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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纠察特种兵,全军通报范天雷! > 第547章 甚至没有人提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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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甚至没有人提出异议

食物的香气,在这片充满了血腥与硝烟味的空气中,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却又带着一种顽强的、属于“生”的-味道。

是白菜炖肉。 肥瘦相间的猪肉,被炖得软烂,混合着大白菜的清甜,在浓郁的肉汤里翻滚着。

大家默默地排着队,一人打了一份,然后各自找了个地方,端着滚烫的饭盒,蹲在战壕边上吃。

之前震耳欲聋的战场,此刻,安静得可怕。没人说话,只有咀嚼和吞咽的、刻意压抑着的吃饭的声音。 这声音,在这片死寂中,被无限地放大,显得有些诡异。

林泰扒拉了两口, 米饭和肉块,在他的嘴里,却如同嚼蜡,尝不出任何味道。他觉得嗓子眼发干, 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那口饭,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却感觉那食物,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坠入胃里。

他抬起头,看到张冲正把大块的肥肉,拼命地往嘴里塞,吃得满嘴是油,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还活着,还有食欲。但他的眼眶,却是通红的。

他看到蒋小鱼,只是用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着饭盒里的白菜,却没有动一口。他那只完好的手,正紧紧地握着那包用雨披包好的遗物。

他看到何晨光,因为高烧和虚弱,端着饭盒的手抖得厉害,汤汁洒了一身。一名援军的士兵,看不下去了,默默地接过他的饭盒,一勺一勺地喂他。何晨光没有拒绝,只是像个孩子一样,机械地张嘴,吞咽。

这顿饭,没有人能吃出香味。他们咽下去的,不仅仅是食物,更是战友的鲜血,是战争的残酷,是活下来的、沉重得令人窒息的负罪感。

傍晚时分, 夕阳,将天边烧成了一片悲壮的血红色。

一名通讯兵,快步跑到黑脸汉子的面前,敬礼,递上了一份电报。

黑脸汉子看完,眉头皱了一下,随即走到了林泰他们的面前。

“命令下来了。”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上级命令,你们立刻开拔,被调往北面五公里处的三号地区,接替那里的兄弟单位,重新布防。”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五公里,对于这支刚刚打光了弹药、耗尽了体力、甚至还没来得及舔舐伤口的残破部队来说,不亚于一次长征。

然而,没有人抱怨。

甚至没有人提出异议。

虽然大家都很累, 累得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但他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天职。

林泰默默地将吃不下的饭盒,放到一边。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自己的弟兄们,发出了沙哑的、却无比坚定的声音:

“全体都有!整理装备,准备出发!”

伤员被送走了, 他们将带着战友的希望和祝福,回到后方。而剩下的人, 在林泰的命令下,开始重新整队。

出发前,林泰坚持要亲自检查每个人的装备。

他走到每一个战士面前,动作一丝不苟,表情严肃得如同即将上庭的法官。这不是例行公事,而是一种责任,一种承诺,是他作为这支残破队伍的临时指挥官,对每一个把生命交到他手上的弟兄,所能做的、最基本的保证。

他首先检查的是弹药。

“报告弹药情况。”他走到一名士兵面前。

“报告!步枪弹匣一个半,共计45发!”

林泰从士兵的弹匣包里,抽出那半个弹匣,掂了掂分量,又插了回去。他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眉心,却不自觉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走向下一个人。

“报告!弹匣两个!60发!”

再下一个。

“报告!弹匣一个,另有散弹23发!”

……

检查了一圈下来,一个冰冷而严峻的现实,摆在了所有人面前——子弹,不多了。 将所有人的子弹凑在一起,重新分配过后,平均每人, 也不到两个弹匣。

六十发子弹。在和平时期,这或许只是靶场上几分钟的消耗量。但在这里,每一颗子弹,都可能是一个战友的命,是他们接下来能否在“三号地区”站稳脚跟的关键。这种贫瘠的弹药储备,让每个人的心头,都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手榴弹,更是稀缺得可怜。

林泰让大家把所有的手榴弹都拿出来,集中到一起。最后,在他的脚边,只孤零零地摆放着四颗绿色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铁疙瘩。其中一颗,还是林泰之前为了以防万一,藏在背包最深处的。全队, 二三十号人,只剩下这四颗。 它们不再是常规的攻击性武器,而是变成了在最绝望的时刻,用来同归于尽的最后底牌。

唯一的安慰,或许就是水源了。水壶在出发前,都得到了援军的补给,倒是都灌满了。 拧开盖子,还能闻到一股干净的、带着一丝漂白粉味道的清水气息。林泰命令所有人,非到万不得已,不准饮用。水,在这深山里,有时候比子弹更重要。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这几乎是他们此刻,唯一的“富裕”资源了。

天黑后, 当月亮和星辰都吝啬地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行军,正式开始了。

这条路, 根本不能称之为路。它更像是一条被山洪冲刷出来的、干涸的河道。不好走,全是山路, 脚下,不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就是尖锐锋利的碎石。白天被炮火翻耕过的土地,变得异常松软,一脚踩下去,常常会陷到脚踝。坑坑洼洼的地面,在夜色中,如同一个个潜藏的陷阱,稍有不慎,就会崴到脚。

队伍里,一片死寂。没有口号,没有交谈,甚至连沉重的喘息声,都被刻意地压抑着。只有作战靴踩在碎石上的“沙沙”声,和装备相互碰撞发出的、沉闷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沉默,比任何喧嚣,都更加沉重。

每个人的脑海里,都还在反复播放着白天那场血战的画面。牺牲战友的面孔,子弹呼啸的声音,爆炸的火光……这些画面,如同梦魇,纠缠着他们疲惫的神经。他们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最枯燥的行走,来麻痹自己的大脑,来对抗那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悲伤和恐惧。

突然,队伍前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噗通”声。

有人摔倒了。

那是一名年轻的士兵,因为体力不支,加上看不清路,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他怀里抱着的步枪,都飞了出去,在石头上磕出了“哐当”一声脆响。

跟在他后面的战友,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扶。但那名士兵,却一声不吭地在地上摸索着,先是找到了自己的枪,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用枪托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爬起来。 动作有些狼狈,但他没有发出任何抱怨或求助的声音,只是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便继续走。

这,是这支队伍无声的默契。在这里,没有人是娇贵的。每个人都在承受着极限,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意志,对抗着身体的崩溃。倒下了,就自己爬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和他一样,甚至比他更累。

走在队伍中间的何晨光, 无疑是状态最差的一个。

他的高烧还没有退,身体忽冷忽热,脚步虚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那双曾经能在千米之外,精准锁定目标的眼睛,此刻,却连看清脚下的路,都变得异常困难。他的腿脚不便, 每走一步,膝盖都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蒋小鱼,一直像一根拐杖一样,扶着他。

他将何晨光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自己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紧紧地环着何晨光的腰,几乎是将对方一半的体重,都承担了过来。这条路,对一个健康人来说,尚且艰难,更何况是拖着一个几乎无法自主行动的人。蒋小鱼的额头上,很快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但他始终咬着牙,没有松开手。

走在他们身后的林泰,能清晰地听到蒋小鱼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里,如同破旧的鼓风机。他也能看到,蒋小鱼那只缠着绷带的手臂,因为用力,伤口似乎又裂开了,有暗红色的液体,正在慢慢地渗透出来。

“小鱼,换我来。”林泰低声说。

“不用……队长,我……我还行……”蒋小鱼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他不是在逞强。他知道,队长林泰,才是这支队伍的灵魂,他的体力,必须留到最关键的时候。而且,他扶着何晨光,这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此刻却无比脆弱的战友,让他感觉到了一种真实感。这种身体上的接触和付出,仿佛能稍稍驱散一些他心底因为失去战友而产生的、巨大的空虚和无力感。他在用这种方式,确认着彼此的存在,确认着:我们还在一起,我们还活着。

队伍的最后方,传来了一个异常沉重而有节奏的脚步声。

那是张冲。

他背着那挺已经冷却下来,却依然分量十足的重机枪。 虽然很沉, 加上备用枪管和两个弹盘,这东西足有五十多斤重。它像一座小山一样,压在张冲的背上,让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辛。他的脊背,被压得微微弯曲,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作训服,在夜风中,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一名身边的新兵,实在看不下去了,凑上前,小声说:“冲哥,我替你背一会儿吧。”

张冲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滚蛋!别碰它!”

他的语气,生硬而粗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但死活,不肯让别人帮忙。

月亮彻底被厚重如铅的云遮住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华。

天地之间,陷入了一种纯粹的、粘稠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四周黑漆漆的, 伸手不见五指。那不是城市里习惯了的那种、被各种光污染稀释过的夜色,而是一种原始的、野性的、来自于太古洪荒的黑暗。它压迫着你的视觉,剥夺你的方向感,甚至试图钻进你的心里,唤醒你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恐惧。

视觉被剥夺后,其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林泰能清晰地听到身边战友们沉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一声接着一声,如同疲惫的拉锯。他能闻到空气中潮湿的泥土味,混杂着腐烂树叶的腥气,以及每个人身上都挥之不去的、淡淡的汗味与硝烟味。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山路,是如何的崎岖不平,每一块尖利的石头,都通过薄薄的作战靴鞋底,清晰地传递到他的脚掌。

在这种环境下,只能靠前面战友模糊的、如同鬼魅般的人影,来勉强判断方向。 队伍拉成了一条细长的线,每个人都几乎是脚跟着脚跟,生怕自己与这唯一的“参照物”脱节,然后被这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

林泰的心,始终悬着。他既要辨认方向,又要时刻留意着整个队伍的状态。他知道,这绵延的黑暗和死寂,对一支刚刚经历过血战、身心俱疲的队伍来说,是何等残酷的考验。它会像放大镜一样,放大每个人心中的疲惫、痛苦和绝望。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牺牲的战友,不去回忆炮火纷飞的场景。他的大脑,此刻必须像一台精准的机器,专注于脚下的路,专注于前方的黑暗。他知道,只要他还在走,只要他的脚步声还在响,那么他身后的弟兄们,就有了一个可以跟随的目标,就有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突然,一阵异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扑棱棱——”

一只偶尔有的夜鸟,被这支沉默行军的队伍惊起, 它惊叫着,翅膀仓皇地拍打着空气,扑棱棱地飞走。

那声音,在这极度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无比突兀和响亮,就像是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狠狠地弹了一下。

把大家都吓一跳。

走在最前面的尖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停住脚步,半蹲下身,将枪口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队伍里,响起一片拉动枪栓的、细微而致命的“咔嚓”声。好几个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林泰的心脏,也猛地收缩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在那一瞬间,他以为是遭遇了敌人的斥候,或者是触发了什么陷阱。

“没事!是鸟!”尖兵压低了声音,但依然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紧张。

队伍里,响起一片压抑着的、如释重负的喘息声。

没有人笑话彼此的过度反应。因为他们都清楚,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意味着死亡。他们的神经,早已被白天的战斗,拉伸到了极限,就像一根濒临断裂的琴弦,再也经不起任何额外的拨动。

经过这小小的插曲,队伍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每个人都走得更加小心翼翼,更加警惕。

时间,在黑暗中,仿佛失去了意义。没有手表,没有参照物,只能通过身体的疲惫程度,来粗略地估算。是走了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没有人知道。每个人的腿,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机械地重复着抬起、落下的动作。意志力,成为了驱动这具疲惫躯壳的唯一燃料。

走了大概两小时, 林泰感觉自己的肺部,都开始火辣辣地疼。就在他几乎要下令原地休息片刻的时候,走在尖兵位置的那个士兵,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度压抑的、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惊呼。

“灯……灯火……”

这两个字,如同在死寂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拼命地朝前方望去。

在黑暗的地平线尽头,前面出现了灯火。

那不是一盏灯,而是星星点点的、一片温暖的、橘黄色的光晕。它们在黑暗中,是如此的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夜风吹熄。但在这些已经行走了两个多小-时、几乎要被黑暗逼疯了的士兵眼中,那片光,比正午的太阳,还要明亮,还要温暖!

三号地区,到了。

那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从每个人的脚底,重新涌了上来。那是一种绝处逢生的狂喜,是一种终于看到彼岸的解脱。队伍行进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了。原本沉重得像要拖在地上的双腿,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随着距离的拉近,三号地区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

这里的地势, 明显比较平坦, 是一处易守难攻的山间隘口。借着那片灯火的光芒,可以隐约看到,工事,修得比之前那个临时构筑的山头,好多了。

这里没有临时挖掘的、深不过膝的简易战壕,取而代-之的,是垒放着厚厚沙袋、足有一人多高的标准防御工事。锯齿形的交通壕,在阵地上纵横交错,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防御体系。

他们看到了有现成的掩体, 在关键的火力点,都用圆木和钢板,加固了顶盖,足以抵御迫击炮的直接命中。

驻守在这里的部队,正准备换防。 他们像是被拧到极限的发条,终于得到了松弛的许可。士兵们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混合着疲惫与解脱的苍白。他们的动作高效而迅速,收拾装备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脆而急切。

见到林泰他们这支衣衫褴褛、人数不整的队伍走来时,对方的指挥官,一个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中年上尉,只是略感讶异地挑了挑眉,随即走上前来。

没有过多的寒暄,也没有战友重逢的客套。在火线上,时间就是生命。

“三号阵地,代号‘磐石’,你们是接防的‘尖刀’部?”上尉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报告!我们是……”林泰顿了一下,他所在的连队番号,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失去了意义。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们是南山高地阻击战的幸存人员,奉命前来接防!”

“幸存人员……”上尉咀嚼着这几个字,深邃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了然的沉痛与敬意。他重重地拍了拍林泰的肩膀,力道之大,让林泰都晃了一下。

“辛苦了,兄弟。”

这简单的五个字,比任何嘉奖令,都更有分量。

简单交代了几句, 上尉就将一张画得潦草却标注清晰的防御图,塞到了林泰手里。

“……敌人主力目前集中在南边七公里外的山口,我们这里,这几天还算安稳,但不能掉以轻心。他们的小股渗透部队,像苍蝇一样烦人,尤其喜欢在午夜之后活动。”

“阵地东侧,三百米外,有一条干涸的河道,是他们最喜欢走的路线,我们在那里埋了些‘宝贝’,这是引爆线路图。”

“西面的山脊,视野最好,但也最容易暴露,炮火覆盖的重点。那里的掩体,我们用双层圆木加固过,能扛得住150口径以下的榴弹炮。”

“弹药库在地下掩蔽部的最里面,我们留了五个基数,省着点用。食物和水,足够你们撑到下一次补给……”

上尉说得飞快,林泰听得无比专注,将每一个字,都死死地刻在脑子里。这不仅仅是情报的交接,更是生命的嘱托。

交代完毕后,那支部队便撤了。 士兵们背着行囊,几乎是小跑着登上了早已等候在阵地后方的卡车。引擎的轰鸣声响起,打破了山谷的宁静,也像一双无形的手,拨动着林泰手下每个士兵的心弦。他们默默地注视着那两道逐渐远去的车灯,眼神里,充满了羡慕。那是通往后方、通往安全、通往“生”的方向。

当卡车声彻底消失在夜色中,三号阵地,便彻底、完全地,属于他们了。

一种巨大的、空旷的、混合着责任与不安的感觉,笼罩了所有人。

“都打起精神来!”林泰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寂,“所有人,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