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衣料摩擦声,李知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哲文,怎么了?\" 她悄悄瞥了眼坐在对面的袁琳 —— 此刻正优雅地晃动着红酒杯,烈焰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孙哲文有些为难:\"知嫣,能不能......\" 他突然顿住,舌尖抵住上颚,口腔里泛起苦涩的铁锈味,\"能不能给我点钱?\"
李知嫣的呼吸明显一滞。她看着袁琳放下酒杯,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缓缓逼近,红色裙摆扫过地毯,像一道燃烧的火焰。\"哲文,你要多少?\"
\"两百万美元。\" 话一出口,孙哲文就后悔了。这个数字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回荡,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从前与李知嫣相处的日子,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他为她披衣挡寒,两人从未谈过钱,更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因金钱如此难堪。
李知嫣急忙护住听筒。\"哲文,我现在公司也没这么多钱啊。\" 她余光瞥见袁琳眼中闪烁的得意。
孙哲文靠向椅背,闭上双眼。\"那行吧,没有就算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再想想法吧。\"
\"哲文,你要不再等等!\" 李知嫣急忙道,\"你可不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啊!\"
孙哲文苦笑一声,挂断电话。手他不怀疑李知嫣的话的真实性,毕竟两人之间可谓是亲密无间,再说了两百万美元也不是个小数字。
\"两百万...... 美元......\" 他喃喃自语。
李知嫣有些恼怒地将手机摔在沙发上,红色的手机壳在米白色的真皮上弹起又落下。\"要是他为你这钱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我看你以后怎么哭!\"
袁琳重新坐回沙发,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红酒在她唇齿间流转:\"你慌什么?\" 她挑眉,眼神中满是戏谑,\"就他那胆子,敢铤而走险?再说了......\" 她故意拉长尾音,\"谁叫他那么绝情?我就是要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就是要低声下气来求我。\"
\"你做梦!\" 李知嫣冷哼道。\"他不会向你低头的!\"
袁琳笑得花枝乱颤,发丝散落在肩头:\"那就拭目以待吧。\" 她起身踩着高跟鞋走向门口,\"不过我劝你,最好别管他,你要是私下给了他,我连你一起收拾了。\"
李知嫣一个激灵“这个女人,太霸道了,活该被哲文甩了,可是哲文怎么凑这两百万美元啊。”
她不免担心起来,拿起电话给宁蕊拨了过去“宁总啊,你有空吗?”
孙哲文坐在办公椅上,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混着窗外车辆的喧嚣,在寂静的室内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袁琳临走时抛下的那句 \"想解决问题,就来求我\",如同一把生锈的钝刀,反复割着他的神经。
他清楚,以袁琳的身家,这笔钱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她偏偏要用金钱来丈量感情,用利益来捆绑未来。孙哲文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眉心,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无力 —— 每月固定的工资单,在这天文数字般的债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陌生号码在屏幕上跳动,他迟疑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哪里?\"
\"孙县长,我是王春芝。\"
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像惊雷般在孙哲文耳边炸响。他猛地站起身,后腰撞得办公椅发出刺耳的声响:\"王春芝,你还活着?\"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苦笑,带着无尽的苍凉:\"我是还活着,但和死了差不多了。\"
孙哲文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关节泛白:\"你在哪?你有什么事?\"
\"孙县,我想和你见一面,我需要你的帮助。\" 王春芝的声音很轻,却又不容置疑的坚定。
\"好,你说地点。\"
孙哲文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脚步急促得带起一阵风。付曦见他行色匆匆,慌忙起身:\"领导,你又要出去?\"
\"是,有点急事。\" 他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
付曦却不依不饶,拎起包追了上来:\"你是领导,我是秘书,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她的眼神狡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孙哲文看了眼手表,轻叹一声:\"走吧。\"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向东湖公园而去。付曦握着方向盘,不时偷瞄后视镜里的孙哲文,调侃道:\"领导,你不会是出来约会吧,这大白天的到公园来?\"
孙哲文瞪了她一眼,目光却望向车窗外:\"少说废话,一会你就知道了。\"
东湖公园的路灯在夜色中散发着昏黄的光,将湖面染成一片暧昧的金色。孙哲文循着手机定位,快步走向湖边。远远地,他看见长椅上坐着一个戴着棒球帽的身影,身形单薄得如同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落叶。
付曦小跑着跟上,气喘吁吁地问:\"那是谁啊?\"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孙哲文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眼前的女人身形佝偻,与记忆中那个风情万种的王春芝判若两人。直到她缓缓起身,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布满淤青的脸,孙哲文才确信,这真的是王春芝。
\"孙县,你好。\"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所有的情绪都已在漫长的磨难中消耗殆尽。
孙哲文震惊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个样了?\"
王春芝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微风掀起她破旧的衣角:\"全拜那吴光远所赐。\"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
\"吴光远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让段庆将我那别墅转让给他,我不答应,他便将我也带到他家的地下室。\"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把我囚禁了好多天,折磨我,还......\" 她突然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他要我说出段丰收的赃款在哪里,可我根本不知道这些。在他喝醉折磨我后,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又遇到那个畜生不如的货车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