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你在这次战争中的英勇表现,上级组织特此授予你一等功的荣誉,这是奖章,同时提升你为连长。”
周泽文将荣誉奖章郑重地递给沈国强。
沈国强双手接过,并对他敬了一个军礼,心里的喜悦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一定不会辜负组织对我的期望。”
“回归刚才的话题,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和能力,但这不能成为你跟周彤的条件,听说你已经两年没回家探亲了,特此准予你一个月的探亲假。”
周泽文想了想,最终决定把两人分开,等沈国强探亲回来,小妹估计已经被调回京市了。
这样两人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了吧。
“是,参谋长!”
沈国强心里像被针扎了般疼了几下,很快脸色恢复正常,声音洪亮,不卑不亢。
他跟周医生本来就不般配,周参谋长看不上他也是理所应该的。
等回家,他就让家里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农村姑娘结婚,彻底歇了对周医生的那点非分之想。
“大哥,你是不是故意把沈国强支走的,我不同意!”
周彤急了,大哥打什么主意她再清楚不过,不就是想把她跟沈国强分开吗。
在沈国强回家探亲的这一个月,她都被调回京了。
这样她跟沈国强就更不可能了。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这是命令!”
周泽文气笑了,看着被家里宠坏的小妹,冷笑一声,背着手就出了病房。
“沈国强,你怎么说?”
周彤把目光看向沉默不语的男人,想听听他的想法。
“我......听从组织安排。”
“沈国强,你真不是个男人,我讨厌你!”
周彤被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哭着跑出了病房。
沈国强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倩影,眸子里布满痛苦与挣扎。
他配不上她,这样分开也好,免得她以后跟着自己过苦日子。
周彤跑回宿舍,越想越不甘心跟沈国强就这么散了,跟上级组织打了请假报告,开始收拾东西。
沈国强背着军绿色的行李包踏出军区大门,朝着火车站走去。
买了回青山县的火车票,神情怏怏地上了火车。
找到自己的座位时,看到上面已经坐了位女同志,“你好,麻烦让一下。”
周彤听到熟悉的声音,缓缓抬头,看向沈国强,“你去那边坐”,说完指了指对面,神色平静淡然,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
“周彤,你怎么在这里?!”
沈国强看到周彤出现在自己的座位上,比见鬼还要震惊,吓得连退三步。
“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这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我在哪里。”
周彤把沈国强说得哑口无言,这话听起来没毛病,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是去青山县的火车,不到京市。”
想了想沈国强还是提醒道。
“傻子”
周彤气得脸色涨红,朝他翻了个白眼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再理会。
沈国强微微叹了口气,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两年多没有回家,心情异常激动,不知道家里的粮食够不够吃,他牢牢地抱紧怀里的军绿色包裹,里面装着他攒下来的所有工资。
千里之外的沈家村则没有这么平静,沈单染把郑老头的话跟村长说了说,村长吓得立马站起来,旱烟袋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震响声。
“染丫头你说的是真的?南边已经开始大旱了?”
“村长大伯你先别激动,我也是听县城的郑爷爷说的,具体是真是假还得找几个有经验的老人帮着看看天气。”
这个年代信息不发达,很多信息传递很慢,甚至无法传递。
但几十公里之外的地方已经出现干旱的迹象,应该很快能打听到。
“难怪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念叨着天气反常,村里往年这时候早就下过几场雨了,过年以来就下了那场暴雨,其他时候都没下过一滴雨,村外的河流都干涸了。”
老村长如临大敌,越想越忧心,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忽略了呢。
“天气大旱是要饿死人的,这可怎么办。”
沈老太想起年轻时亲身经历的旱灾,脸色突变,彻底慌乱起来。
沈家好不容易过了几天消停日子,她可不想再经历这么大的波折。
那可是旱灾啊,想到年轻时亲眼目睹那些饿死在路边的灾民,瘦的皮包骨,死状凄惨,她的心里就像被只大手抓扯着,喘不过气来。
只有亲身经历过灾难的人才能知道那种处境有多可怕,到处都是死人,苍蝇满天飞,空气中都弥漫着尸体腐烂的尸臭味。
方圆百里内,杳无人烟,最可怕的还不是死人,而是活人。
为了活命,那些人已经失去人性和理智,什么都吃。
她就看到过有活着的灾民在吃孩子的尸体,那种场面带给她的刺激这辈子都忘不掉、抹不去。
没想到临到老,马上就要享清福了,却又要经历旱灾。
“奶,别着急,肯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沈单染倒是不着急,就算真发生旱灾,她也能保全家人甚至全村人的性命。
但这样无异会给沈家村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凭什么别人都被饿死,只有沈家村活得好好的。
这样巨大的反差会激起难民们的嫉恨,以为沈家村有粮食,就会引起哄抢。
所以,为了全村人和自家人的安危,她不能只顾沈家村,而是周边十里八村的村子都得照顾到。
沈单染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
若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村民在她面前被活活饿死或打死,她做不到。
找村长商量旱灾的事,并不是想让村里出钱,而是帮她想个法子,让大家安稳地度过这场灾害。
老人们经历的比她多,她自幼生长在太平盛世,没法切身体会生活的艰辛与绝望。
“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没亲身经历过旱灾,不知道这种灾害有多可怕。”
沈老太根本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年轻时看到的堆积如山的尸体和满天飞的苍蝇蛆虫,还有满嘴血的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