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芽躺在冰冷的岩石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疼,尤其是肩膀和手腕,稍微一动就疼得钻心,她转头看向小石头人,发现他正笨拙地用石臂给自己揉肩膀,石脸上满是愧疚的纹路。
“星芽姐,又、又连累你们了……”小石头人的声音带着石质的沙哑,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要不是我太重,不懂得在水里借力,你们也不会这么费力,刚才差点就把大家都拖下去了……”他说着,石手局促地在身侧搓了搓,石屑顺着指缝掉下来,落在岩石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星芽摆了摆手,刚要开口安慰,胸口的晶叶突然剧烈发烫,柔和的蓝光瞬间变成了急促闪烁的红光,光线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连周围的水雾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掌心的细叶藤也像是被烫到般剧烈蜷缩起来,藤尖朝着众人身后的暗河穹顶方向,不断发出细微的震颤,传递出“极度危险、近在咫尺”的强烈预警,那震颤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急促,像是在发出最后的警报。武常瞬间从疲惫中惊醒,猛地坐起身,抓起身边的半截斧柄,斧柄虽然残缺,边缘却依旧锋利,他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示声;阿木和阿果也连忙挣扎着爬起来,靠在一起,阿果死死攥着那柄小小的石匕首,虽然手臂还在发抖,却努力挺直了腰板。
星芽强忍着身体的酸痛,缓缓转过头,晶叶的红光刚好穿透浓重的水雾,照亮了穹顶的阴影——两对幽绿的复眼正悬在那里,像四颗冰冷的鬼火,在黑暗中泛着森然的光泽。深紫色和黑褐色的甲壳在阴影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正是之前追击他们的公蜈蚣和母蜈蚣!它们不知何时顺着河岸的洞穴追了上来,巨大的身体紧紧贴在穹顶的石缝里,四只巨爪牢牢嵌进岩石中,锋利的爪尖在石面上划出深深的划痕,石屑顺着爪尖缓缓掉落,砸在水面上泛起细小的涟漪。它们的身体像两段粗壮的树干,悄无声息地盯着下方的众人,复眼里没有丝毫急躁,只有冰冷的笃定,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会在这里停下,正耐心地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机,将这场猫鼠游戏推向最终的高潮。
母蜈蚣的尾刺微微抬起,像一把蓄势待发的毒箭,淡绿色的毒液在尖端凝聚成一颗黄豆大小的珠串,顺着刺尖缓缓滴落,砸在下方的水面上,发出“滋滋”的轻响,泛起一圈淡绿色的涟漪,涟漪所及之处,水面竟泛起了细微的泡沫,显然这毒液比之前更加浓稠,毒性也更强。公蜈蚣的口器缓缓张开,露出两排锋利的獠牙,獠牙上沾着透明的黏液,在红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嘴里的晶石泛着淡淡的紫光,与瀑布的水雾交织在一起,折射出一片片诡异的光晕,空气里的能量波动再次变得紊乱起来,连瀑布的水流都似乎受到了影响,泛起了细微的波动。
深渊的轰鸣、水流的湍急、蜈蚣的威压,像三座大山般压在众人心头,将他们再次困在了这进退两难的绝境里——往前是深不见底的瀑布深渊,往下是万丈悬崖,掉下去连尸骨都找不到;往后是陡峭的岩壁,光滑得根本无法攀爬,连一丝借力的地方都没有;而眼前,是两只暴怒的巨型蜈蚣王,它们的巨螯和毒刺随时都可能落下,将众人撕成碎片。这次,他们连漂流逃生的路都没有了,只能站在这狭窄的岩石岸边,直面两只暴怒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连瀑布溅起的水雾都带着冰冷的杀意。
晶叶的红光还在急促闪烁,像濒死之人最后的心跳,将众人惊惶的脸庞照得忽明忽暗,每一次光亮都能清晰看见彼此瞳孔里倒映的幽绿凶光。两对篮球大小的复眼悬在穹顶阴影中,是四颗淬了毒的鬼火,死死锁定着岩边的渺小身影。公蜈蚣深紫色甲壳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甲壳上银灰色的螺旋纹路在阴影中若隐若现,随着它的呼吸微微起伏;母蜈蚣粗壮的尾刺高高翘起,像一柄蓄势待发的毒矛,淡绿色的毒液在尖端凝聚成饱满的珠串,每晃动一下都让人心惊肉跳,空气中的腥气混杂着水雾的湿冷,呛得人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味道。阿果第一个攥紧石匕首,小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指尖打滑让刀尖在地面划出细碎的石痕,发出“滋滋”的轻响;阿木慌乱间捡起地上的断枝,那断枝上还带着新鲜的木刺,深深扎进掌心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咬着牙,腮帮子鼓得像塞了石子;星芽掌心的细叶藤重新绷紧,泛着淡淡的绿光,藤尖因极度警惕而微微颤抖,胸前晶叶的红光与蜈蚣复眼的幽绿在半空激烈对峙,无形的能量波动让唯一的火把火焰剧烈晃动,火星在水雾中打着旋儿坠落,刚触到地面就被浸湿熄灭。
“吼——!”小石头人突然往前踏出一步,沉重的石脚砸在岩石上发出“咚”的闷响,震得浅滩水花四溅,连脚下的鹅卵石都跟着滚动起来。他将庞大的石身稳稳挡在众人面前,像一堵不可撼动的石墙,虽然陪伴多年的石锤早已在漂流中遗失,却依旧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脊梁,石嘴大张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石屑顺着他的嘴角簌簌掉落,砸在地面上发出“噼啪”的轻响。石眼死死锁定穹顶的蜈蚣,原本满是愧疚的纹路此刻被决绝取代,虹膜里清晰映着蜈蚣狰狞的巨影,没有丝毫退缩。公蜈蚣被这突如其来的挑衅彻底激怒,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声波在溶洞里反复回荡,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它的巨螯猛地往下挥了挥,带起的狂风卷得众人头发乱飞,岩壁上的碎石像雨点般滚落,有块拳头大的石头擦着阿果的肩膀砸在地上,溅起的石渣崩到他的脸颊,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