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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洲远面色沉静,心中并未有多少得意。

他清楚,自己能做的依然有限。

磺胺和抗生素虽然效果显着,但却不是万能的。

对于严重的内脏损伤、大出血后器官衰竭、以及已经发展成败血症的伤员,他同样回天乏术。

依旧不断有尸体被蒙上白布抬出去。

但相比于之前那种彻底的绝望和听天由命,此刻的伤兵营,至少有了挣扎的力量,有了生的光亮。

那些军中郎中们,此刻对顾洲远已是心服口服,甚至带着一种学徒般的恭敬。

他们不再质疑顾洲远的任何指令,主动学习着清创、消毒的方法,虽然他们不明白原理,但却看到了实实在在的效果。

顾洲远也乐得有人帮忙,将一些基础的护理知识和消毒原则教给他们。

整个伤兵营的效率和精神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侯靖川和侯岳看着这一切,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他们看着顾洲远忙碌的身影,看着那些原本必死的伤员重获生机,看着郎中和士兵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

远哥他……真的做到了。”侯岳声音哽咽。

侯靖川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望着顾洲远,眼神复杂无比。

这个年轻人,不仅能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更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这份本事,这份仁心……

顾洲远,这个名字,在淮江郡的伤兵营里,已不仅仅是一个传奇,更是在无数伤兵和医者心中,被奉若神明般的存在。

他带来的,不仅是药品,更是击碎绝望的雷霆,是照亮生路的光。

京城,皇极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气氛却凝重得如同暴雨将至。

龙椅之上,年轻的大乾皇帝赵承渊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

丹陛之下,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个个面色肃然。

“众卿家。”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焦虑。

“北境突厥犯边,淮江郡告急,这几日来竟无确切战报传来。”

“边关将士正在浴血,朕心甚忧,诸位爱卿,可有良策以解北疆之困?”

皇帝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沉寂。

北疆战事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突厥铁骑的凶悍人所共知,若是淮江郡有失,北境门户洞开,后果不堪设想。

兵部尚书徐仲仁出列道:“回禀陛下,兵部已经令淮江郡周边郡县驻军驰援,这几日没有战报,想来是因为战事胶着而至,微臣以为,没消息,其实又何尝不是好消息。”

百官都知晓他所说是什么意思。

突厥骑兵之彪悍是众人皆知的,淮江郡开始那些天接二连三有战场邸报传来,基本都是向朝廷求援。

这些日子没了动静,是不是好事不知道,起码不是坏事。

这时,苏文渊出列,微微躬身,声音沉稳而清晰:“陛下暂且宽心,老臣近日详查边关奏报,以为局势尚未到不可收拾之境。”

他顿了顿,分析道:“突厥新任可汗阿史那·博里虽一统诸部,但其内部权力尚未完全稳固,左王系与右王系之间龃龉犹存。”

“此次南下劫掠,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意在抢夺粮草财物以充实自身,稳固内部,而非意图与我大乾全面开战,鲸吞疆土。”

苏文渊抬起头,目光睿智:“依老臣之见,只要淮江郡能坚守数日,待周边援军抵达,形成内外夹击之势,突厥人见无利可图,加之其内部不稳,必生退意。”

“此战,关键在于守城,在于拖延,只要淮江郡不破,北疆局势,可控。”

“淮江郡守何清源才德兼隆,吏民信服,是个有能力的人,老臣以为,以何大人的本事,撑到援军到来应该不成问题。”

苏文渊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如同给焦灼的朝堂注入了一剂清醒剂,让不少惶惶不安的官员稍稍安心。

皇帝紧锁的眉头也略微舒展了一些,微微颔首:“苏师傅所言,确有道理,但愿淮江郡能如苏师傅所料,固若金汤。”

然而,这边疆烽火暂缓的讨论刚告一段落,另一个话题便被引了出来。

内阁大学士李青松迈步出班,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沉重:

“陛下,北疆之事,固有苏先生高见,然则,内患不除,亦恐动摇国本,臣,要参大同村县子,顾洲远!”

“顾洲远”这个名字一出,大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这个名字,虽然很少在朝堂上出现。

但能在这里参加朝会的官员,哪一个不是耳目通明消息灵通之辈?

龙椅上的至尊,所做所想总有人拼了命地揣摩。

近来顾洲远的事情,自然而然地,也进入了众官的视野。

了解了才发现,这位顾县子……是真的能折腾啊。

李青松继续道:“陛下此前下旨,宣其入京觐见,然此子竟以各种理由拖延搪塞,迟迟不肯动身,此乃大不敬!视皇命如无物!”

他声音提高,带着愤慨:“更甚者,据新任青田县令许之言八百里加急奏报,那顾洲远在地方上嚣张跋扈,无法无天!”

“其掌控工坊,聚敛私财,编练乡勇,规模逾制!”

“许县令秉持圣意,前往监察,竟遭其当众羞辱,致使朝廷命官威严扫地,政令难出县衙!”

“其在青田,简直是为所欲为,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李青松的话,如同在油锅里撒了一把盐。

他乃是文官之首,不少御史言官立刻群情激愤,纷纷出列附和。

“陛下,顾洲远此子,仗着些许微末功劳,便恃宠而骄,目无君上,藐视法度,实乃国之大蠹!”

“如此狂悖之徒,若不严加惩治,朝廷威严何在?法度纲常何在?”

“请陛下下旨,即刻锁拿顾洲远进京问罪!”

一时间,要求严惩顾洲远的声浪甚嚣尘上。

龙椅上的皇帝赵承渊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许之言呈上来的折子,他自然是看到的。

顾洲远的种种行为,确实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在他看来,听话,远远比有本事更加重要。

而站在百官前列的苏文渊,听着李青松等人慷慨激昂的弹劾,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龙椅上沉默不语的皇帝,心中轻轻一叹。

他深知顾洲远其才,但也明白其行径已引起猜忌。

此刻北疆未宁,实在不宜对内大动干戈。

他正准备出言缓和几句,却听身侧的一人开口道:

“陛下,老臣认为,此事倒没有李公说得那般严重,顾洲远此人只是在乡野成长,有些不通礼数罢了。”

“要说恃才傲物,可能是有点,但绝不至目无王法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