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和米迦勒并肩走在堡垒内部宽阔的通道内。
“阿斯加德除奥丁之外，所有的神明都被你抓来了？”米迦勒目视前方，开口问道。
“还有个洛基跑掉了。”
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拐弯，走进一条更为宽阔的廊道。
前方通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金属门。
快到那扇巨门前时，旁边一条岔道里走出两个高大的身影。
正是圣吉列斯和费鲁斯·马努斯，他们似乎正在交谈。
圣吉列斯首先看到了李铭，他立刻停下话语，微微低头示意，费鲁斯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父亲。”两人同时出声，语气恭敬。
“嗯”李铭摆了摆手，算是回应，随后侧身示意了一下身边的米迦勒。
“这位是米迦勒，暂时算客人。”
李铭身旁米迦勒的注意力几乎在瞬间就被圣吉列斯完全吸引。
眼前之人面容完美得不似凡人，金色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光辉。
身着金色盔甲，背后那对纯白的巨大羽翼即便收拢着，也很难被忽视。
看着圣吉列斯的样子，米迦勒心中涌起一股复杂情绪。
自从那场变故后，天堂的天使死伤殆尽。
他已经有很多年未曾见过同类的形貌。
尽管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眼前这位“天使”与他所熟知的天使截然不同，但仅仅是这相似的外形，就足以让他感到一丝喜悦。
圣吉列斯也在李铭介绍后，将目光投向了米迦勒。
在他眼中，站在李铭身旁的只是一个身形普通的金发男子。
但对方周身散发出的无形压迫，让圣吉列斯立刻判断出，这也是一位极其强大的存在。
“你很好。”米迦勒对着圣吉列斯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亲近。
“谢谢。”圣吉列斯淡淡回应。
“好啦好啦，你们兄弟两个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现在先进去看看。”
说着，李铭朝前走去。
米迦勒：？？？
兄弟？如果他没听错，刚才那位高大的双翼天使称呼李铭为“父亲”……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前方那扇巨大的金属门扉已然在低沉的液压声中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其后庞大的空间。
李铭率先一步跨入。
米迦勒只好暂时按下心头的疑问，跟了进去。
门后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极其宽广的实验室。
里面随处可见各种庞大仪器，嗡鸣声持续不断。
实验室被分隔成数个区域。
可以看到一些穿着红色长袍的身影在各种设备前忙碌操作。
许许多多的机仆，穿梭其间。
米迦勒抬眼扫去，在一些封闭的透明囚笼内，见到了许多属于北欧神系的神明。
而且……
米迦勒看向了各个阴影角落处。
在那里，潜藏着一个个漆黑的身影。
他们如同静默的雕像，与环境融为一体，若非刻意观察几乎难以察觉。
这些人伫立在实验室关键位置，如同散布在实验室内的冰冷锚点。
米迦勒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特殊力量场正从那些黑影身上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整个空间。
这股力量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否定”特性，干扰并抑制着神力的自然流动与恢复。
这些黑影，将此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专门压制神性的囚笼。
这股力量对米迦勒而言，影响不算太大，但对于那些本就重伤、神力濒临枯竭的北欧神明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他们在这种环境下，连维持自身活动都变得异常艰难，更别提恢复力量或尝试逃跑了。
另外，最重要的是……
米迦勒的感知扫过整个实验室，随即猛地定格在某处。
那是一柄造型奇异的长剑。
剑身狭长，主体为蓝色，泛着不祥的幽光，上面时不时有挣扎的面孔浮现又消失。
它如同拥有生命般，在这片空间无声游弋，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在暗处巡狩。
更让米迦勒心神微凛的是，从那柄剑上，他清晰地感知到了一股足以威胁到他的危险气息。
这东西绝不寻常!
这把剑的存在，如同在这座巨大的抑制囚笼外，又加上了一道致命的保险。
此刻，这片区域堪称固若金汤，任何试图逃脱者，恐怕都会在瞬间被那柄诡异的剑锁定、杀死。
李铭当然注意到了米迦勒的动作。
“那把剑还行吧。”
他向着远处招手，一抹蓝芒闪烁，随后李铭手中出现了一把狰狞长剑。
“它叫德拉科尼恩。”李铭将剑送到米迦勒面前前，晃了晃，“德拉科尼恩，来，打个招呼。”
李铭的语气轻松得像在招呼自己的宠物。
在米迦勒凝重的目光下，那柄名为德拉科尼恩的长剑微微抖动。
同时，一股混乱邪恶的意念与他连接。
“你好啊，可口……可爱的天使!”
这股意念让米迦勒感到一阵短暂的不适，但他强大的神性立刻让这股异常感消散了。
米迦勒皱眉看向李铭，这玩意让他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这把剑……难道和那些旧日支配者有关系？”
李铭摇了摇头，随手松开了剑柄。
德拉科尼恩“唰”地一下闪现到旁边，调整了一下剑身的角度，异常恭敬地悬浮在李铭身侧。
尽管它依然是一把剑的形态，但米迦勒分明从它那细微的姿态调整中，“读”到了一种近乎谄媚的讨好。
“不，不，”李铭否定道，“他和那些旧日支配者可没什么关系。它的本质是一只恶魔。”
“恶魔？”米迦勒重复道。
他仔细打量着德拉科尼恩。
他认知中的恶魔，通常是长着黑色翅膀，头生尖角的存在。
和眼前这把散发着危险与亵渎气息的武器，根本沾不上边。
“行了，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剑罢了，不用管他，我们还是去里面看看吧。”
说着，李铭朝里走去。
米迦勒带着疑惑跟上，在最后面则是随从的圣吉列斯、费鲁斯和德拉科尼恩。
实验室最中央、最显眼的位置，一个最为庞大的机械装置正在运行。
多条巨大的机械臂在空中摆动。
装置核心处，一个穿着红袍、体型如同小型山峦般的巨大身影正站在那里，亲自操作。
实验平台上，一个双眸紧闭的西方神被紧紧束缚，脸上满是痛苦。
李铭等人的靠近并没有打扰到考尔。
他依旧专注于眼前的操作，仔细的研究面前的‘素材’。
实验平台上，那个西方神微微抽搐，数据流在旁边的屏幕上疯狂滚动。
李铭朝着旁边勾了勾手。
一个伺服颅骨立刻飞了过来，与其他呆板的伺服颅骨迥然不同。
这正是李铭当初亲手抽出来的那个。
李铭随手盘了盘它光秃秃的脑壳。
伺服颅骨发出轻微的滋鸣，用森白头骨使劲蹭了蹭李铭的手掌，显得十分亲昵。
“这是谁？”李铭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伺服颅骨的电子眼一闪，在众人面前投射出一道清晰的光屏。
光屏上立刻显示出实验平台上那个西方神的详细信息：
【实验体编号】：A-07
【身份识别】：北欧主神，霍德尔
【神职领域】：黑暗、盲目
【背景概述】：传说中天生目盲的神只，性格阴沉、忧郁，寡言少语……
【当前状态】：中度昏迷，神力活性被抑制92%
【实验阶段】：第三轮极限耐受性测试
【 神力恢复速率】： 在压制场影响下，自然恢复速率低于0.1%\/标准时……
一大串的数据展现在众人面前。
“原来他就是霍德尔啊。”李铭滑动光屏，查看更多的实验细节。
砰砰砰——
就在几人浏览光屏上信息时，侧后方一处封闭的透明囚笼传来了沉闷的敲击声。
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转头看去，正看见一个强壮的金发男子，正用拳头猛烈地捶打着厚重的特种玻璃。
他表情激动，张大嘴巴大声叫喊着什么。
但由于完美的隔音，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那是雷神索尔。”米迦勒看着那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李铭则是随手敲了敲身旁的伺服颅骨，“听听他要说点什么？败犬的哀鸣最是悦耳!”
“介质解除。”
下一刻，索尔面前的囚笼玻璃“呲”的一声轻响，随即迅速向两侧缩回。
正激烈拍打着玻璃的索尔猝不及防，直接向前跌了出来，重重摔在实验室的金属地板上。
索尔不顾摔落的疼痛，立刻挣扎着爬起身。
他抬头死死盯住李铭，眼中布满血丝：“是你们！就是你们毁了阿斯加德！抓走了我们！”
李铭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对呀，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索尔气急，猛地想要站起身扑过去。
但他刚做出前冲的动作，一股无可抗拒的沉重压力骤然从头顶压下！
“扑通！”
他整个人被这股力量狠狠压在地板上，脸颊紧贴着冰冷的金属，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梅开二度!
索尔再次和地面产生了亲密接触。
李铭蹲下身子，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还有什么问题吗？我今天心情不错，可以免费回答几个。”
索尔一脸悲愤。
这种生命完全不由自己掌控的屈辱感，混合着神国覆灭的痛苦，在他心中激烈翻涌。
他盯着李铭那张明显的东方人面孔，用尽力气嘶吼道：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因为洛基吗？还是因为四大神国联手对大夏出手的缘故？
那是我父王他受到了洛基的蒙蔽。
阿斯加德里还有很多人，像我一样，不同意他的决策。
我们一直主张不要与大夏为敌，我们都在努力改变。
可你……你却直接毁了阿斯加德！”
李铭看了索尔一眼，语气没什么波动：“四大神国准备联手攻击大夏是真的。
但我倒不是因为这个理由去抓你们，或者毁掉阿斯加德。”
闻言，索尔明显一怔。
他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个答案。
对方是东方人，他能想到的动机也只有这些。
竟然不是？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索尔的声音因为被压制而有些变形。
李铭直接站起身，俯视着地上的索尔。
“当然是因为，看你们不爽喽。”
“你……”索尔气急，“我们……我们不想与大夏为敌，我们阿斯加德也有很多人是这样想的！”
李铭用夸张的语气，阴阳怪气地学着索尔刚才的话，同时还配上了丰富的肢体语言：
“‘我们不想与大夏为敌~我们阿斯加德也有很多人是这样想的~’”
这动作和语气让索尔的脸瞬间胀红。
“哼，说的好听。”李铭嗤笑一声，语气转冷，“你们做的事，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好到哪儿去。”
他直接点明：“阿斯加德能存在至今，靠的是什么？
不就是靠着那些人圈里的人类，像牲畜一样被圈养，源源不断地为你们提供信仰之力？
这点，你心里很清楚。”
闻听此言，索尔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顿时语塞。
他沉默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开口：
“对于……对于人圈里的一些人，我们……我们并没有过多逼迫。主要是洛基他……他对那些民众……”
“行了。”李铭打断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别什么事都推到洛基头上。
你们所有神，有一个算一个，阿斯加德信仰之力的来历，你真不知道？
这些年来，人圈里究竟死了多少人，需要我把最准确的数字报给你听吗？”
李铭盯着索尔，眼神锐利：“再继续这样狡辩下去，只会让我觉得，你比洛基那家伙还要可恶。”
“享受着人圈带来的好处，延续着你们的生命和力量，转过头却还能站在某种自欺欺人的道德高点上，假装与自己无关，假装无辜？
扪心自问，你们能活下来，靠的是什么，真不明白？
要我说，你们每一个还能自由活动的神明，从根子上就沾满了罪孽。”
李铭的这一番话让索尔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还能争辩什么。
一开始，他只以为阿斯加德的毁灭是大夏的报复。
在看到李铭的东方人面孔后，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这一切都是因为四大神国联手计划触怒了大夏，招致了对方的雷霆反击。
结果现在才发现，根本原因并非如此。
对方动手，仅仅是因为看他们这群神“不爽”。
更准确地说，是极度看不惯他们组建“人圈”，圈养人类、以人类信仰为食粮的行为。
对此，索尔内心感到一种荒谬和难以理解。
他确实主张不主动对大夏出手，希望能维持和平。
但对于那些提供信仰的普通民众，他从未真正重视过。
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神明是更高层次的存在，那些人类能在迷雾中存活，并在【人圈】里为他们提供信仰，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和荣耀。
必要时刻，为了神系的延续，牺牲一部分人也无可厚非。
他甚至觉得自己比起肆意屠杀取乐的洛基，已经足够仁慈和克制了。
站在一旁的米迦勒，听着李铭和索尔的对话，忍不住再次仔细观察起李铭。
他发现自己对李铭可能需要重新评估。
最初，他只是将李铭视为一个来历不明、实力强横、行为难以预测的家伙。
等到在月球，李铭一露面就遭到克苏鲁的疯狂攻击后，他的看法转变为虽然不清楚李铭的底细，但他绝对不可能和旧日支配者是一伙的。
正因如此，在调查毫无线索时，他第一个想到的求助对象就是李铭。
然后，来到这座实验室，看到那些被囚禁研究的神明时，米迦勒对李铭的观感有些复杂。
既觉得他手段强硬，又觉得他或许有其道理。
直到此刻，听到李铭毫不掩饰地鄙夷“人圈”行为，他才反应过来。
李铭从始至终都没有像其他神明一样，将自己置于人类之上。
他对整个人类族群的看重，远超米迦勒之前的想象。
“行了，别发呆了。你爹的事，发了。
现在有人过来调查，我劝你积极配合，争取宽大处理。”
“这个就是专门来调查的特派员!”
李铭拍了拍一旁的米迦勒，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这话也将地上的索尔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
他再次抬头，看向李铭身旁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金发男子。
见此，米迦勒也不再掩饰。
他双眼骤然亮起威严的金色光芒，背后光影浮动，六对纯粹由光芒构成的羽翼瞬间展开，使他微微悬浮离地。
虽然体型没有变化，但这独一无二的特征，已足够让任何知晓其名号的存在认出他的身份。
“你是……米迦勒？”索尔失声道。
米迦勒在各大神国中的知名度极高，几乎无神不识。
索尔心中震惊的同时也充满疑惑。
他不明白这位怎么和阿斯嘉德的敌人搅在了一起，又与敌人口中的“事发了”有何关联。
不仅是索尔，周围其他囚笼里被关押的神明，见到米迦勒显露出真身，也全都呆呆地望向这边，脸上写满了惊愕。
米迦勒威严的目光扫过索尔，随后又看向所有被关押的神明。
下一刻，祂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每个神明的脑海里：
“奥丁，于百年前私自前往南极，导致迷雾泄露，酿成全球灾劫。
更有证据表明，他已经和一些域外的邪恶存在合作。
我现在怀疑，五十年前月球封印被破坏，也与他有关系。
你们当中，有谁知道内情，或是他的同党？立刻交代！”
索尔再次听到这个消息，眼神开始有些茫然：
“迷雾……竟然和父王有关？这……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旁边的李铭闻言，乐了。
“行了，别在这装傻充愣。
坦白从宽，牢底……。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负隅顽抗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索尔激动地反驳，“肯定是你们弄错了，我的父王怎么可能和迷雾有关。”
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索尔明显底气不足。
联想到之前道德天尊的话，再与现在米迦勒的话互相验证。
哪怕索尔再相信自己的王，他心中也难免产生质疑。
“死鸭子嘴硬。”
李铭说着，目光转向旁边另一处囚笼。
那处囚笼里关着一位衣着华贵却难掩狼狈的女神。
正是弗丽嘉，奥丁的妻子，索尔的母亲。
她此刻脸色苍白，眼神躲闪，双手紧紧抓着囚笼的栏杆，神情惊慌。
李铭接着对索尔说：“索尔，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老米。不然的话……”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老米可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说着，李铭一挥手。
压制着索尔的力量微微调整，迫使他的头扭向弗丽嘉所在囚笼的方向。
李铭俯下身子，靠近索尔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悠悠地说道：
“我想，你也不想你的母亲……出现什么意外，或者被米迦勒严刑拷打吧？”
“你卑……”
听到李铭那不怀好意的话，索尔脸色瞬间涨红。
他刚想大骂出声。
李铭一个响指，索尔的嘴巴就像被无形力量封住，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
他的脸在极短时间内从通红变得青紫，眼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米迦勒略带疑惑地看向李铭，不明白他为何要阻止索尔说话。
唰——
李铭随意地一抬手，索尔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倒飞回囚笼。
玻璃门“呲”的一声重新合拢，将他再次关押起来。
做完这一切，李铭才对米迦勒说：
“所有的北欧神明，除了奥丁和洛基，基本都在这里了。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能获得什么情报，全看你自己本事。”
米迦勒点了点头，指尖捻起一抹微弱的金色光芒。
作为天国副君，他对邪恶与污染的感知极为敏锐。
只要这些神明中真的存在被克苏鲁污染的存在，应该瞒不过他的眼睛。
李铭抬手指了指旁边那个面色惊慌的女神弗丽嘉。
“我想你可以从她开始入手。
毕竟她是奥丁的妻子，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比旁人更了解奥丁的秘密，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囚笼里，看到李铭笑着指向自己的母亲，再看到米迦勒低头沉思似乎在权衡这个建议。
索尔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更加激动。
他再次拼命拍击着厚重的玻璃。
但他现在神力尽失，这特制的玻璃也非比寻常，他的举动只是徒劳，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米迦勒缓缓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囚笼之外，米迦勒看向反应异常激烈的索尔，有些不解。
“可能刚才我的话戳中他痛处了吧。”李铭耸耸肩，“你先去问弗丽嘉吧，我这边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说完，他转身走回实验室中央。
米迦勒回头，目光再次与索尔那充满绝望和愤怒的通红眼睛对上。
随后他不再犹豫，迈步走向关押弗丽嘉的囚笼。
索尔能做的，只是更加用力地、徒劳地拍打玻璃，眼睁睁看着米迦勒靠近他的母亲……
实验室中心区域
“嗤——”
伴随着一阵低温气体释放，机械臂精准收回，考尔的实验似乎告一段落。
考尔将实验台上昏迷的黑暗之神霍德尔小心地转移，重新封存进一个透明的、内部闪烁着微弱符文光芒的维生舱内。
“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吗？”李铭走到考尔身边问道。
考尔庞大的机械身躯转过来，电子眼闪烁着规律的红光，发出低沉的机械合成音：
“根据初步的解剖、灵能扫描及探针分析，目标生物‘霍德尔’的组织结构与能量回路呈现出高度特化。
其体内存在的‘神格’，可初步定义为一种与本地宇宙物理常数深度耦合的信息奇点。
或者说是一种特殊的器官。
它主要负责锚定并调用特定的宇宙规则。
在此个体案例中，主要关联‘黑暗’与‘盲目’概念。”
考尔调出复杂的全息影像，上面显示着霍德尔体内精细的能量流向和类似神经网络的结构图。
“其神力本质，近似于一种经过高度提纯和有序化的能量。
但受限于本土宇宙的基础规则，这种能量的稳定存在和显化，必须依赖所谓的‘信仰’或与‘大道法则’的共鸣作为中介进行传导。
这导致其存在性极度依赖外部规则框架，一旦框架被干扰或切断，其不朽特性将受到严重挑战。”
“所以，”李铭摸着下巴，直接问出最关心的问题，“有办法大规模对付他们这种特性吗？
总不能每次都让我亲自出手吧。
没有掌握对应的法则，普通的武器和士兵就无法彻底杀死他们，这点实在不怎么方便。”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可以给你几个月的时间，调集资源让你深入研究一下……”
谁知，考尔却缓缓地摇摇头。
李铭见状皱起眉头。
难道连考尔也觉得棘手？
他虽然自己能杀，但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
这次抽出考尔，本以为能立刻找到解决方案，结果……
“一点可行的思路都没有吗？”他有些不甘心地追问。
“不，不。”
考尔似乎明白自己刚才的摇头动作给李铭带来了误解。
“您误解了，我的意思是，解决这个问题，并不需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
李铭愣了一下：“哈？不需要？”
考尔庞大的身躯转向中央主控台，多条机械附肢在空中快速舞动，调出数个不同的数据界面。
同时用他那平稳的机械合成音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基于现有数据模型和跨宇宙常数对比分析，我已初步推导出几种可行性较高的解决方案，可以系统性解决此类‘法则依存性不朽生命体’的清除问题。”
“第一种方案，建立大型盖勒力场发生器阵列。”
一个复杂的力场结构图在全息屏幕上展开。
“其核心功能并非传统的亚空间隔绝，而是进行本地化改造，制造一个强力的‘规则隔离区’。
该力场将模拟并覆盖掉目标与外部‘大道’或‘法则’的连接信道，强行将其从神性形态降格为可被常规物理手段彻底消灭的生物实体。
在此力场影响下，其神格将处于极度惰性状态，甚至可以从其体内被相对安全地剥离出来。”
李铭看着图纸，眼中露出惊讶，他点了点头，示意考尔继续。
“第二种方案，高效利用灵能。”
考尔一边说，一边调出霍德尔身体组织在接触到微量灵能时的剧烈反应模拟图。
“灵能并非此宇宙的原生力量体系，其蕴含的‘意志’、‘理性’、‘秩序’等混合概念性力量，对于极度依赖外部信仰与固定规则的神明具有极强的干涉与本质上的破坏性。
理论计算和初步实验均表明，在足够强度的灵能冲击下，他们赖以存在的‘仅能被同源法则杀死’的特性将被覆盖或强行抹除。
一个训练有素的灵能者，其破坏力对此类存在将是毁灭性的。”
李铭的眼睛慢慢瞪大。
“第三种方案，涉及生物基因层面，操作相对繁琐但具备精准打击潜力。”
考尔的数条机械附肢在空中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代表霍德尔基因序列的立体图谱直接显露出来。
“这个方案核心是研制特异性的基因武器或信息病毒。
我们需要首先破解其‘神性基因’——即那些负责与大道法则产生共鸣、表达和承载神力的核心遗传编码片段。
在获得完整基因图谱后，初步可执行方案有二：
其一，使用定向基因病毒，精准识别、攻击并崩溃其神性基因序列，引发目标本体系统性瓦解。
其二，使用更复杂的信息层面病毒，永久性破坏其物理基因结构的自我修复能力，使其丧失再生与神性恢复基础，达成生物学和神秘学双重意义上的‘死亡’。”
听到这里，李铭已经不再插话，只是抱着双臂，认真地看着。
考尔见李铭没有其他指示，便继续说道：
“至于最后一种方案，它基于一种已知的、具有特殊性质的物质。”
说着，他的一条机械臂从一个密封的储藏柜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约莫拳头大小、表面异常光滑、呈现出绝对黑色的石块。
“这是……黑石？”李铭认出了这东西，明显一惊，“你竟然还带着这种东西。”
黑石是战锤中的一种特殊物品，密度与金属相近，强度甚至超过太空死灵的活体金属，具有良好的耐高温性能。
黑石的起源未知，但它在战锤中的某些星球上有集中分布，尤其是那些属于太空死灵帝国的古墓世界。
黑石要塞便是与黑石相关的着名建筑。
这些要塞是小行星级别的宇宙星堡，能够从亚空间汲取巨大能量，发射出具有毁灭性的光束，甚至可以将恒星催化为超新星。
“没错就是黑石。”
考尔的目光聚焦在石块上。
“它的双极性特性在此宇宙展现出新的应用可能。
不仅能放大灵能、神力进行增强。
其‘无效化’的一面，对于这种神力同样具有极强的中和与压制效果。”
考尔调出新的模拟数据：
“利用这种特性，我们便有了更多的方案。
第一，布置一个大型黑石阵列，创造一个‘弑神领域’。
任何进入此领域的神明，其神力连接将被大幅度削弱甚至彻底切断。
他们将从法则的宠儿被贬为稍微强大一些的凡物生物，从而可以被常规的重火力轻松伤害甚至消灭。
第二，进行武器附魔。
将微小的黑石碎片镶嵌在爆弹、近战武器或炮弹弹头上。
这些武器在击中目标后，黑石的效果会直接干扰甚至暂时‘删除’命中处的神力结构。
使得即便是一名普通的凡人辅助军，也有可能对神明造成真实且难以愈合的伤害。”
这几种方法，从力场科技到灵能运用，从基因武器到特殊物质，听得李铭一愣一愣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从考尔进入这座空中堡垒，接触这些北欧神明开始研究到现在，绝对没有超过三个小时。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仅摸清了对方的力量本质，还立刻拿出了四套听起来完全可行的、针对性的剿杀方案……
“不愧是你啊，哆啦考尔。”李铭忍不住的由衷感慨道。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块不起眼的黑石上。
“另外，你这家伙……果然不愧是机械教历史上最异端……最具开拓精神的机械贤者，连黑石这种东西都随身带着。”
考尔闻言，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将黑石样本重新收回保管。
对他而言，知识的获取与应用，本就不应存在界限。
机械教内部那些固步自封的教条，将许多珍贵的知识打上“异形科技”或“禁忌之术”的标签。
这在他眼中是阻碍人类前进的最大绊脚石。
无论是远古灵族遗留的网道知识，还是太空死灵那超越时代的物理科技，甚至是那些被称为“亚空间造物”的、蕴含着独特规则的存在。
只要是知识，只要能为了人类的存续与发展所用，他都来者不拒，并会投入毕生精力去理解、剖析、并最终将其化为己用。
为此，他不惜成为机械教眼中最离经叛道的“异端贤者”。
李铭看着考尔沉默地将黑石收好，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清楚这位大贤者的秉性。
他拍了拍考尔，目光转向实验室另一端。
米迦勒已经走到了关押弗丽嘉的囚笼前，正在交流着什么。
而旁边索尔的囚笼里，撞击玻璃的闷响变得更加急促和绝望。
“好了，这边的技术问题你是专家。”李铭对考尔说，“尽快把这几套方案的可行性报告和资源需求清单给我。
现在，我得去看看热……我得去看看大天使长审讯得怎么样了。”
说完，李铭迫不及待的转身，朝着弗丽嘉的囚笼走去。
眼中满是对看乐子的渴望。
……
地狱之内。
深红色的天空死气沉沉，低垂地压在荒芜的大地上。
龟裂的焦黑土壤向四面八方延伸，直到视野尽头。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某种东西腐烂后的刺鼻气味。
一些巨大的、不知是何生物的苍白骨骼半埋在泥土里，如同怪异的石碑。
在这里，到处都是尸体。
有些背后伸展着破烂的漆黑肉翼，头上扭曲的尖角断裂，手中还握着锈迹斑斑的兵刃。
另一些则倒伏在地，残破的洁白羽翼沾满污秽，失去了所有光泽。
这些是许久之前，地狱与天堂那场决战中留下的遗骸，属于恶魔与天使。
那一战，地狱方面损失惨重，绝大部分实力强悍的大恶魔、领主纷纷战死。
只侥幸存活下来一些实力低微、或是足够狡猾怯懦的家伙。
天堂那方面同样付出了巨大代价，许多与米迦勒同一级别的强大天使在此阵亡。
当然，这些陈年旧事，和刚刚踏入此地的菲克与巴达·基尔古兹无关。
在找到地狱入口之后，两人便走了进来，巡视了大部分领地。
并将那些分散在各处、如同惊弓之鸟般躲藏着的恶魔全部驱赶、召集到了一起。
此刻，在一个被称为断角峡谷的地方。
两侧陡峭的暗红色岩壁高耸，峡谷中，黑压压地挤满了形态各异的恶魔。
他们大多身材瘦小，皮肤粗糙，犄角弯曲，獠牙外露，背后的翅膀无力地耷拉着。
有的像剥了皮的猎犬，有的像直立行走的山羊，还有些是更加扭曲、难以名状的形态。
空气中充满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臭味和不安的低喘。
但是此刻，这些往日里面目狰狞的恶魔，全都收敛了凶恶的表情，一个个蜷缩着身体。
它们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望向峡谷一端高耸岩峰上的两道身影，以及……遍布在峡谷四周那些奇形怪状的武器。
那些武器样式粗野怪异，主体由各种生锈的金属板、粗大的铆钉和暴露在外的线缆胡乱拼接而成。
有的更是直接将十几根炮管绑在一起。
虽然这些东西看着造型简陋，但威慑力十足，没有人想成为被瞄准的目标。
反抗的下场，在场的恶魔已经亲眼见识过了。
几个试图挑战权威的家伙，不是被那些怪异武器瞬间轰成四处飞溅的碎肉，就是被那个看似瘦弱、挂着微笑的“短角恶魔”用各种诡异的手段玩弄致死，死状凄惨。
现在，所有不同的声音都已消失，幸存的恶魔们只能瑟瑟发抖地等待着，看着山峰上两人的动作。
被无数双混杂着恐惧和疑惑的眼睛注视着，菲克和巴达没有任何紧张或局促的表现。
菲克优雅地往前迈出一步，手杖在岩石上轻轻一点，目光扫过下方匍匐的恶魔群。
他的声音明明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恶魔的耳中。
“许久不见，没想到地狱……竟落魄至此。”
听到这话，不少恶魔心中泛起疑惑。
许久不见？
有些胆大的偷偷抬起眼皮，仔细观察着山峰上那个面带微笑、气质与其他恶魔格格不入的身影。
“怎么，不认识我了？”菲克继续开口。
与此同时，一股诡异而无形的波动悄然席卷了整个峡谷，某种难以察觉的变化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
“我是欺诈与诡计亲王，菲克。”他顿了顿，手杖指向身旁绿色的大块头，“这位是钢铁与战争大公，巴达·基尔古兹。”
“当年地狱与天堂决战，我们于万军之中力战三位大天使长。
巴达大公亲手撕碎了‘光辉使者’卡麦尔的翅膀，我也重创‘裁决之剑’乌列，最终我们两个因力竭重伤，被迫隐匿休养至今。”
“没错，俺俩是这样的，嘎嘎乱杀!”巴达也点了点头。
众恶魔一阵愕然。
地狱竟然有如此勇猛的恶魔。
菲克继续说话，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
“却不想，醒来后看到的，竟是这般光景。”
底下的恶魔们听着，有的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他们这些苟延残喘活到现在的，要么实力极其低微，要么就是胆小怯懦之辈。
至于那些真正强大、位高权重、赫赫有名的大恶魔，早就在那场终结之战里死绝了。
所以，他们根本不清楚菲克讲的到底是真是假。
以他们过去的地位，就算菲克说的是真的，他们也根本没资格接触到这个层面的存在。
然而，在那诡异波动的持续覆盖下，恶魔群中突然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个头上长着独角的恶魔猛地抬起头，眼神从迷茫变得“清明”，他小声嘀咕起来：
“是……是他，我想起来了！是菲克亲王，是战争大公!
我……我曾经在军团集结时，远远见过这两位大人一面！”
“对！是欺诈亲王！”
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确信，“还有巴达大公。他那身绿色的皮肤和……和独特的造型，我不会记错。”
窃窃私语声开始蔓延，越来越多的恶魔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那段被“遗忘”的记忆终于苏醒。
山峰上，菲克看着下方骚动的恶魔群，脸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唉，”他重重叹了口气，“没想到曾经让诸界战栗的地狱，竟沦落至此……
想当年，就连天堂都拿我们没有办法，诸多神国更是对我们又恨又畏”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强烈的煽动性。
“地狱现在沦落成这样，我很不甘心！所以——你们甘心吗？！”
峡谷内寂静了一瞬。
接着，一个恶魔大着胆子，用嘶哑的声音喊道：“不……不甘心！”
“不甘心！”又一个声音响起。
很快，由零星几声汇聚成一片，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
到最后，所有的恶魔都挥舞着爪子，瞪着通红的眼睛，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
“不甘心！不甘心！！”
他们的情绪被明显调动起来，压抑了多年的烦闷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就是有些太激动了，激动的都不太对劲起来。
“好！很好！”
菲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双手微微下压，示意群魔安静。
“既然不甘心，以前你们不甘心也没有力量改变，但是今天，我们回来了！
诸位，你们的王回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环视全场，声音如同宣告般响起：
“重铸地狱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让燃烧的烽火，再次映红天空！
我们的目标是重现地狱辉煌，吞并所有神国，称霸整个世界！
所有的生物，无论是人、是神、是怪，都应该在地狱的铁蹄与规则之下颤抖！”
菲克的激情演讲彻底点燃了气氛。
下面的恶魔听着听着，眼睛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粗重，最后彻底陷入了狂热之中。
它们开始疯狂地大吼大叫，杂乱地呼喊着“亲王！”、“大公！”、“双王归来！”之类的口号。
看着下方激动乃至癫狂的场景，菲克脸上维持着微笑，微微侧头。
他对身旁一直没说话的巴达·基尔古兹低语道：
“第一步，成了，下面就是静静的等待了。”
……
某处荒芜平原。
巨石角落里的阴影原本静止不动，如同死物。
突然，这些阴影开始不自然地蠕动，像墨汁滴入清水般迅速扩大、拉长。
最终阴影竟直立起来，凝聚成一个神色阴郁的男子身形。
洛基刚一到达这个奥丁通过隐秘方式传递过来的新坐标，便立刻全力展开自己的感知。
结果却一无所获。
周围空空荡荡，除了破碎的岩石和弥漫的稀薄迷雾，没有半点活物的动静。
“难道奥丁在骗我？这都换了第几个地点了？连他的真身都没见到……”
想到这，洛基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但他很快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把心中那股暴躁心绪压下。
“不行，就算是为了……我也要继续坚持下去。”
他低声自语，某个散发着温暖金色光芒的身影在他心中一闪而过，让他翻腾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洛基闭上眼睛，开始静静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
“咔嚓——”
一声轻微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响突然传来。
洛基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他面前不远处的空间像是被无形巨力砸中的冰面，骤然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紧接着，裂痕中央彻底崩碎。
一个身影从中狼狈地跌了出来，重重摔在地面上。
洛基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奥丁。
只是现在的奥丁，早已没有了以往阿斯加德神王的威严风度。
他身上的华贵神袍破损严重，身上布满狰狞伤痕，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虽然理论上神明不会轻易衰老，但洛基竟从奥丁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沧桑。
显然，最近他吃了不小的苦头。
奥丁来到此地之后，先是极度警戒地扫视四周，神王级别的威压若隐若现。
直到确认周围除了洛基之外，再没有其他生命气息，他这才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紧接着，他那只裸露的眼眶中，那些密密麻麻、细小的红色虫子开始剧烈蠕动起来。
同时，他手臂、肩胛等各处伤口内，也出现了同样的景象。
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肉下穿梭。
令人不适的窸窣声中，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重生。
眨眼之间他便恢复如初，除了身上破损的衣袍，几乎看不出之前受过重伤。
洛基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那些令人作呕的虫子，随后立刻换上一副关切备至的神情，赶紧迎了上去：
“义兄！你没事吧？”
奥丁摆了摆手，示意洛基放松。
“不用紧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道德天尊和毗湿奴就像两条疯狗一样，追着我不放。
不过还好，任凭他们如何疯狂，也根本留不下我，呵呵~”
洛基闻言，心中念头急转，面上却是不断的恭维：
“当然！您可是阿斯加德的至高神，是九界的神王，想必他两人也无法对您如何。”
但在洛基提到“阿斯加德”之后，奥丁的神色明显一顿，刚刚恢复些许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
随后，他抬起手掌，五指张开。
一枚约莫拳头大小、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晶莹棱镜水晶，浮现在他的掌中。
这棱镜出现的瞬间，洛基的目光就被完全吸引了过去。
他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沉浸在那水晶散发出的波动中，直到奥丁的话惊醒了他。
“你应该感受到了吧？”奥丁的声音低沉。
洛基猛地回神，艰难地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干：“没错……我感受到了。
阿斯加德……碎了。”
奥丁点了点头，独眼中闪过一丝压抑的怒火。
“没错，阿斯加德已经没了。
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明明不带任何本源力量，甚至不蕴含已知的法则力量，竟然能够如此彻底地击毁阿斯加德……
这肯定是其他神系隐藏的底牌，肮脏的伎俩！”
“还好，还好……”洛基赶紧宽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奥丁掌中的那枚棱镜晶体。
“还好义兄你临时做出决断，将阿斯加德的本源核心带了出来。”
“虽然神系本源还在。”奥丁的语气带着沉重，“但阿斯加德已经碎了。
我能感觉到，其他神明与本源的联系变得极其微弱，若隐若现，恐怕……也已经凶多吉少。
这枚本源，又失去了人圈中持续的信仰供给，只会一天比一天衰落下去，直至能量耗尽，彻底消散。”
“这！”
洛基脸上适时地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朝前走了两步，似乎想更靠近那本源棱镜晶体。
奥丁瞥了他一眼，没有在意，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只不断有细虫蠕动的眼眶，声音变得低沉而诡异。
“就算这样又如何？就算阿斯加德碎了，就算其他的神明全部消失，只要我在，只要这本源在……”
他猛地握紧手掌，将本源收起，冷哼一声。
“我就还能再建神系，恢复往日的荣光！甚至……”
奥丁摸了摸自己那个空洞的眼眶，语气带上了一丝狂热，“迈向更高的层次！”
洛基看着此时显得有些疯狂的奥丁，恰到好处地询问：
“我相信义兄！只是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咱们应该从哪里开始呢？”
奥丁显然早有打算。
他转过头，独眼望向某个方向。
“你可还记得，在迷雾降临之前，这世界上信徒最多的两个派系？”
洛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略一思索，随即脱口而出：“你说的是……地狱和天堂？”
“没错。”
奥丁脸上露出笑容，“当初地狱和天堂那场大战，双方近乎死绝，高端战力几乎损失殆尽。
但是……他们的神国还在，他们的本源还在，更重要的是……他们那些强大存在的‘尸体’还在！”
说到“尸体”的时候，奥丁的语气明显激动起来，连带着他眼眶中的那些细小虫子也加快了蠕动的速度。
“天堂需要心思纯净、特定的方法才能进入，这不太好入手。但是地狱嘛……”奥丁话锋一转。
“地狱怎么了？”洛基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
“地狱……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缺口，能够让我们直接进入。
到时候，那神国、那些本源，还有那些古老强大的尸体……都将是我们重建神系的基石和养料！”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景象。
“我们必能在地狱的残骸之上，重建起一个更强大、更辉煌的神系！”
“到那个时候……”奥丁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大夏、天庭……走着瞧!”
看着明显不正常的奥丁，洛基微微低头，将自己的面容隐没在阴影之中。
……
大夏，上京市。
房间内，林七夜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
与此同时，一抹阴影如同活物般从他身上分离出来，流淌到旁边空地上，迅速凝聚成一个身披残破袈裟的古猿身影。
只要治疗进度过半，诸神精神病院中的病人就可以短暂离开病院，只是几乎没有战斗力。
“走，我们去找西王母，问个明白。”孙悟空一出现便立刻催促道，语气急躁。
他一想到可能有人拿他两位师弟的生死做文章，就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愤怒。
“好。”林七夜点了点头。
他也想尽快搞清楚，当初在昆仑虚借助昆仑镜看到的过往，哪些是真实，哪些又是被扭曲或伪造的。
笃笃笃——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七夜！醒了吗？今天是新兵的宣誓大会，你不会忘了吧？”门外传来迦蓝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林七夜眉头一皱。
在精神病院中与孙悟空进行对账，让他的脑子有些混乱，差点忘了今天是新兵宣誓并分配至各小队的重要日子，需要他们这些教官出席。
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看向孙悟空：“大圣，这……”
孙悟空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然后缓缓吐出，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尽快。”
说完，他不再多言，身形再次化作一道流动的阴影，迅速没入林七夜的体内，消失不见。
孙悟空虽然愤怒，但还不至于被愤怒彻底冲昏头脑。
现在他这种状态出现在守夜人总部，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甚至可能暴露诸神精神病院的存在。
等到孙悟空彻底消失在房间之后。
“七夜？七夜？醒了没有？”外面的呼唤声再次响起。
林七夜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提高声音应了一句：“来了来了！”
说着，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向房门，伸手将其打开。
门外，百里胖胖、曹渊、安卿鱼、江洱、沈青竹和迦蓝都到了。
夜幕小队的全部成员集齐，就差他这个队长。
“抱歉，最近太累了，没注意时间，忍不住多睡了一会儿。”林七夜解释道。
“哎呀，理解理解。”百里胖胖一愣随后接过话茬，“前段时间任务那么多，都快累死了。
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能多睡会儿，结果第一天就正好赶上新兵宣誓分配。”
“走吧，时间不早了，早点去早点结束。”林七夜关好房门。
“好。”迦蓝轻声答应，然后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林七夜身旁，和他一起朝着屋外走去。
其他人也依次跟上。
只有百里胖胖落在最后，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
他转头，目光若有所思地瞥向那扇已经关上的房门。
‘刚才那股气息是……’
“喂！胖子！快点，你愣着干什么？”走在前面的曹渊发现百里胖胖掉队了，回头喊道。
“噢！来了来了！”
百里胖胖闻声立刻惊醒。
他脸上瞬间重新堆起乐呵呵的表情，快步追了上去，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疑虑从未存在过。
……
郊外，集训营内。
与以往热火朝天的训练景象不同，今天这里显得格外安静，甚至带着一丝肃穆。
操场上，几百名新兵挺直腰杆，站姿如松，排成整齐的方阵。
他们身上穿着统一的作训服，经过长时间的系统训练以及帕米尔高原为期七天的残酷“地狱周”磨砺。
每个人脸上原本的稚气都已褪去，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
他们皮肤黝黑，身形精悍，如同经过打磨的利刃，显露出锋芒。
与初入营地时的茫然青涩相比，这些新兵已然脱胎换骨，无论是气质还是意志，都成熟了许多。
今天过后，他们就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合格的守夜人。
想到即将领取代表身份与责任的纹章、守夜斗篷和制式星辰刀，随后被分配到全国各地不同的守夜人小队，直面危险。
众人心情难免沉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
就连苏哲，此刻也紧抿着嘴唇，脸上不见了平日的跳脱，只有凝重。
“哔——！”
第一声尖锐的哨音划破寂静。
身穿深绿色迷彩服的教官们排成两列，跑步进入操场。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迅速跑上操场前方的高台。
“原地踏步——走！”
总教官袁罡声音洪亮。
“砰！砰！砰！”
沉重的军靴踏地声整齐响起，如同擂动的战鼓，震动着脚下的土地。
“向左——转！”
两列教官同时转身，面向袁罡和台下黑压压的新兵方阵。
袁罡利落地向后转，目光扫过下方每一张年轻却坚毅的面孔。
这些是他们亲手操练了无数个日夜的兵。
汗水与血水交织，严厉与关怀并存。
数月相处，双方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
下一刻，另一队身影无声地登上了高台侧翼。
他们脸上戴着样式各异的面具，身后斗篷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正是夜幕小队。
林七夜站在最前，迦蓝、百里胖胖、曹渊、安卿鱼、沈青竹依次排开。
他们的到来，吸引了所有新兵的目光。
袁罡朝着夜幕小队的方向微微颔首示意，随后向前迈出一步。
他胸口那一枚枚徽章随着动作轻轻摇摆。
“讲一下！”袁罡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传遍整个操场，“今天，你们即将结束为期数月的集训，正式成为一名守夜人！”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新兵们下意识地将胸膛挺得更高。
“从今天起，领到纹章、披上斗篷、握紧星辰刀之后，你们就将走出这里，奔赴大夏各处！”
袁罡的声音沉稳有力，“你们可能会面对从未见过的恐怖神秘，可能会经历无法想象的残酷战斗，可能会受伤，甚至……可能会牺牲。”
台下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响动。
许多新兵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害怕吗？紧张吗？这都很正常！”
袁罡继续说道：“但你们要记住，从穿上这身衣服，握紧星辰刀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再仅仅代表自己！
你们的身后，是万家灯火，是无数需要守护的普通人！
守夜人，生来便是为了立于危墙之下，为了在黯夜降临之时，为身后之人撑起最后的光明！”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些话深入每个人的心底。
“也许前路艰险，也许长夜漫漫。
但我希望你们永远记住今日站在这里的决心！
记住你们为何而战！”
袁罡猛地提高音量，如同惊雷炸响：“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台下，几百个声音汇聚成一股磅礴的音浪，冲天而起，整齐划一，带着年轻的锐气与决绝的意志，震得人耳膜发嗡。
林七夜等人看着这些由自己一手带出来的新兵，面具下的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慰藉。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像台下这些人一样，带着稚嫩与憧憬站在类似的场合，在血与火的洗礼中一步步成长为如今的夜幕小队。
看着新一代的种子即将破土而出，一种“生于毫末，发于薪火”的传承感在心中悄然涌动。
“好！”
袁罡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赞许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右拳，置于耳侧，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传承了不知多少代守夜人的古老誓言：
“现在开始宣誓，若黯夜终临——”
“若黯夜终临!”
台下，所有新兵，连同高台上的教官、夜幕小队成员，同时举起了右拳。
所有声音汇聚成一片磅礴的洪流，响彻整个集训营上空：
“吾必立于万万人前，”
“横刀向渊，”
“血染天穹……！”
……
宣誓完毕之后，新兵们依次上前，从教官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守夜人纹章、斗篷和制式星辰刀。
他们将纹章别在胸前，披上斗篷，手持长刀，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又完成了一次蜕变。
随后，袁罡走到队列前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卢宝柚身上。
他拿起一枚造型特殊的火焰纹徽章，声音洪亮：
“根据综合评定，本届新兵集训第一名为——卢宝柚！授予‘星火’徽章！”
卢宝柚面无表情地出列，让袁罡亲自将那枚象征荣誉的徽章，别在了自己胸前，随后一言不发地返回队列。
最后，操场上的广播响起，开始宣读每位新兵的分配去向。
一个个名字，伴随着对应的守夜人小队编号和驻扎地点，在空气中回荡。
……
“老丁，走了。”
“再见。”
集训营大门口，丁崇峰对着一个相熟的同届青年摆了摆手。
不断有人背着行囊，沉默地走出大门，登上停在路边的不同号码的大巴车。
不时有大巴坐满，车门关闭，引擎启动，载着这些刚刚成为正式守夜人的年轻人驶离。
集训营内的人越来越少，原本喧闹的营地迅速变得空旷、安静。
最后，大门口附近只剩下了苏哲、苏元、方沫、李真真，以及独自站在稍远处的卢宝柚等寥寥几人。
苏哲率先朝着丁崇峰打招呼，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
“李真真和方沫他们成绩优异，直接分到了上京市的006小队。老丁，你去哪了来着？”
丁崇峰笑了笑，说出了小队的名字。
接着，他转而问苏哲和苏元两兄妹的情况。
“你们呢？”
听到这，苏哲一撇嘴，语气带着点自嘲：
“我？你还不知道我吗？成绩简直不堪入目，分到了好像叫沧南的136小队。”
听到“136”这个极其靠后的排序，丁崇峰走上前，拍了拍苏哲的肩膀，安慰道：
“不管编号多少，分配到哪个小队，都是在守护大夏，都是守夜人。”
“这个我知道，我对我自己的实力有底。”
苏哲挠了挠头，看向身边的妹妹，语气带着不解和些许愧疚。
“不过我妹妹这么优秀，她也跟着我一起被分到了沧南的136小队，这是我想不明白的。”
苏元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哼一声：“哼，编号靠前靠后有什么关系？
不管在哪里，我都相信我是最厉害的！去了136小队，我一样能杀神秘！”
“好好好，是是是。”苏哲连忙应和。
随后，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独自站在一旁，与其他人明显拉开一段距离的卢宝柚。
丁崇峰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询问他的去向。
哪知道卢宝柚看都没看他，直接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投向方沫。
“咱们之间的竞争，还没完。”卢宝柚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一股冷意，“不要等过段时间让我发现你变弱了。”
方沫看着卢宝柚胸前那枚显眼的“星火”勋章，面色郑重，沉声回应：
“这次是你赢了。接下来，就不一定了。”
“呵呵。”卢宝柚扯了扯嘴角，“最好是这样。”
说完，他不再停留，直接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向一辆等待的大巴车。
“切，这家伙，还是这个性子。”
李真真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
随后她用肩膀碰了碰身边的方沫，脸上带着调侃，“嘿嘿嘿，我说，你俩真是一对天生的对手。”
方沫脸上露出些许无奈，额角仿佛有黑线垂下。
接着，剩下的几人也互相道别。
“走了，保重。”
“你们也是，注意安全。”
他们依次转身，踏上了不同的大巴车。
车门依次关闭，引擎声陆续响起，载着这些刚刚结下情谊又即将天各一方的年轻人，驶离了这座他们挥洒了数月汗水的集训营。
集训营门口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荡荡的道路和偶尔卷起地上尘土的微风。
一种寂寥感弥漫在空气中。
不知过了多久，教官们也并肩从营内走了出来。
为首的袁罡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这座已然空旷的集训营，目光扫过寂静的操场和宿舍楼，轻轻感慨了一句：
“又带了一届守夜人啊。”
……
上京市，006小队驻地。
一辆大巴车在路边停下，车门打开，两个拉着行李箱的年轻人走了下来。
李真真看着面前古朴的四合院大门，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方沫：
“到了，走。”
方沫点了点头：“走。”
两人拉着行李箱，走上前，推开了那扇红色的大门。
门内是一个整洁的院落，张正霆等006小队的成员似乎正准备出门，正好与进门的两人打了个照面。
两人立刻放下手中的行李箱，身体站得笔直，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清晰洪亮：
“上京市006小队，李真真，前来报到！”
“上京市006小队，方沫，前来报到！”
“啊，好好好！来了就好！”张正霆脸上露出笑容，连连点头。
“行啦，别站着了，快进来吧。”一旁的陆虎也笑着招呼了一声。
两人这才放下敬礼的手，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拉着行李箱走进了院子。
四合院更深处，一间安静的屋子里，三双眼睛正透过窗格，看着外面院子里的场景。
绍平歌收回目光，转身看向旁边的陈牧野和陈涵，语气平静：“新兵来了，我也该动身离开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接下来，上京市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陈涵用力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放心，邵队长。”
至于陈牧野，他垂着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叹：
“是该交给我们了。”
……
沧南市。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火车和汽车奔波，苏哲和苏元兄妹二人，终于按照地址找到了目的地。
苏哲看着面前那个挂在临街店铺门口、有些褪色的旧招牌，挠了挠脸颊，小声嘀咕：
“和平事务所……我的天，好有年代感的名字。”
“废什么话！”苏元切了一声，懒得理会哥哥的吐槽，直接快步上前，推开了事务所的玻璃门。
“叮铃铃——”
门框上方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谁呀？”柜台后面传来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
接着，一个身穿着青色羽绒服，头发有些乱糟糟的中年男子，揉着眼睛从柜台后站了起来。
苏哲和苏元赶紧在柜台前站定，挺直腰板。
“沧南市136小队，苏哲，前来报到！”
“沧南市136小队，苏元，前来报到！”
风脉地龙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个站得笔挺、一脸认真的年轻人。
随即又缩回柜台后面的椅子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含糊地说道：
“不用给我行礼……我只是个临时的，嗯，临时看大门的。”
“啊？临时看大门的？”
听到这句话，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一阵疑惑。
守夜人小队……还有临时工吗？
“这里……到底是不是守夜人的据点呀？我们不会走错了吧？”
苏哲忍不住开始四处张望，目光扫过略显陈旧的家具和堆放在角落的杂物。
直到他的视线定在了柜台后面一个不起眼的柜子上，那里摆放着一张用相框裱起来的照片。
“你……你这……这……”苏哲的眼睛猛地瞪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用力扯了扯旁边苏元的袖子，声音都结巴起来。
“苏、苏元！你看！那是林教官！还有那个李……”
照片上，是四年前新年时，整个136小队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