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禀抬起手中长枪,抬眼望向副将,冷冷道:“袁刚,这一战,我们不能输!
便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输!
骑兵还有优势,我们只需要压制住梁山的步军,就能胜利。
赌上我们半辈子的荣耀!
这不该是西军折戟之地!”
副将袁刚拱手道:“请都统制大人放心,此战若是不能胜,唯死而已!”
王禀挺胸直背:“我与你同在,一起冲锋便是!只要压制住,骑兵就能胜!”
袁刚晃了晃脑袋,他穿着灰色甲胄,身高八尺,国字脸,脸上有鲜明的刀疤,腰间别着两把长刀,手中持着钢枪!
这把长枪通体都是精钢所制,光是重量,都是骇人。
他腰间还别着一把铁锤,直接冲向阵前,开始下达军令。
南边的方向,梁山王伦的军阵,开始不断向北挤压而来。
他们的军阵保持的极好,明显是经过长久训练的,而不是一群散兵游勇。
“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他们是山贼!好在现在都来得及!”
袁刚踩着步子,神色冰冷,不断下达军令,开中军步军,最后的两千多人,开始前压。
与骑兵冲锋对轰不同,步军行走的速度不快,彼此都要控制军阵的完整,从远处来看,显得更加规整一些。
慢慢的,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不管是刚才厮杀过的,还是即将厮杀的,两边的人马,都互相怒视着,不断有人谩骂着。
说来也奇怪,在最后的冲杀之下,乌云密布的天空,竟然不再下雨。
只不过,没有人在意这一切,战马的躁动,军士压抑而又癫狂的情绪,此刻都显得真切。
距离七八十步的时候,双方都可以看到彼此的武器,还可以凝视对方。
气氛冲涌到极点,身后的战鼓,越发的响亮。
“放箭!”
“放箭!”
“射死他们!”
“全部去死!”
......
没有任何的犹豫,两边军阵的弓箭手,开始放箭,用来扰乱对方的阵型。
这种全员甲胄的战阵,箭矢的决定性作用降低。
冲锋突然开始加速,因为谁都不想遭受多重箭雨的冲刷,毕竟谁也不敢保证,那天降的箭矢,会不会透过甲胄的缝隙,将他们射翻在地。
“叮叮当当!”
箭矢不断发出清脆的响声,有些落在身上,有些直接插在肩头,两边人员的冲锋速度,却陡然抬到一个高点。
说来也怪,天空中的乌云,此刻竟然开始消散,仿若在预示着什么。
阴冷的天,阳光突然从天空洒下,驱散寒雾,便是狂风,都骤然消失。
落松坡中,积累的血水,不知道会养肥多少草木,也许多年之后,这地方都是郁郁葱葱。
终于,梁山军与禁军中军,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数,这都是简单实用的捅刺,两边人马都发出绝望而疯狂的嘶吼。
长枪如林,各种突刺,密密麻麻,一瞬间,两边人马就有人倒下。
有些人当场被捅成刺猬,鲜血犹如血浆朝外喷射,人命在这里化作死亡数字,变得冰冷而又刺骨。
咚咚咚!
脚步声轰鸣,铿铿铿刀剑与长枪交错的碰撞声,
嘶吼声、战鼓声、喘气声、怒骂声,响彻在整个战场上,各种愤怒而又惊惶的谩骂,互相红着眼的士兵,为了一线生机,不敢有一分一毫的退让,疯狂而又残忍的前进厮杀。
太残酷了!
到处是尸体,到处是血浆,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被击中要害。
有人刚倒下,只是发出简单的惨叫,下一刻,就被践踏而死,或者被补刀,混乱的场面,倒下的人,就成为踏板,尸体与大地几乎融为一体。
王伦昂起头,看向天空,喃喃道:“好雨!好阳光!发号令!”
一旁戴宗,直接扬起手中一面三角形的红旗,红旗一招,凭空挥舞。
“呜呜呜呜呜!”
有号角声,伴随着特殊的节奏,声音非常的厚重,可以传出去很远!
在一阵短暂的停滞过后,突然山崖两侧传来“轰隆隆”的声响。
下一刻,官军的军阵中,发出巨大的爆炸,每落一处,就会炸出一圈空地出来。
原来是两侧山崖的高处,一边都拖拉上七八个火炮,黄安就等着雨停!
雨一停止,立马掀开上面的雨布,早就校正好的角度,直接放炮。
轰隆隆!
这些改良型的火炮,简直就是大杀器,不仅轰击到官军的本阵中,连同禁军的骑兵军阵,一瞬间打出一个窝口来!
王禀目眦欲裂,扭头下令!
呜呜呜呜!
官军显然也是有防备的,炮火轰鸣没一会,就看到山崖两侧,重新涌出一群官军。
果然,梁山害怕官军从山崖偷袭包抄,而禁军也担心梁山军从山崖包抄!
原本大家都以为占据了山崖中间线,互相对峙,那问题就不大,最终要比试的还是地面战场!
现在倒好,梁山不讲武德,这边大雨刚停下,人家竟然早就偷偷把火炮给运上来!
最关键,这些火炮到底什么来头?
怎么可以发射这么远?
王禀瞪着一个又一个缺口,地面狼藉一片,断臂残肢,死伤惨重!
虽不至于伤到根本,但是这一些火炮,又是对士气极大的打击。
两侧山崖上,李应、扈三娘与官军同样开始厮杀,不断有人死亡,还有人直接从山崖掉落,等他们砸落在地,却是身体摆出扭曲的造型!
乌鸦哇哇哇叫,有几只乌鸦直接飞到尸体上,围绕着身体来回转圈,兀自发出让人心悸的叫声。
到处都是厮杀,战场的形势万变。
纵然如此,禁军始终没有退缩,也没有崩塌的迹象。
这让王伦都露出感慨之色,换做以前的话,官军在火炮轰击之下,应该就开始大崩塌了!
然而,西军面临这样的突兀的武器,竟然还没有崩溃。
当然,王禀也是一个老狐狸,原来一直防备着他在山崖用诡计。
这个家伙,的确不一般。
至于眼前的军阵,厮杀更加惨烈了!
真正意义上的绞肉修罗场,生产无数的血浆。
武松、石秀的武器早就换了,他们的手中的长刀,已是第三把了,纵然如此,刀口还是有很明显的豁口。
武松依旧顶在前方,不断有人被他砍翻在地,梁山军想要凿出一个豁口!
然而,即使刚杀两人,禁军立马就会补上!
“不对!有些不对!”王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阴沉!
梁山军有失败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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