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岫魔君则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
“如果修真联盟与凤氏一族能医治我的妻子,我绝不与你们为敌;现在,若有共同利益,也可以合作。”这就是百岫魔君先释出的诚意。
“魔君爽快!少君敬你一杯。”凌少君拿起一杯茶,要干杯时,被重微魔君拦住。
“这意思是,本魔君不爽快?”
“魔君是高义。”少君面不改色地说道。
为好友——虽然一般人可能想不出这一个道修的玄机门主、怎么会和魔域里魔见魔怕的大魔头成好友呀!
但事实就是如此。
人人都知道,重微魔君很重看玄机门主,谁敢欺上门,魔君大人就会跟着打上你家的大门。
挺楼言到底。
这绝对是真爱——咳,义气。
而且还是超越门派、最高尚的义气。
“见人说人话的——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重微魔君找茬。
一个爽快、一个高义,好话都被他说了呀。
“只是称赞两位不同的优点而已。”少君一脸无辜。
“但你的意思就是,本魔君不够爽快。”
“这个嘛??和百岫魔君比起来,的确是百岫魔君更为爽快。”少君一副被逼不得不说实话的语气。
但那个表情分明还在笑啊!游刃有余,哪有被逼到的样子?
“他这样??没问题吗?”圆圆偷偷问怀祈。
看来让人手痒痒,很想打他的。
“没问题,少君靠得住。”凤怀祈很溜地回道。
圆圆:“??”怎么觉得,这个也有点儿不靠谱?
朋友要被揍了、这么幸灾乐祸的,真的可以?
圆圆觉得,他今天接待的四个客人,性格都好一言难尽啊!
凤怀祈放心让少君去跟重微魔君研究真爱——不是,研究爽快与义气的差别,转向百岫魔君,慎重地问道:“敢问尊夫人之恙是?”
“体内生机失、经脉断、识海受损。”
凤怀祈一听,默了默。
他家夫人??真的还有口气吧?
“丹宫的诊断,是必须找到生机涤魂草,我的妻子才有复原的机会。”只是“机会”,不代表一定可以复原。
仔细想了想,凤怀祈才开口:
“若失生机,蕴生丹应该会有效果??”
凌少君突然接口:
“经脉断,则需要续脉;这必须看到本人的伤况,才能判断能不能医。识海受损的问题,同样如此。”
虽然和重微说的快要打起来,少君也没漏听这边的话题;有机会,立刻转移过来。
不过百岫夫人的伤??应该不是完全无法医治。
他还记得,某人曾被毒走了全身、真元耗失、经脉全损,但他和师父还是把人给稳住了——当然,后面则被人截胡,直接治好了。
“可以。”他的妻子,就在这里。
“等等。”重微魔君也没漏听,截口道:“百岫的妻子需要察看,但是先说说凰主的下落。”别想跳过略过。
重微魔君最关心的,还是楼言啊。
凤怀祈和凌少君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楼言一眼。
他们发誓,这纯粹是下意识反应,没有任何暗示意味。
谁知道,百岫魔君也跟着看过来一眼。
楼言生平第一次,僵了。
这么明显的眼神,他想当成不存在都不行,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
哦,这笑,呵呵嘿的——
“重微只是关心——”这话一出口,楼言就觉得不对。
“嗯,关心!”我们懂的。
少君和怀祈、与第一次见面的百岫魔君,反应神同调了。
“呃——”真是不说没错,一说就错;果断转移话题:“凰主的下落,还没说完。”
虽然转得很硬,但是能看到玄机门主无言的表情,很值!
三人也不再打趣了。
“凰主的下落,是真的无处可寻,只能等。”他们那么干脆,凌少君也就直接说了:“不过如果是蕴生丹,有两个人身上,也许会有。一个,是我修真联盟的刑堂堂主,百里惊鸿;另一个,是凤氏一族的,凤千墨。”
重微魔君一震。
“单骑闯刀门,打的刀门半数伤亡、从此刀门中人见他就绕道走的,百里惊鸿。”
当初这消息是一夕之间传遍各宗门,重微魔君也是同一时间得到消息,还惊叹了三下呢。
凌少君:“??”惊鸿这凶名,真大。
“一人挑上太清门,重创木峰一脉,把被抢走的灵药,硬生生又抢回来、还指明多要五种灵草当利息的,凤千墨!?”想象那些人会有多懊恼、又不得不给的表情,百岫魔君微笑了。
这人,他竟然会笑!?
凌少君、凤怀祈、重微,感觉有点惊悚。
不过重微随即明白了,小声对两个同样被惊悚到的临时伙伴说:
“百岫与太清门,仇比海深。”
喔哦,少君与怀祈顿时懂了。
“我听说??有一个人,曾以三才之力,布阵困住太极门上百门人,差点困死他们——”楼言也想起自己看过的某个消息。
天、地、人,谓之“三才”,三才布阵,阵化万千。
“就是他。”凤怀祈点头,很肯定。
虽然收集各种消息,是身为一方之主都会做的事,但是凌少君发现,这三人,关注的重点,都不一样啊。
一个武、一个药、一个阵。
凌少君把这种有趣先放心底,说道:
“惊鸿是凰主的未婚夫,凰主最常做的事,就是把自己炼好的东西,给惊鸿。”所以惊鸿那里,才会可能有蕴生丹的存货。
凤怀祈接着说:
“千墨长老,是凰主的外公;他炼丹的能力,不在我之下。”所以,不要只注意“阵”,千墨长老的“丹”,也是很厉害的。
所以灵草与丹药,他可能都有。
“他们在哪里?”百岫与重微,异口同声地问。
“呃??”凌少君与凤怀祈双双叹气了。
这也是最大的难题啦!
惊鸿可以联络的上——不过会不会理人很难说;至于凤千墨,那根本是只留传说不留人的啊!
要找他们,呵呵的——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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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
凛凛北方,风雪漫天。
原,苍元大陆雪山,终年白、终年雪、终年冰雪覆地。
自从三年前苍元大陆一连串的变故,原本就满目雪白的雪山,范围莫名更加扩大、更加寒冷。
几乎到了连修真者也无法轻易上山的地步。
及至后来与各门派之间的冲突,玄冥氏族撤离这方的大部族人,只有一脉作为警哨。
雪山,人烟更少。
而雪山上,真正绝了人迹。
今天,在昏黄的暮色中,却有一个人,撑着伞,沿着漫天风雪,缓缓步行而来。
那人,身形娇小,肩上一件粉色滚毛连帽斗篷。
斗篷下缘,飘动着两条长长的乌色发辫,辫上淡紫色的发绳,也随之飞扬。
胸前,因撑伞而露出的手腕上,隐约可见一抹青色圆环。
望见山脚下的少许人烟,那人虚晃身影,在众人毫无察觉中,一步一步,走向雪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