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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信汉子更像从地狱爬回,浑身沾满雪泥与自己的血污,扑倒在戚福脚下,声音嘶哑破碎:“少爷!刀…刀路哥…掉头山…磨寨…凃九风…粮…肉…晚一时辰…剁…剁手指!” 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与刻骨的仇恨。

议事堂内瞬间死寂,落针可闻。只有汉子粗重绝望的喘息和炭火爆裂的噼啪声。

戚福面沉如水,眼中寒芒一闪,却没有丝毫慌乱。他俯身,有力的手臂稳稳地将几乎虚脱的报信汉子搀起:“知道了。辛苦。”声音平静,却蕴含着风暴将至的压抑。他转头对守卫沉声道:“扶他下去,热汤热食伺候!快!”

守卫立刻架起汉子离去。

戚福转身,大步走到厅堂中央那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上,山川沟壑、寨落关隘皆以不同颜色沙土与微型木牌标注。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掉头山”那处险恶谷地的标识。

他伸出手指,骨节分明,精准地点在掉头山的位置。指尖随即沿着山势轮廓,快速向周边区域移动、丈量、比划。心中飞速计算着可能的藏匿点、支援距离与反应时间。

“兹马不在……”戚福眉头微蹙,低语一声。最熟悉这片复杂地形的臂膀不在身边,时间却不等人!他头也不抬,沉声下令:“立刻去问!寨中无论老幼,只要对掉头山方圆二十里地形了如指掌者,即刻带来!”

命令如山!守卫应声狂奔而出。

时间在压抑中流逝,每一息都有可能刀路被剁掉的手指在滴血!

脚步声疾响,守卫去而复返:“少爷,找到了!汪满春!”

戚福转身,只见守卫搀扶着一个须发花白、身形佝偻、拄着粗木拐杖的老者进来。老者左腿明显残疾,行走艰难,正是寨中老人汪满春。

“汪老识得掉头山地形?”戚福目光锐利,直指核心。

汪满春浑浊的老眼迎上戚福的目光,没有丝毫怯懦,反而挺直了佝偻的背脊,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与不容置疑的自信:“少爷!老汪头这条腿瘸之前,是这方圆百里最好的猎手!钻过的山,趟过的沟,睡过的山洞,比寨里小崽子们吃的米都多!掉头山?闭着眼都能摸个来回!”

“好!”戚福眼中精光爆射,立刻侧身让开沙盘主位,“汪老,请!”

汪满春也不推辞,拄着拐,一步一步挪到沙盘前。他那双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却异常稳定地抚过沙盘上的山川沟壑,浑浊的眼珠锐利地在代表掉头山的区域扫视,手指点戳,口中念念有词:

“这儿…东风口,背阴,风口太大,扎不住营…”

“这儿…黑石滩,全是碎石头,没水源,不行…”

他动作飞快,眼神专注,仿佛正在脑中展开一幅活的地图。

“少爷是要找人?”汪满春头也不抬,直接发问,“找那群敢动咱们走寨兄弟的狗窝?”

“正是!”戚福言简意赅,“磨寨,凃九风!时间紧迫!”

“磨寨?凃瞎子?”汪满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手指在沙盘上疾点三处!这三处皆在掉头山西、东两个方向,距离适中,且地形险要隐蔽:

“西坡狼窝洞! 洞深背风,有暗泉,早年雪狼群老巢,够大!”

“东边老鸹坳! 坳深林密,入口难寻,里面有个废弃的炭窑,能住人!”

“还有…后山鬼愁肠! ” 他手指点在一条极其险峻、肠子般扭曲的峡谷入口,“这鬼地方,九曲十八弯,尽头有个背风的石坪,易守难攻!不过路太险,一般人不愿去,但适合凃瞎子那帮亡命徒!”

汪满春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戚福,斩钉截铁:“少爷!就这三处!附近几百里,只有这三处能藏下一寨子人,有水有险可守!其他不是光秃秃的石头山,就是没水源的死地!”

“汪老确定?”戚福追问,目光如炬。

“拿我老头子这颗脑袋担保!”汪满春拍着胸脯,掷地有声,“错不了!”

“好!”戚福再无犹豫!他猛地直起身,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瞬间弥漫整个议事堂!

“擂鼓!聚兵!”戚福的声音金铁交鸣,炸响在死寂的空气中!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如雨的聚兵鼓点瞬间撕裂风雪,响彻整个走寨!化作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巨兽在咆哮!

寨门大开!早已枕戈待旦的走寨汉子们紧跟黑色的洪流,从各自的居所、哨位上狂奔而出!刀枪出鞘,弓弩上弦,冰冷的杀气瞬间驱散了严寒!他们沉默地汇聚到寨中最大的那片中心场地,在极短的时间内列成数个整齐肃杀的方阵!眼神中燃烧着为兄弟复仇的火焰!

戚福站在高台之上,寒风卷动他的衣袍。他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坚毅而愤怒的脸庞,声音不高,却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兄弟被劫!刀路陷敌!磨寨鼠辈,以我兄弟手足为质,勒索粮肉!时限,一个时辰!晚一刻,刀路受刑!”

“轰!” 怒火瞬间点燃了整个方阵!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怒吼声震天动地!

“现在!”戚福猛地一挥手,宛如斩下的铡刀,“除必要的寨墙守卫,其余所有弟兄,听令!”

“寒向!”戚福目光如电,锁定台下早已双目赤红、择人而噬凶兽的寒向!

“在!”寒向一步踏出,声如炸雷!他身后是数十名最悍勇、与刀路并肩作战多年的老卒!

“你率本部,奔袭老鸹坳!留一半人马封堵所有出口,另一半由你亲自带队,给我杀进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遇凃九风,给老子生擒!老子要亲手剐了他!”戚福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

“得令!”寒向一声暴吼,转身点齐人马,离弦之箭,瞬间冲出寨门,消失在风雪弥漫的东方!

“阿牛大哥!”戚福目光转向丁阿牛。

“阿福!”丁阿牛早已按捺不住。

“你率主力,直扑西坡狼窝洞!此洞最大,最可能是老巢!务必以雷霆之势,荡平此穴!若有兄弟陷在里面,不计代价先救人!”戚福语速极快。

“明白!”丁阿牛重重点头,转身对着身后主力方阵,须发皆张,吼道:“弟兄们!跟我走!救刀路!踏平磨寨!”

“救刀路!踏平磨寨!”震天的怒吼声中,丁阿牛率领着走寨主力,一支决堤的黑色洪流,浩浩荡荡地向着西坡方向狂涌而去!地面在沉重的脚步下微微震颤!

戚福的目光最后落在剩下的一队精锐身上,领头的正是寨中另一位悍将波峰。

“波峰!”

“在!”

“你带一队轻骑斥候,以最快速度,探明鬼愁肠虚实!若有敌踪,不必强攻,立刻燃烽火为号!我亲率预备队随后就到!”戚福的指令清晰而冷酷,“若前两处无果,鬼愁肠便是最后战场!记住,时辰将到!”

“是!”波峰抱拳领命,翻身上马,带着十余骑旋风般卷出寨门,直扑那最险峻的后山!

转瞬之间,原本人声鼎沸的中心场地,只剩下必要的守卫和戚福亲率的最后几十名预备队。风雪依旧,但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气,已浓烈得令人窒息!

戚福按刀独立高台,目光穿越风雪,死死盯住掉头山的方向。他手中紧握着一枚粗糙的刻漏,水滴缓缓滴落,每一滴,都敲在紧绷的心弦上!

快!再快!刀路的命,悬于一线!走寨的刀,已然出鞘,不见血,绝不归!

风雪呼啸,掩盖不住那三支离弦之箭般射向不同方向的复仇之师!一场以雷霆之速、席卷磨寨可能据点的血腥清剿,在刀路手指被剁下的倒计时中,悍然爆发!磨寨的命运,已然进入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