不弱于重家《飞刀术》的绝顶一品武学!
神代清宁缓缓睁眸,眼神淡漠、平静。
她抬头,看了重楼一眼,冰冷若寒泉般清澈的嗓音响起:“它没有名字。”
“一门最好的剑法不需要名字。”
说出这句话。
神代清宁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听到神代清宁的回答,重楼微微一怔,有些感慨的点头道:“不错。”
“最好的剑法不需要名字。”
他眼眸微亮,看向神代清宁的眼神,杀意散去,转而变为欣赏。
“喂,还打吗?”
重楼问道:“你确实能破了我的飞刀,不过,我重家还有《摄神术》,你要试试吗?”
“如果你输了,就留在我身边,给我当侍女如何?”
重楼看向神代清宁的目光中多了抹炽热。
这天底下能让他感兴趣的女人不多。
眼前这个女人,算得上一个。
神代清宁不语,深深看了重楼一眼。
“叮!”一声轻响。
神代清宁归剑入鞘,转身离去。
望着神代清宁离去的背影,重楼摸了摸下巴,喃喃道:“什么意思?”
“拿我当磨刀石?”
重楼收回目光,视线落在插在树上、土里的两柄飞刀,眼神认真、警惕。
……
日头缓升。
待陈九歌和菜刀步入宝应县的城门时,太阳已经爬到二人的头顶。
阳光落下,有些热意。
陈九歌牵着菜刀,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
“菜刀,咱们走了一上午,去客栈歇歇脚吧?”陈九歌说道。
“儿啊儿啊……”
菜刀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准确的来说,不是一上午,而是一个午夜、一个凌晨和一个上午。
昨天子时刚过没多久,陈九歌就回到客栈,牵着它出了门。
“儿啊儿啊。”
菜刀抬起头,像是提醒般叫了两声。
“知道了,给你准备两坛酒。”陈九歌用衣袖擦去额头的汗水。
一人一驴沿着青石板街,朝宝应县的悦来客栈走去。
很快,时间不长。
一人一驴来到客栈前。
陈九歌左脚刚踏在客栈门前,一个店小二便迎了出来。
他打量陈九歌,语气恭敬道:“敢问可是陈公子?”
听到这话,陈九歌先是一怔,随后心里一动。
他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店小二眼睛一亮,伸手道:“陈公子,这边请。”
说完,店小二走在前面,朝大堂内喊道:“给陈公子上菜!”
大堂内又跑出来一个小二,过来帮着牵菜刀。
“它和我一同用餐。”
陈九歌指了指菜刀。
小二会意,赶忙让开道路,请一人一驴进来。
一进门。
陈九歌发现客栈大堂内除了站成一排的店小二,一个客人都没有。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被包场了一般。
陈九歌收回目光。
几个店小二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各式菜肴,满脸笑意的放到桌上,恭请陈九歌上座。
“啪!”一声轻响。
几坛陈年好酒被店小二揭开泥封,浓郁的酒香飘溢而出,酒香扑鼻,闻得菜刀直咽口水。
陈九歌带着菜刀大步走过去,坐到椅子上。
他看着满满的一桌酒菜,拿起筷子,直接吃了起来。
菜刀一头扎进酒坛里,大口大口痛饮,不时发出几声欢快的驴叫。
一人一驴大吃大喝,也不管是什么人给他们准备的这些菜肴、酒水,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