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荀收回目光，看向奚青，声音带着迷茫疑惑，“是吗？我没听到。”
奚青眉头深皱，“人妖两族已达成合作，你该回妖族了。”
“回去做什么？”殷荀不装了，施法除去身上的水渍和血迹后在一旁坐下，“我要去人界走走。”
“服从命令。”奚青脸色沉了下来。
“你自己都不回去，倒管上我来了！”殷荀语气嘲讽。
奚青语气顿了顿，才道：“我在做任务。”
“保护她吗？我来帮你。”
“大劫将至，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你不要胡闹了，回妖族去。”
“呵，还没当上妖帝就开始摆着妖帝的架子，我可不怕你！”
殷荀怼了奚青一句，转过头来看向林月，问道：“林月，你说过我有化神修为你就让我跟着你，我如今合体境，可以了吧？”
“不行。”林月神色冷漠。
“你骗我？”殷荀愕然。
“你只是符合了其中一个条件，并没有达到我的要求。”
“什么要求？”
林月扫了下这张未经社会毒打的脸，移开目光，冷漠地念出了在魔界招收侍卫的招聘要求。
“当我的侍卫随从，修为化神境及以上，至少有一百年相关经验，身手了得，性子稳重，通情达理，绝对忠诚，履历清白，没有叛主记录，要有极强的抗压能力与服从意识，有一定管理经验，具备团队协作精神与大局观……”
“熟练掌握至少两种以上高阶防御型功法，具备战场局势瞬间分析与战术调整能力，能妥善处理各种突发情况，精通隐匿追踪、情报刺探反侦察等暗卫技能，能熟练操作各种法器，掌握丹符器阵等基础知识且至少一项达到元婴级别……”
她的侍卫但凡揪一个出来，都是文武双全，能堪大任的存在。
殷荀：“……”
他语气带着愉悦道：“我妖族培养妖帝，我受过训练，学过人族的丹符器阵，你说的我大部分都符合……”
听此林月有瞬间诧异，没看出来这人竟能达标，但骨头里挑刺是老板的特有技能。
“你没有服从命令撤退，不服管教，且没有得到妖族许可，做不了这个决定，性子也不合适，模样也不行，我的侍卫随从行事要低调，可以长得磕碜，但不能长成你这样。”
长得帅也有错？殷荀目光灼灼，“你这是针对我！”
“我挑随从，自然要好好筛选。”林月摇头，她风格低调，这人跟着的话根本低调不起来。
“再不回去，我只能通知凤凰妖皇来接你了。”奚青垂眸看他，眼神带着压迫。
“你没有资格命令我。”殷荀冷冷瞪着奚青。
奚青眼神陡然凌厉，手一抓将宝剑握在手中，倏地便朝殷荀冲过来。
“锵！”
殷荀横剑格挡，宝剑交戈处擦起火星，奚青一招接着一招，二人打了起来，招式直逼要害，十分狠辣，仿佛奔着对方的命去。
霎时间，剑气横扫，树木咔嚓断裂，林月眼皮一跳，默默调大阵法，增强防御。
她没有干预，也没有叫停。妖兽征服对方的方式就是打架，谁赢了听谁的，谁的地位更高，没有人类那么多弯弯绕绕。
激烈的斗法声引来了几道神识扫射，神识在战场上扫描，在林月身上停留了会便撤了回去。
大半天后二人终于打完了，殷荀浑身是伤，奚青身上也挂了彩，他拿着剑架在殷荀脖子上，两双野兽般瞳孔带着威压对视。
“滚！”
殷荀咬咬牙，从地上爬起，化为一道光遁去。
林月已恢复灵力，刚准备去做任务便见奚青独自回来，瞧了眼没说什么。
忙活十来天，几人终于将城池周围的岩浆孽火消灭，赶往下一个城池。
沿途十余万里都由他们负责，像这样的地方还有二十处。
两个月后，林月几人正赶往第六处地点时，一个不速之客在空中拦停了他们。
依旧是那一袭白衣，头上套着一白色火凤面具。
“殷荀。”
奚青一字一句地咬牙，脸色肉眼可见的冰冷。
殷荀却笑得纯澈，看向奚青的眼神带着挑衅。
“林月，妖族已同意我来，我保证以后服从命令，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便带着面具，这样可以跟着你了吧？”
“妖族真让你来？”
“不信自个去问。”
奚青听此皱了眉头，林月的眉头皱得更深。
“怎么回事？”涉及妖族，王执事不得不弄清楚情况。
林月将事情原委都说了出来，王执事眉头舒展。
“跟着挺好啊！最好所有的小妖皇都跟过来，这样还怕他们老子到时候不出力？”王执事传音道，言语中带着兴奋。
挟天子以令诸侯？
想法很好，但忽略了一个问题。
“他们人多，要是反过来抓我要挟人族，那该如何？”
“哎！要是真能都拐来，人族肯定派个大乘护着你！”
王执事朝殷荀喊道：“此事我们需和前辈商议一下，有结果再通知你！”
“行。”
“敢问阁下贵姓，是何妖族？”
“殷荀，来自凤凰一族。”
“等着，我马上上报！”
“劳烦你了。”殷荀面露感谢。
“不客气！”
王执事嘿嘿一笑，真是个傻子，凤凰青龙，百鸟之王和万兽之首，最顶尖的战力都在人族的掌控之下，真不知道妖族怎么想的。
王执事拿出传讯符立即将情况说了番，传讯符化为一道白光射向远方，见殷荀过来，王执事笑得露出牙齿，一脸憨样眼中却透着几丝精明。
“阁下来自凤凰一族，怪不得长得如此丰神俊朗。”
“过奖。”殷荀露出清澈的笑容，看着比王执事还憨。
“听闻妖族有一个妖帝种子计划，阁下可有参选？是第几名啊？”
殷荀点头，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我去了，只得了第七名，不过我姐姐是第二名，是未来的妖帝人选。”
奚青脸上冷得没有一点表情，林月和其余人只静听着，一言不发。
王执事笑得苹果肌高高堆起，“年轻人别灰心，参与妖帝种子计划的大妖那么多，能夺得这个名次已是十分了不起，我观你面相有妖帝潜质，假以时日，定能一飞冲天！”
“我并不喜欢当妖帝，我姐姐当妖帝便好。”
“你姐姐当了妖帝，那你们凤凰一族便是妖族之首了……”
王执事套着殷荀的话，时而哈哈大笑，聊得不亦乐乎，过了一盏茶功夫，前方空间波动，出现两道人影。
看清来人，众人纷纷行礼。
“石长老，池长老。”
池颜目光落在殷荀身上，唇角微抿，笑得如桃花。
“来我人族，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要给你加一些限制。”
“行。”殷荀爽快点头。
殷荀发了誓言签了契后，林月又逼出一滴心头血，在池长老帮助下结了契纹。
殷荀加入队伍，几人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而去。
“林月，你不想让我跟着吗？”殷荀见林月对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不解问道。
“我来对人族来说是件好事，人族多了一个人质，你看你们那个人类笑得那么开心。”
能进前十的妖哪有傻子？殷荀只是看似单纯，妖族派他来定有他们的考量，林月回了句没有，她只是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了些，不免有些多虑了罢。
殷荀转头瞧了眼正在灭火一言不发的奚青，也加入到灭火队伍中来。
他伸出手，丝丝缕缕的火苗便从岩浆中钻出，汇聚在他掌心，火势一下子变小了许多，随后奚青便将整潭岩浆冰冻，不到片刻便处理好了。
林月见此，感受到了自己的多余，于是开始摆烂了。
灭火用不着她，琢磨了瞬，那就施云布雨吧。
花了几天画了数百张云雨符箓，青绿色的符箓随风卷上天空，像是春天的风筝，阴云聚拢，春雷滚滚。
林月用领域搅动风云，勾勒出云雨雷阵法，将生机藏在阵法里，将轮回藏在阵法里，随着雨一同落下。
树叶哗哗，大雨滂沱。
林月端坐云上，从高空俯瞰大地，神识随着雨落下，砸入泥土中，开出一朵朵浪花。
凉雨驱散了闷热，滋润了干涸的土地，汇聚河流，有绿意生发，有生机律动，皆在贪婪地汲取着这无根水。
林月看了许久，神识沉浸在天地间，有那么一刻，她似乎化天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