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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亨、徐有贞、曹吉祥三人被押往西市,风大如刀,天色阴沉。

锦衣卫当场宣读诏令,列明三人“私调兵马、擅入南宫、妄图挟制皇权、谋逆大罪”,当即问斩。

无须审问、无须拖延,三人被绑赴刑场,连夜处决,尸首悬于市门三日以儆效尤。

同日,锦衣卫分三路出动,直入三人府邸,抄家问罪。

家眷无论老幼一律押往诏狱,男丁赐死,女眷发配关外,籍没家产。

石亨府中珍宝无数,府库金银堆积如山,正是他多年来在军中搜括得来。

锦衣卫将其府门板匾掀翻于地,门匾上的“忠勇将军府”四字在泥中被踩得模糊不清。

徐有贞之府更是藏书万卷,堂前还悬有“江左才子”匾额,往日文人雅集之地,如今化作死寂牢笼。

锦衣卫搬出数十箱密函,尽是与各地勋贵往来信件,牵连甚广。

至于曹吉祥府中,除大批金玉之外,还藏有旧东厂档案,连王振当年操控朝政的黑材料都在其中,令人瞠目结舌。

当夜,锦衣卫以火焚毁三家宅邸,仅留一块“抄家示众”的石碑立于原址,警示后人。

消息传出,群臣皆惊,议论纷纷。

但无人为三人求情。

他们死得不冤。

朝堂之中,一位老臣低声对身旁同僚说道:“他们三人,其实眼光不错,早早预判出越王会扶废帝复位。”

“也正因此,他们自作聪明,提前表忠,试图抢在越王之前拥立废帝,混个从龙之功。”

另一人点头:“哪知,这一‘聪明’,正得罪了越王府。”

“越王之心,从未想让皇帝掌权,只是借他名义维稳政局、保嫡长继统罢了。”

“石亨等人不明白这一点,非要做那夺权之举……等于和越王抢权,岂不自寻死路?”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禁感叹:

这三人,聪明是有的,胆气也不差,眼光更非等闲,只可惜,棋错一步,便是死局。

尤其是徐有贞,素有“江南第一才子”之名,曾为翰林,出口成章,极善机谋。

但终究如那三国时的杨修,聪明过头,锋芒太露,最终招致杀身之祸。

“越王府最忌什么?忌的便是人心未定之时,有人自立旗帜。”

“他们三人犯的,不是谋逆的错,而是揽权的罪。”

“越王府要的是听令者,不是合作者。”

有些大臣顿悟,越王这几年来步步为营,处事雷霆,从不留尾巴,今日将三人果断诛杀,并非出于私怨,而是为了杀鸡儆猴,立威朝堂。

朱祁镇虽复位,但天下人皆知。

权柄不在朱祁镇手中,而在越王。

一位年长的礼部侍郎低声道:“看似是越王让废帝做皇帝,其实不过是为太子的将来铺路,此后皇位回归嫡长继承,再无人可疑其合法性。”

“但凡今日让石亨等人得手,重掌军政,试问,这江山,还是谁的?”

众臣默然。

那一夜,京城风声鹤唳。

街头巷尾皆在议论三人之死。

百姓虽不明朝政内幕,但却听得出一点:

越王,动真格了。

夜深,乾清宫的御书房内,孤灯如豆。

朱祁镇独自坐在书案前,凝望着那一卷卷尚未拆封的奏章,心中空落落的。

无声的宫室冷清如坟。

朱祁镇轻声开口,问身边站着的内侍:“石亨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

那太监低头不语,只轻轻点头。

朱祁镇轻笑一声,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他们……是为了我啊。”

为他拼命拥立,为他铤而走险,为他铸成大错,而今人头落地,尸骨无存。

他这个“皇帝”,却连一纸赦令都发不出。

烛火摇曳,朱祁镇凝视着窗外夜色如墨,只觉这座乾清宫,比他当年被幽禁的南宫,更冷。

这时,一名侍奉的小太监悄声上前,踌躇片刻,低声道:“陛下……宫中无事,奴婢听得外头有些动静,或许,对您有些帮助。”

朱祁镇缓缓转头,眼神沉沉:“动静?”

小太监压低声音:“是江南士绅……得知正统复辟,一个个都欣喜若狂,陛下可知,为何?”

朱祁镇一怔,神色疑惑:“朕也未曾赐他们恩典,怎的如此?”

小太监轻轻一笑,道:“他们高兴的,不是陛下登基,而是他们自己的利益.......”

朱祁镇听得眉头微皱,心说这话是人说的?

不过这几日,他受到的鄙视已经够多了,心理承受能力大大增强,忍着没有发作,继续往下听。

小太监悄声解释道:“南北士林之争,由来已久,当年洪武朝的‘南北榜案’,便是导火索之一,揭开了这层积怨的冰山一角。”

“后永乐帝北征、迁都、重用北方读书人,而徐闻,便是北派的领袖,铁腕治国三十年,北人独尊,南方士子连探花都难得一人。”

“这些年,徐闻高居朝纲,七成门生故吏皆为北人,江南士子虽未敢明言,但早已心怀不满。”

“如今南方科举人数虽多,却被重重压制,空有才名,无实权。”

朱祁镇渐渐坐直了身子,脸色不再阴郁,原来越王也有敌人!

“陛下,奴婢有一策,或可助陛下重掌帝权。”

朱祁镇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是哪个监里的?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悄年约二十几岁,身形清瘦,目光沉稳,虽衣着寻常,却眼神锐利如刃。

他恭敬一拜,回道:“奴婢司礼监下役,名叫王敬。”

朱祁镇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王敬?朕倒没注意过你。”

王敬微微一笑:“奴婢这些年,谨慎行事,专做耳目。”

他原为王振旧部,在王振死后迅速转向景泰帝阵营,保全了自己。

因为当时年龄小,地位低下,王敬才没受到牵连。

这些年,他在东厂任职,沉默寡言,冷酷狠辣,是典型的“暗线太监”、“耳目之首”。

朱祁镇面色复杂,既警惕又好奇:“耳目?你是在监视朕?”

“奴婢不敢。”

王敬低头,声音不卑不亢,转移话题:“奴婢听得殿下夜半长叹,知陛下虽贵为天子,却如傀儡,越王专权,内外不理,陛下若再不动,恐怕连太子之位都难保于殿下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