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先生,您这是觉得我们和这家公司的合作是一个陷阱?”
随着休谟斯那猜测的落下,稳坐副驾驶的苍川也是以一种极为郑重的认真语气朝之开口,确定起了对方的言论,
“十有八九!”
休谟斯狠狠点头,并道出了自己对此事认同的把握,
“嗯...”
“这样啊,”
“那我谢谢先生您了,我会对此进行注意的...”
苍川故意摆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并以一种含糊不清的态度回应了对方,
“你这小娃娃!”
休谟斯显然很吃苍川的这一套,他那充斥着不满的语气即刻袭来,
“你真的要注意一下啊!我现在可是和你在同一条船上的,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作为交接者的我可就是真的里外不是人了啊!”
也许是自己道德的驱使,亦或是对身旁少年的担心,休谟斯极其郑重的向苍川强调起了自己对这家公司的看法,同时言语之中也大有一种劝其“知难而退”的意思,
“我知道,先生,但是这件事究其根本,却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就像我从一开始跟您说得那般,”
“在没有绝对的证据推翻这一切之前,这三周,都是我必然需要经历的结果,”
苍川无奈的摊开了手,眼神却随之多了一份看破一切的“果决”与“无奈”,
“无论结果如何?”
休谟斯皱眉,紧接询问,
“无论结果如何,”
少年将疑问改为陈述,坚定了自己的态度,
“我【哥伦比亚粗口】的!你这小娃娃怎么就这么轴呢!之前的事情你不是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吗,怎么到现在这就不行了?还是说,你们乌萨斯人全部都这么勇,明知道有危险还想着去试试深浅?!”
苍川再度的肯定让休谟斯难以接受,
这位憨厚的佣兵也终于是放下了自己的繁文缛节,彻底的朝少年吐露出了自己长久隐忍而来的心声,并对着眼前这位“想不开”的乘客破口大骂了,还特意的上升到了对方种族的层面,
“唉——”
但无论休谟斯的言语如何刺耳,居于副驾的苍川在仍不为所动,只是在他那言毕之余回以一声满怀“悲凉”与“无奈”的叹息,并缓缓开口,继续pUA道:
“先生,我也知晓您这也是为我着想的一片好心,但怎奈这事实就是如此...”
请将不如激将,发觉时机已至的苍川也是即刻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虽说我在这次合作中担任主要接触者的角色,但这一定位却不能代表我具备结束这一切的能力,毕竟究其根本,这是两家公司上层之间构建的协议,所以,在没有决定因素证明其风险性与欺诈性时,我是无法从中脱离出去的...”
少年摊开手,脸上的无奈也随之更甚,
“公司上层?你们公司上层就能轻易觉得决定你的命运吗?!”
“那他们和这家公司的人又有什么区别?而且小娃娃你就这么甘愿被他们利用,成为所谓合作的试错品吗?!”
苍川此番的解释言论依旧是没有撼动休谟斯那带有劝勉性的质问,反倒是将他那掩埋心底的,对公司之争的厌恶感彻底引出,在对苍川进行更深入的劝解的同时,还顺着少年的“解释”,顺理成章的把“多瑙生态”和那位表面总裁的巴尔扎克给打成了“无良公司”和“黑心老板”,
“我这也算是把自己的企业名誉给败坏了...”
聆听休谟斯的义愤之余,苍川的内心也是如此自嘲道,
......
“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公司是公司,你就是你!如果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分不清楚,拿不定的话,那么抱歉,”
“刹——!”
载具急停,扬起的雪尘纷纷飘落,点缀着车后那两道明显的泥龙,
“安德森,我只能请你下车,选择拒载了!”
休谟斯的气势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同时也用自己的行为为少年“以身作则”,
他那沉稳郑重的低沉语气中所蕴含的坚定,要比之从前任何时刻都更为浓烈,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自己于此刻的表达,也是让他眼前的这位少年彻底抓住了机会的“尾巴”,
“先生,您这...”
少年故作为难,口中欲言又止,
车内陷入沉默,两人面面相觑,
“唉——”
终是在那片刻之后,苍川以一声无奈的叹息打破了这寂静的气氛,
“休谟斯先生,这件事其实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其中牵扯到的事物,以及错误处理后会产生的蝴蝶效应,是你我都无法预测,无法阻挡的...”
“我谢谢您的好意,但这...”
“唉——”
苍川“拒绝”的话语终是未能出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声“无奈至极”的叹息,
此时此刻,这位“选择不定”的少年正缓缓的将那露出难色的面颊埋进双臂,并伴以轻微的抖动,俨然作出了一副欲言又止,内心动摇激烈的矛盾姿态,
“你认真想想,这其中定然有能值得回旋的余地的!”
休谟斯见苍川如此态度,也是即刻收回了气势,并以一种劝慰的温和语气开口安慰,好让少年认真思索这其中的利弊,作出那自己内心的“真正选择”,
但遗憾的是,休谟斯并不知晓,这一切的一切,从计划到行动,苍川从始至终践行的,都是自己的意志,
“先生,其实,其实您的说法也不是不行...”
见休谟斯如此,少年也是即刻选择了“收网”,并向之抛出了“诱饵”,
“但是这种行为还是太过绝对,所以我觉得应该折中一点...”
“你要怎么个折中法?”
休谟斯全然不知自己在被眼前的少年引导,也是迫不及待的对之开口,询问对方之意,
“这个嘛,其实也很简单...”
苍川缓缓将手伸入口袋,同时继续开口道,
“我们目前缺乏的只是对他们恶劣行为的证据,换言之,只要他们的行为能被揭露,我们就有能与之终止合作的机会...”
少年终于在口袋内找到了自己所想寻找的物品,他将之取出,递送到了休谟斯的面前,
“这是...”
“一张名片?”
佣兵看着少年递来的物品,面露疑惑之色,
“没错,先生,因为我的身份以及与他们合作的原因,我并不能直接与曝光机构产生联系交流,这不仅会引起公众的怀疑,还容易被对方扭曲事实而倒打一耙,所以,我希望您能帮我做一件事...”
苍川神色郑重的背诵着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计划,并以一种恳求认真的神色望向休谟斯,
“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帮忙联系记者?来曝光他们?”
佣兵猜出了少年的打算,但言语之中依旧流露着浓浓的不解,
“没错,这张名片正是那位着名企业家鸭爵先生的,只要您能向了解企业竞争方面的记者出示它,便可以说服其与您前来参与曝光,以此协助我们合作事宜的终止,”
苍川点了点头,随即完整的朝休谟斯道出了自己的需求,
“是这样吗?”
见少年已然完成自己的解释,休谟斯也是半信半疑的接过了对方手中递来的名片,并仔细端详起了其上那毫不收敛,张扬傲慢的“鸭之力大师”五字,
“等等,你这也不对啊,”
但很快,休谟斯便察觉到了少年口中的漏洞,
“既然你是打算要我帮忙去请记者,那你又要做什么呢?”
明显错误的暴露可以用于掩盖细微的瑕疵,苍川此般要求之中“谬误”的出现,已然让休谟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眼前的少年是否还在利用他?用一个他迫切想要知晓的“漏洞”去让其下意识赞同他的计划,从而不明就里的参与到当中去,
“我自然是按照原先的指示,继续和那家公司打交道,”
“不过,我也会听从先生您的要求,对他们加以留意和小心的,”
言语至此,苍川也是快速的掏出了自己的通讯器,将自己的号码显露,展送至休谟斯的面前,
“而关于曝光记者的安排,我也希望您能听从我的一些意见,”
“我希望您能在下周周二至周五之间的这个时间段内,与一位直播记者在他们公司附近架设直播设备,同时,你们这几天也需要与我的设备保持通讯上的联系,”
言毕,少年便再度以期待的神色看向对方,随即也是将拿着通讯器的手微微凑近,
“这...这真的能行吗?”
但休谟斯还是不太理解苍川为何所为,毕竟他们一开始的话题便是如何规避这可能到来的所谓“合作”的背刺,但眼前少年所提出的方案,似乎仅有佐证一用,
他全然不知晓苍川该如何靠着这个安然脱身,
“很简单,先生,”
休谟斯的疑虑自然是命中了少年的预想,
苍川即刻以一种略显自信的神色开始了自己的解释,
“只要您能和那位记者在我设定的时间内抵达,并使用好我建立在曝光直播上的联系,我就可以利用曝光恶行这一点来威胁那些意图图谋不轨的人,从而完成脱身,”
苍川先前如此的铺垫,绝非眼前这如此简单的言语,
作为知晓舆论力量与相关应对方略的他,早就明白自己这所谓的“直播”并无可能撼动他们那早已堆砌明了坚实的计划根基,
所以,他此刻的以“直播”形式的威胁,只不过是用于劝慰与“欺诈”休谟斯的举动,而他真正的打算,则是在于那台架设于“沙滩伞制药”总部之外的机器,
苍川打算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在为世人揭开这家公司真实面目的同时,也为他们献上一场华丽的“表演”,
他打算稍加修饰,用一种特殊的手段“复刻”先前的切城事件,以此来引起特里蒙城内的波澜,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报复方式,
......
“这...”
“这真的行吗?”
在听完眼前少年的解释之后,休谟斯的态度也是不出所料的产生了些许的松动,
佣兵的神色逐渐缓和,解释发言的机会亦随之转移,
“完全值得一试!”
少年推进了自身态度的表达,对眼前的男人表露了自己的信心,
“那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你吧,毕竟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虽有些犹疑,但不明其中深意的休谟斯还是被苍川的态度所感染,最终应下了少年的请求,
车上的二人在此刻有了一种莫名的默契:他们皆认为自身的目的已达至可他们可以接受的程度,
“所以,休谟斯先生?”
“那我们现在?”
随着对方那肯定言语的彻底落下,苍川也是即刻抓紧了机会,抛出了敲定的询问,并同步将自己那一周的所得从口袋中取出,递送到了休谟斯的面前,
“就当是为了我们自己,”
“合作愉快!”
佣兵一改先前的态度,神情释然的伸出了手,接下了他的生意,
“轰——”
紧接那随着交易达成的,便是那雪地之上再度响起的,引擎的轰鸣,
载具飞驰,带着其上两人各自的思量,没入地天相接之线,驶向他们那各自的终点,
......
【泰拉历1091年2月5日】
(晚间19:45)
“多瑙生态”总裁会议室内,
“所以,你打算让那位佣兵帮你直播你清算时的画面?”
听完苍川全部情报分享的萨蒂诺此刻正一脸严肃的盯着她面前的少年,
“没错,这样我们不仅可以在第一时间内将‘沙滩伞制药’的丑闻快速散布出去,而且还能在未来的善后事宜中获得一个相对于我们双方都较为客观的证人,”
苍川点了点头,随即便补上了自己的解释,
“你这样做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但你有没有想过,这场直播仅能呈现出的画面,会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这只是一场不幸的实验事故?从而令人忽视它其中所蕴含的,这家公司真正的面目?”
红狼一下便抓住了少年解释中的重点,随即也是立刻将自己的疑问配合少年的汇报共同抛出,以求苍川的说明与应对,
“这个其实非常简单,而且这也是我接下来打算”
面对眼前红狼的询问,苍川亦是面不改色,在微笑着平复了对方的疑虑之后,认真的开口,说明起了自己对眼前众人的寻求,
“我当然知晓这种片面的直播所能掀起的波澜,所以,我对萨姐你还存有着有一个请求,”
少年神色庄重的与红狼对视,随即也是在对方即将开口询问疑问的瞬间道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前往‘沙滩伞制药’的主要目的还是收集他们的罪证和行动情报,而这些东西的最终归处也自然是我们乌萨斯与后续磋商国际贸易的筹码,但同时,我们也并非不能不将之稍稍利用,用在那扳倒对方,清算其罪行的根本目的之上,”
言语至此,苍川亦是从随身的行囊内取出了自己这周以来收集的情报,并将先前存放好的密辛重叠,一同推到了萨蒂诺的面前,
“所以,我希望萨姐你能在下周休谟斯他们直播大楼‘表演’的同时,将这些情报的部分送之于一些信得过的媒体,以及我们先前提及的,哥伦比亚的科学伦理委员会中,”
少年抬指轻敲着桌上之物,并郑重的向自己的同伴传达着配合的指令,
“这真的能行吗?”
行动的提出总是会伴随着质疑,少年此番突如其来的要求让萨蒂诺有些怀疑,
“我并不是对你的计划抱有反对意见,但是你是否还记得,我们在抵达哥伦比亚时便获取的情报?”
红狼快速的取出了自己的通讯器,并将先前的获取的情报重新调出,随后一脸郑重的对着苍川进行宣读,
“经调查,哥伦比亚科学伦理委员会存在贪污隐瞒非法实验进行的现象,而我们这次的目标‘沙滩伞制药’公司亦与其存在关联...”
随着萨蒂诺宣读话语的落下,她那眼眸之中的疑惑亦随之更甚,而后便是那更进一步的,对少年如此行事的猜疑,
“既然我们先前的情报都有如此的说明,那你要求我们做的这些举动又是否会因此冲突,成为暴露我们自身目的的软肋所在呢?”
红狼的话一针见血,直截明了的提出了少年计划中所存在的差池,
“这个嘛,我其实自然是...”
“他的计划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
萨蒂诺的顾虑其实亦在苍川的计划之中,但未等少年开口解释,端坐于一旁处理文件的巴尔扎克却率先的开了口,在打断少年言语的同时,又对苍川的计划予以了肯定,
“先生,您这话是如何说得?”
“圆仔”的突然开口让两人有些始料未及,
这位替班的“总裁”按理而言是不会去过问苍川和萨蒂诺的“私事”的,
故而,他此刻的“倒反天罡”也是让在座商谈计划的两人感到了些许的意外,并且也是成功的勾起了作为此假设提出者的,萨蒂诺的好奇,
“虽说按理而言我不能去随意的管你们的事,但好歹这件事也是关系到了我们的公司,所以我也有必要对你们的行为进行评论...”
这位经验老道的扎拉克商人也是注意到了两人的关注,随即也是在一番解释自己言论的缘由后,才开始了对苍川此等举措的评价,
“萨蒂诺小姐,您先前情报中的科学伦理委员会与某些科技公司狼狈为奸确实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而且,将那些指证性的情报交于他们也的确算的上是一种极大的愚行...”
欲扬先抑,“圆仔”作为商人,他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套独特的话术,
“但是,如若您将此事与先前那位休谟斯先生的行事结合,那就会大不相同了,”
巴尔扎克提及了重点,这也使得在一旁观望的少年赞许的微微点头,
“为什么?”
面对不解之事,红狼依旧直来直去,
“这其实很简单,就是公众们所看到的,和报道的口径,”
“如若那位佣兵在直播中拍摄到‘沙滩伞制药’总部大楼因实验失败而引发大规模实验事故,那些科学伦理委员会的人会怎么看?”
“圆仔”缓缓的抬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学着他师傅的样子,自若的摇晃着其中的甘霖,
“那自然会被他们下意识的认定为存有医疗事故或是实验事故,并被他们标上那重点考察的标签,”
“同时,您亦在此时机内将‘沙滩伞制药’的犯罪证据同步交送至他们和相关媒体,这必然会成为逼迫他们调查的催化,”
“而这种催化,则会成为阻绝他们与该公司‘狼狈为奸’的前提,因为有休谟斯先生直播的前提,使得他们不得不从实际出发去探寻真相,同时,您那另一份交于媒体的资料则会因直播事件所引发的巨额流量而同步播送,其曝光速率定然要比科学伦理委员会迅捷,所以,在众多民众的见证和罪证现实的层列下,科学伦理委员会也必然会从中选择那得罪最少人的方案,以此来保存自己,回应大众,”
“完全正确!”
随着“圆仔”解释说明言语的落下,居于一旁的苍川也是即刻雀跃的表示了赞同,随即也是以一种期待的目光看向了那疑问的“出题人”,
“是这样吗?”
此刻的萨蒂诺和某位憨厚的佣兵有些同步,但她所表现出的思索,却要比休谟斯显的更为的认真,
“完全可以这么认为,如若科学伦理委员会想要不得罪全体公众与代表鸭爵势力的我们,就必然会在隐瞒真相与背叛‘沙滩伞制药’之间取舍,而这一选择前者所能带来的压力,是足以撼动社会,引发抗议的存在!”
苍川再度将“圆仔”的解释提炼总结,随后也是将自己所收集的资料再度朝着萨蒂诺的方向推送,令其作出选择,
“......”
“啪——!”
在历经几分的深度的思索后,红狼也是以一下猛烈的拍掌而表明自己对计划的理解,
“我明白了,我会完美的遵从你的计划进行的!”
想明白的萨蒂诺十分果决的拿起了眼前递来的资料,随后便同每次接受任务那般,朝着眼前的上司兼同伴,郑重的表达了决心,
......
“呼——”
窗外,此刻正风声激荡,
这恰是那大雪将至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