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晋阳长公主的身上。
皇后追问:“是谁家?”
晋阳只是笑道:“请皇后娘娘恕罪,还未彻底落定呢,如今暂不好往外说。”
沈贵妃看了看晋阳,又看沈茹茵毫不意外的模样,将心里想说的话给压了下去。
皇帝也有心知道,故而叫人单备了一间屋子,特意留了沈家人下来,沈贵妃求了他一句,便也跟着旁听。
看着对面已然有岁月痕迹的晋阳,皇帝一时有些恍惚。
晋阳眸光闪了闪,故意笑道:“陛下莫不是也好奇着?”
皇帝回过神:“谁叫你话说到一半就不再提了。”
“你不肯告诉皇后,总可以告诉寡人吧?”
“那是自然,”晋阳说,“陛下是茵茵的亲舅舅,以后还得您替她撑腰呢。”
“不过这事儿,还得从茵茵的择婿标准说起。”
“哦?”皇帝看向沈茹茵,“茵茵,你的择婿标准是什么?”
沈茹茵腼腆的笑笑:“我就想要最好看的。”
皇帝一噎:“最好看的?”
“是啊,”沈茹茵道,“反正有舅舅你给我撑腰,我选什么样的人都行,那我就要选一个最好看的,放在家里日日看着,心情得多好啊!”
“那是将要和你相伴一生的人,怎么能用如此肤浅的标准来选,”皇帝想要劝她,但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晋阳适时道:“陛下当这话我没说吗,我劝过她不知道多少回,喏,她就是这么个样子,一点都不肯改。”
皇帝摇摇头,转眼发现一旁沈烨愣怔的像是想起什么来的模样,喊了一声:“烨儿?”
“啊,啊!”沈烨突然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合时宜,站在那儿有些尴尬得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好。
沈贵妃嗔怪道:“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莽莽撞撞的,还不快坐好。”
沈烨赶紧坐下,又有些神思不属的往沈茹茵那边看了几眼。
皇帝手指轻轻动了动,面上带笑:“寡人与贵妃不知道也就罢了,烨儿怎么也像毫不知情的模样?”
话出口后,对着沈烨极为好懂的表情,皇帝眯了眯眼:“烨儿是真不知道?”
晋阳用洒金折扇半遮住脸上笑意:“烨儿不知道此事,但他认识人。”
沈烨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一时分不清自己是该先揍自己一顿,还是先把李沅和卫瑛揍一顿。
皇帝好奇的问:“烨儿认识,那人是谁?”
沈烨苦大仇深的说:“陛下应当也知道,就是日前同您提过的卫瑛。”
“他啊,”皇帝立刻就觉得自己想通了,卫瑛之所以会拿住丽嫔娘家的把柄,想必也是听说了宫宴上的事,希望为沈茹茵出一口气。
转瞬,皇帝又问:“这个卫瑛很好看吗?”
沈烨很想说不,但他踌躇片刻,还是点了头。
皇帝又看向那日亲自去过卫家的内侍。
那内侍是孙内监的弟子申内侍,申内侍出列道:“卫公子容貌之盛,为奴婢生平仅见。”
沈茹茵迫不及待的说:“舅舅,卫瑛除了长得好看,还很有才华。他如今已经是举人了,正打算参加今年的春闱。”
皇帝想了想关于卫瑛的资料,也就比沈烨小些,若这么说起来,也的确是个少年英才。
沈贵妃和沈茹茵交换了一个眼神,同皇帝建议:“今儿百姓都出来赏灯,说不定那卫公子也出了门,陛下若是好奇,不如叫人引他到城楼下看一看?”
让皇帝下城楼去与民同乐,这肯定是不行的,今儿没这安排。
但他们所在的城楼下是这次灯会最好看的灯所在处,将人不着痕迹的引过来,还是能行的。
人嘛,谁不喜欢看热闹。
换了平时,皇帝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但今儿她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加上沈贵妃满脸期待,他便吩咐申内侍去办此事。
沈茹茵心道,派个卫瑛见过的人去,这不是明摆着偷偷变光明正大,让他一定得来吗。
只是面上,沈茹茵只是亲昵的说:“等他来了,舅舅保准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说着,沈茹茵又补了一句:“他打小就好看,长大了也没变。”
沈贵妃做出惊讶模样:“茵茵,你从小就认识卫公子了?”
沈茹茵像是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捂着脸往晋阳身后躲。
晋阳笑得温柔:“可不就是从小就认识,那卫公子的表兄还是烨儿的好友呢。”
有这么一层,沈贵妃算是放心了,打小看着长大的,自然比如今随随便便寻一个好看的就说要成婚来得靠谱。
他们这头说的差不多,皇帝却也没立刻移步往皇后等人那边去,而是等到差不多要放焰火的时候,才领着人从屋里出来,重新来到城楼上。
孙内监适时上前告诉皇帝,卫瑛已经在下面了。
皇帝低头都不用特意去寻找,就发现有那么一个人,好看得跟其他人都不像是在一个地方。
皇帝招来沈茹茵:“茵茵,可是那个?”
沈茹茵点头:“就是他。”
沈茹茵往那边看去时,卫瑛似有所感,也往这边看来。
见卫瑛先是惊喜,又正色行礼的模样,皇帝矜持的评价:“是个聪明的。”
转头他又告诉沈茹茵:“你既然说他要参加春闱,便暂且再等一等,若他能中,舅舅替你再把把关。”
“多谢舅舅,”沈茹茵眉眼带笑,“不过舅舅,你可帮我看着些,别叫人榜下捉婿,抢了我的人啊!”
皇帝正想说女儿家该矜持些,但想了想卫瑛的好看程度,他又放弃了。
若是卫瑛这么好看,还能考中进士,那是得仔细盯着。
这一日上元节,皇帝心情愉悦,十分满足,沈家人也安安稳稳的回了家。
进了家门,沈烨才终于问出了自己憋了一晚上的问题:“娘、茵茵,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能看出来什么,”晋阳这话说得很有些不客气,“人家在你眼皮子底下和茵茵往来,你还帮着传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