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术式的根源都是血系。而血系又被术士本身的身份所束缚,这其中有迹可循。
化妆师的术式只会是白术式和黑术式,绝不可能像演员一般展开元素术式,这是被定死的规矩。就算某些术士通过媒介等手段,能让自己的术式效果表现的与之相似,但也依然改变不了其本质。
帝国盛产【替身】术士,对天使投资公司而言,更是如此。【替身】的术式原理,究其根本,也不过两种关键要素——真实与虚妄……
【替身】擅长将这两种要素进行转换。就像秀秀那般,他的确可以通过【戏言】来让自己拥有媲美化妆师的能力,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先通过自己的术式进行灵性转化。他也很难像其他化妆师一样,在这个方向上精进更多。
让虚幻的东西具备实体,化不可能为可能。这是秀秀的术式方向。
但对此刻站在这里的斯特劳斯而言,这个术式的方向却截然相反。
——让真实的东西变的不再具备可实现性,化作彻底的虚妄。这才是斯特劳斯的术式的原理。
“岚间樱看上去虽然只是普通的飞刃,但其本质不论如何都无法改变,它是诅咒。”
“这个诅咒的飞行速度与当地风速恒定保持一致。这是无法更改的能力。”
“你不是【检票员】,也没有展开结界,这意味着你无法更改四周的规则,更不可能在我使用九宫钱后,降低四周风速。”
“只要能抵达你身边,岚间樱的速度就不可能是你能反应过来的。”
“但你刚才的所作所为……”饰非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但就算如此,斯特劳斯也明白自己刚才的做法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他让那三把匕首的飞行速度减缓了。不仅如此,他还挑衅,用手指去拨动那三把匕首。
这种行为在这奇术师看来就像跳梁小丑一样滑稽,也是他刚才最大的破绽!
如果岚间樱的速度与风速保持一致,无法被改变,那刚才的所见又是怎么回事?
——替身术士擅长将虚妄化作真实,也擅长篡改真实,让其变的虚妄不可信。
虽然速度不可更改,但岚间樱的飞行轨迹却是被饰非进行实际操控的。那么试问,当你作为操纵者,看见岚间樱在斯特劳斯的身边被减缓,攻击马上就要落空时,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调转轨迹,寻找机会,立刻离开斯特劳斯身边,重新进行加速。
第一次见到这个术式的人一定会下意识这样思考,因为你会觉得,斯特劳斯是个能操控速度的怪物。
是的,这就是这个术式的真相。斯特劳斯的血系【时之砂】。
【时之砂】展开灵性,制造假象。施术者可以制造能操控周遭时间流速的幻象,当你之所见认为速度无法对其生效后,你就被迫改变策略。
这个术式不需要灵性与敌人接触才生效。它生效的途径是你的视觉,
眼见不一定为实。而【替身】术士都极其擅长隐藏自己的灵性波动,藏匿他们真正的术式能力,这是他们取胜的关键,在这点上,斯特劳斯造诣极深,甚至在某个瞬间,瞒过了饰非的义眼。
饰非必须承认,斯特劳斯作为对手,还算难缠。
“你让我看见的都是假象,既然如此,我只需对此视而不见,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看不见就意味着我不会下意识进行调转方向,每一把岚间樱在射出后,都会维持最开始的目的地,直到射穿你的身体为止。“
“据我所知,你这个方向的【替身】术士的身体素质应当并不强悍才是。和我们奇术师一样,被抓到本体,便会一命呜呼。“
“那么你要赌吗?赌下一把飞刃是不是能穿过你的胸膛?”
一柄飞刃环旋在饰非身后。飞刃做出威胁动作,像在恐吓斯特劳斯。
说实话,这么多年,斯特劳斯也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能这么快看穿他的术式能力。就连前分部长莱昂·霍尔茨先生也是在几个月后才真正察觉到这个术式的真相的。
“这家伙,很棘手……”
现在,斯特劳斯或许才理解,为何下属们设下的陷阱会那么快被破解的。眼前这奇术师在很多地方都表现的异常敏锐。
“你究竟什么来历?难道真不知道,在这片土地上和公司作对,会有什么下场吗?”
斯特劳斯咬牙切齿道。
饰非听后却对此发出嗤笑,斯特劳斯所说的这句话实在有些滑稽。
“这里是南大陆,我得罪公司,能有什么下场?”
“这片土地能做主和说话的,是【万物】和【生灭】。我相信就算你们公司分部的部长来了,也要给他们面子吧。”
这句话说的非常笃定,这也让斯特劳斯脸上的面子很难挂住。这小子对公司极尽嘲讽,这样的所作所为要是传回帝国,恐怕任何帝国公民都会对此大发脾气。
这里可不是新大陆。在欧罗巴及其附近的地区,没有任何人敢挑战帝国的怒火!
他看见这奇术师手里又转出一样东西。手里把玩一张扑克牌,牌在其手中翻出牌花。
他看见了那张牌的花色,毫无疑问,是张梅花7。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共研会会对今天的一切负责。帝国要是真有传闻的那么有能耐,大可以来看看,能不能撼动共研会。”
神经病,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哪有人亲口报出自己的来历方便寻仇的?那实在是愚蠢之举。
只是,不能给联盟和奇术司惹麻烦,给共研会那边带来一点小小的帝国震撼却是可以考虑做的事情,反正自己也没说错,他有这张扑克牌,那他也就是共研会的梅花7,这是连方块q那样的人头牌都承认的事。
阿里在身后看见那张扑克牌时,似乎也顿了顿,然后,他会心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倒是斯特劳斯,他脸色更难看了。他反复确认那张扑克牌的真假,然后,他长出一口气:
“共研会,好……很好,好一个共研会。”
“你们在新大陆兴风作浪,联盟是个软蛋拿你们没办法这我没意见。”
“但你们都敢跳到公司脸上来了,那我只能说你们真的很愚蠢。”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只有术式这一种手段能解决你们吧。”
话音刚落,一抹黑色的灵性便忽然在斯特劳斯身边荡开。义眼捕捉这点,饰非反应极快,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这道灵性和斯特劳斯刚才的术式不同……这不是那个制造假象的术式……
可他还能掏出什么底牌呢?灵媒?诅咒?
黑色灵性转眼间凝聚成一颗圆润的球体,而后,一瞬间,便如墨汁般向四周爆开!
一道黑色的影子盘旋在斯特劳斯身后,与此同时,四周的沙地都出现切割的痕迹,就好像被什么锋利无比的东西掠过一般!
“这是……血契?!”
饰非心中一惊,下意识说出自己猜测的答案。
这家伙居然是个已经抵达第四幕的【替身】术士?一个【场记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