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读趣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戌时烛火在徐府西跨院的窗纸上晃出昏黄光晕。

客厅里人来人往,正在准备着徐家明日去余家提亲的定亲礼。

“达儿,上次马球会,听建哥儿说你对余家大姑娘很是满意。

只是出了晴儿那档子事,提亲日程耽搁了几日。

如今你表哥两个月内就要去河北上任,咱们得抓紧了。”

徐文斌停下脚步,对儿子说道。

徐达连忙起身,拱手行礼:“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他想到上次马球会上余嫣然那温婉的模样,脸上不禁泛起红晕。

徐文斌点了点头,“我和子建商量好了,明日我和他带着你一起去余家提亲。

一个月内完成你和余嫣然的婚事,之后他就要去河北上任了。”

这时,徐氏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兴奋地说:“为了达哥儿的亲事,我精心准备了十几口箱子的礼物,去余家下聘定亲一定够排场。”

徐达感激地看着徐氏,“多谢姑姑费心。”

徐文斌满意地笑了笑,“如此甚好,咱们明日就去余家,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

众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母亲,这是我给表弟准备的定亲礼!”

徐子建带着几个仆人将他准备的两个箱子抬了上来,然后吩咐下人将徐氏的那十几箱子抬了回去。

徐氏伸手拨开其中一口樟木箱的锦缎,里头不过是两匹湖蓝色的素面杭绸,压着几锭成色普通的银子,连首饰匣子都只有巴掌大。

她皱着眉头对儿子说道:

“建哥儿,我今天准备了十几箱东西给达哥儿明日去余家做定亲礼?

你怎么让人将东西搬回库房了?

你准备的这两箱……

是不是太寒酸了些?

要不要再添一些!”

徐氏倒不是怀疑徐子建要苛待自家表弟,只是单纯觉得东西太少。

这两箱东西,与她印象中徐子建娶华兰时的排场,实在差得太远。

徐子建转过身,笑着对徐家众人说道:“寒酸?便是要这寒酸。”

他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对徐氏解释:

“母亲你应该知道,表弟上次马球会上,替嫣然姑娘赢了一个发钗?”

“听说是余大姑娘母亲留给她的东西,也不知怎么就成了比赛的奖品!”

徐氏点了点头。

徐子建语气严肃的说道:

“我派人查了那个发钗,就是嫣然姑娘的继母余方氏,安排的院里的婆子拿去变卖的。

另外,余大姑娘母亲范大娘子留下的嫁妆,已经被余达夫妇吞了大半。

之前余方氏可是想要将,三女儿余嫣红嫁给表弟的。

若咱们明日抬出十几箱金银去余家,余达夫妇怕是要作妖了!”

“这个余方氏,还真是够刻薄的!”

徐氏闻言骂道。

外间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淑兰带着徐达四岁的弟弟松哥儿走了进来。

她听见这话便忍不住插话:“话是这个理,可终究是定亲……”

她话音未落,便被徐文斌轻轻拽了拽袖子。

徐文斌朝妻子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建哥儿心思缜密,前几日徐家与曹家在朝堂的冲突,你当是小事?此刻行事若太高调,指不定被谁拿了把柄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两口箱子,“再说了,余家老太师是明白人,咱们送的是心意,不是排场。”

徐达低头捏了捏拳,想起马球会上余嫣然伤心的模样,十分怜惜这个和自己一样没了生母的姑娘。

他忽然抬头有些担忧地看向徐子建,“只是表哥……若余方氏因此轻慢余大姑娘……”

“她不敢。”

徐子建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已修书给老太师,言明徐家愿依‘三书六礼’行聘,但聘礼不超过十箱。

待嫣然过门,徐家自会补她二十万贯妆奁——这钱,是徐家给她撑腰的底气,不是给余达夫妇填窟窿的。”

他说着,将信笺递给立在一旁的心腹小斯:“周森,即刻差人快马送去余府,务必交到老太师手中。”

周森躬身应下,捧着信笺快步退了出去。

前厅里一时静了下来,只有庭院里传来稀落的鸟叫声。

徐氏坐在圈椅上,手里绞着帕子,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眼看达哥儿要成亲,若是晴儿在就好了,那丫头最喜欢热闹了!也不知道她如今……”

她话说到一半便咽了回去,眼圈微微泛红。

徐达喉头滚动了一下,刚想开口。

却见徐子建摆了摆手。

“母亲不必忧心。

三妹如今已经到了登州,准备出海!

到了济州岛,有我封地的人照拂不会有什么危险。

过两年风头过了,自会接她回来。”

他看向徐达:“明日辰时出发,你换身素色锦袍,莫要张扬。聘礼的事不必再想,我自有安排。”

徐达拱手应下,看着表哥表嫂转身离开,前厅的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里外的声音。

他走到窗边,掀起窗纱一角,只见庭院里的老槐树在夜色中投下斑驳的影子。

想到自己成亲后,徐家人就要分别,徐达的心情有些低落。

远处似乎传来更夫“咚——咚——”的梆子声,敲得人心发沉。

“达哥儿!”

徐文斌以为徐达因为定亲礼的事情想不开。

他走到徐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解道:“你表哥做事,总有他的道理。余家那姑娘,是个好的,你……”

“父亲,”徐达忽然打断他,声音有些发闷,“儿子知道,只是……有些伤感离别!

若真如表哥所说,余方氏那般刻薄,嫣然姑娘她,这些年怕是过得很不容易……”

“所以才要让她风风光光嫁进来。”

徐文斌叹了口气,“二十万贯不是小数目,够她在徐家立住脚跟了。只要你日后待她好,比什么都强。”

徐达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那两口不起眼的木箱上。

他想起马球会上,余嫣然弯腰捡球时,发间银簪上坠着的那颗珍珠轻轻晃动,像落在心尖上的一颗星。

无论前路有多少算计与风波,他只想早些将这个苦命的姑娘迎进家门,护她安稳。

窗外的更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似乎更近了些。

……

结束了关于徐达定亲礼的讨论,徐家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三妹走了也好,接下来汴京这潭水,怕是要更浑了。”

徐子建站在窗前,目光却落在窗外漆黑的夜空上,嘴里喃喃道。

徐子建身后的华兰攥着手帕的手指紧了紧:“夫君,你是说汴京以后要……”

“陛下等不了多久了。”

徐子建声音低沉。

“再过两年,他的身体必定一日弱过一日。

齐王虽占着嫡子名分,身体毕竟不太好,而且陛下有意派他去河北,随我历练。

万一陛下身体有什么异样!

在朝中得到不少文官支持的邕王,反而是皇位的优先继承人。

而另外一位兖王必定不会甘心就这么失了皇位。

他在军中经营多年,豢养的死士可不少,必会要狗急跳墙!”

华兰闻言有些担忧:“夫君若是汴京乱起来,留在这里的舅舅他们以及盛家岂不是有危险?”

徐子建抚摸着华兰的秀发,安慰道:“娘子放心,我在汴京留有人手,保护舅舅和岳父他们也是够的。”

经过这次与曹家冲突的事,徐子建知道自己的权势还不够大。

否则曹皇后怎么不去拿捏英国公家的女儿,反而针对自家三妹妹?

还不是觉得徐家只靠自己撑着,是个软柿子!

我徐公明为你曹家付出了这么多,曹皇后依旧将自己当做曹家的一条狗。

徐子建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自己和家人。

这次去河北正是他蛰伏地方,全心发展自己势力的机会。

徐子建打定主意要将燕云十六州,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只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不会成为别人的棋子。

曹皇后派人到禹州的事瞒不住兖王,自然也瞒不住徐子建这个东厂都监。

他忽然朝西边冷笑一声。

“倒是禹州那位‘捡漏王’赵团练,不知还记不记得汴京的路。”

哪怕知道曹皇后起了拉拢赵宗全的心思,兖王迟早要造反,徐子建也不可能去告发他们。

毕竟混乱不是深渊,是进步的阶梯。

华兰听不懂这些朝堂秘辛,只觉得丈夫眼中的寒意让她背脊发紧。

徐子建害怕妻子担心,正想转移话题。

却见华兰从内室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件叠得整齐的白色披风:“夜深了,外头风紧,你明日还要去余府,早些歇息吧。”

徐子建接过披风,指尖触到妻子掌心的温度,眼底的冷意才散了些。

他看向皇宫的方向,心里暗道。

“我徐公明在这大周朝,要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到最高!

我要做下棋的那个人!

谁也不能再欺负我徐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