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霉湿的空气里漂浮着某种腐朽的甜腥,混合着青铜棺椁表面凝结的黏液,在幽蓝的冷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此时,那些悬浮在墨绿色液体上的青铜棺椁中,沉睡者嘴角的诡异笑容愈发清晰,他们眼皮底下的黑影已经开始破茧而出,逐渐化作细小的养尸虫。
这些虫子有着半透明的甲壳,在空气中划出银色的细线,密密麻麻地聚集在空中,仿佛形成了一层不断蠕动的黑雾。
我和叶小孤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诡异的场景。
突然,我注意到其中一具棺椁的菱形赤玉闪烁的频率与其他不同 —— 那是离 “阴曹地府” 石刻最近的一具棺椁。
一件赤玉嵌在棺盖的饕餮纹眼眶中,每一次红光流转都伴随着细微的嗡鸣。
红光每闪烁三下,似乎就会与石刻上 “地” 与裂缝中的磷火产生共鸣。
磷火像是被唤醒的幽灵,明灭间勾勒出裂缝里斑驳的符纹,那些扭曲的线条仿佛在随着共鸣缓缓游动,渗出暗红的液体,在石壁上蜿蜒成类似血管的纹路。
暗红色液体沿着石壁流淌时,竟发出如同指甲刮擦石板的刺耳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当共鸣发生,棺椁中的沉睡者嘴角的笑容似乎就会加深一分,喉间传来类似气泡破裂的咯咯声。
随着咯咯声愈发密集,沉睡者裹着金线寿衣的躯体开始诡异地蠕动,那些细密的针脚竟像活物般扭曲,渗出黑紫色的黏液,在棺中积成小小的水洼。
此刻,棺椁四周的青铜灯突然爆出幽蓝火焰,我瞥见椁盖上浮现出诡谲的饕餮纹正在渗血,那些血迹蜿蜒成河,顺着纹路汇聚成某种诅咒式纹路。
这可真是阴曹地府,每个诡异的变化,都让人感到一阵诡异的寒意。
叶小孤突然扯着我后领将我往后拽,他的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肉里:“看那些血纹!它们正在给机关方位引路!”
我定睛看去。
只见那些棺椁表面暗红液体竟如活物般沿着接缝游走,逐渐勾勒出北斗七星的形状,勺柄末端的磷火幽蓝如鬼眼,与我们所处的位置连成笔直的虚线。
此刻,养尸虫的嘶鸣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震得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可那诡异的血纹却像磁石般吸引着我的视线。
叶小孤突然又抓住我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这些血纹在呼吸......” 话音未落,整个巨洞大门处,突然微微颤动,北斗勺口处的血纹轰然炸开,喷出腥臭的黑雾将我们笼罩其中。
我和叶小孤都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我们朝着那些棺椁走了过去。
当我们终于走到棺椁前时,却发现棺盖纹丝不动。
叶小孤摸出一把工兵刀,另一只手在棺椁边缘仔细摸索,他的手指似乎突然触到某个异常的凹陷 —— 那是道刻在青铜上的玄武图腾,鳞片纹路间凝结着暗红血渍。
他瞳孔骤缩,刀锋精准刺入图腾左眼,金属摩擦声中,棺椁四角缓缓升起雕着日月纹的青铜柱。
\"是 ' 子午卯酉 ' 机关!\"
叶小孤的声音混着牙齿打颤的轻响,工兵刀沿着棺椁接缝划出火星,\"这种机关需要按照时辰对应的方位施力,现在是子时,必须...\"
话未说完,我们脚下的地面突然传来沉闷轰鸣。
此刻,东南方位的一面石壁再次轰然炸裂,带着腥甜气息的黑水裹挟着白骨倾泻而下,整个洞穴大门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
我猛地攥住一根垂下来生锈的破锁链,看着叶小孤被冲得后退一步,他手中的工兵刀,瞬即在棺盖上划出刺目白光般的火星。
此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冥冥中,只觉得地宫穹顶的壁画开始剥落,无数栩栩如生的魑魅魍魉竟顺着金光爬出墙壁。
一个棺椁的棺盖在轰鸣声中缓缓升起,腐臭的尸气裹挟着某种令人作呕的黏液喷涌而出,而棺中那具本该死去千年的躯体,此刻似乎正缓缓睁开泛着幽绿磷火的眼睛。
我使劲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定睛看去。
只见,那棺椁内部并非刚才看到中的景象。
腐木气息裹挟着一股奇异的冷香扑面而来,青黑色的棺椁底板上没有沉睡的躯体,只有一个刻满星图的青铜罗盘。罗盘边缘缠绕着九条首尾相衔的螭龙浮雕,暗哑的铜锈下隐约透出赤金纹路,中心镶嵌的玉珠却晶莹剔透,正散发着柔和的乳白光晕。
我知道,我有可能是吸入了某种毒气,不然眼前不可能出现这么多怪异的画面。
叶小孤瞳孔骤缩,\"这会不会是 ' 归墟之眼 '呢?传说中能操控地脉走向的至宝!但想要启动它,需要集齐对应二十八宿方位的七枚镇魂钉,再配合子时三刻的星象...\"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从我们身后窜出,速度快得让人无法反应。
叶小孤猛地将我推开,自己却被黑影击中肩膀,整个人飞了出去。
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缠绕着金色纹路的人站在那里 —— 那人嘴角挂着冷酷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金色光芒。
我惊出一身冷汗!
那人缓缓抬起手,月光透过墓室穹顶的裂隙斜斜洒落,将他掌心浮现的螺旋疤痕照得纤毫毕现。暗紫色血管如同盘踞的毒蛇,在苍白皮肤下剧烈搏动,每一下震颤都像是要冲破桎梏。
此时,棺椁四周的养尸虫原本张牙舞爪,此刻却突然僵在原地。
数百只虫足同时收起,复眼流转着敬畏的幽光,像是朝拜帝王般齐刷刷转向来人。
最前排的几只甲虫甚至将坚硬的鞘翅贴地摩擦,发出细碎的叩首声。
随着那人每一步逼近,青铜棺椁表面的饕餮纹竟渗出暗红血珠,顺着纹路汇成溪流,在地上勾勒出与他掌心如出一辙的螺旋图腾。
“把归墟之眼交出来,”
那人身躯微微前倾,兜帽下探出的半截枯手关节泛着诡异的青灰色,指尖缠绕着暗金色锁链,随着话语声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嗡鸣。
他的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青铜古器相互刮擦,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颤音,“不然,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话音未落,洞穴顶部突然传来无数锁链拖动的声响,石壁缝隙中渗出浓稠如墨的液体,在地面蜿蜒成阵图模样 —— 这分明是古墓里最凶险的 “锁魂阵”,而我们的退路,不知何时已被血色雾气彻底笼罩。
而面前这个人,我为什么觉得那么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