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见同学,我本来也想在这临死之前和你说些什么的。可是现在却又说不出口了。”
星见俊司听闻信永真幸的话,只是带着一抹有些惋惜的笑意,他垂下眼,言语间似是带着少许低落:“嗯?为什么呢?”
“因为我通过我与星见同学这些天的相处,我知道,星见同学是个既重情义,又很坚强的人。”
信永真幸打量着星见俊司略显哀伤的神色,无奈一笑,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鼓励道:“所以啊,哪怕我死了,星见同学也根本就不需要我担心,对吧?”
“话是这么说......”星见俊司复又抬起头,看向信永真幸,“信永同学你马上就要被处刑了,难道不感到害怕吗?”
“害怕是有一点啦,但是事情已经注定了,所以也没办法吧?”
信永真幸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好了,我走了。很可惜,我离开了之后,在这座旅馆里,你恐怕就很难找到一起再打枪战的朋友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和不死川同学一起玩吧?不死川同学不是黑幕,他会帮助你的。”
星见俊司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他能够感受到,就在他和信永真幸交流的时候,各方的视线都在朝他这里投来。
无论是不死川同学和小城同学的,还是我与二口同学的,众人怀着不同的意图和打算,明里或是暗里地观察着他,似乎将他当成了一件抢手的商品,试图让他选择属于自己的站位。
他当然知道着那些视线意味着什么。
星见俊司从鼻间轻呼一口气,他缓缓抬起头,注视着信永真幸:“再见,信永同学。”
......
“接下来,请各位同学欣赏超高校级的金融顾问——信永真幸小姐的处刑!”
黑白信鸽话音刚落,信永真幸便被带到了学籍裁判场之中。
她被黑白信鸽绑在了一辆红色过山车的第一排,金色的绳索将她的手臂固定出勒痕,她试着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根本纹丝不动,无力挣脱绳索的束缚。
此时,一只小黑白信鸽从过山车旁的角落急匆匆地走出,大喊道:“股市开市了——!”
小黑白信鸽话音刚落,信永真幸便感到自己所乘坐的红色过山车,正在慢慢启动。
随即,过山车便以超出人体极限的速度,飞快地向上冲去。
如同股市起起伏伏的线条,过山车也在不断上升的过程之中忽然一折,转而向下俯冲,俯冲至一半时又忽然停下,缓慢地往下滑落,又在某一处忽而加速向上升起。
不定的速度,不定的起伏,忽而加速,忽而减速,又忽而停止在空中,信永真幸连同着这个过山车,都像是被孩童拿着遥控器所操控着,每一步都在本人的意料之外。
终于,过山车缓慢地行驶,即将步入最高点。
此时的信永真幸,已经因为过山车的过快的速度,耳间、鼻间、眼睛和口腔内,都因为压力而缓缓渗出鲜血,身体也因为勒得过紧的绳索而产生血痕。
信永真幸方才那坚定的脸,在此时也展现出了无尽的疲态。她已经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口中也不断地想要呕出胃袋里的东西。她恍惚间意识到,若不是身上的绳索固定着她,她恐怕已经要从过山车上飞出去,摔的头破血流。
过山车仍在慢慢地向上行动着,在过山车的头部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过山车车身的颜色倏地变绿,随即便以更快的速度直直地往下坠落。
在方才不断起伏上行的过程之中,信永真幸早就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在新一轮的骤降到来之后,她终是忍不住地从过山车上吐了出来。
血与呕吐物在不断行驶的过山车上喷涌而出,伴随着眼泪一起弄脏了信永真幸的衣物。她感觉自己的大脑也在这高速之下,不断地充血、摇晃......
终于,这辆过山车即将要迎来它的终端。
只见最后的一段下行轨道在半空中就被截断,信永真幸乘坐着过山车,以极快的速度,从空中直直摔落在地面——
“轰”。
伴随着一声爆炸的巨响,绿色的过山车在地面上摔出一个爆炸的坑洞。
绳索被爆炸炸开,信永真幸的尸体得以飞出坑洞,掉落在地面上。她的尸体已然因爆炸而残缺,手臂、身躯和头部已不在同一位置。
本以为处刑就已再次结束,可在她的尸体附近的阴影处,一只巨熊似乎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循着气味迅速跑来。
巨熊将那残躯一一叼起,吞食,饿得发慌的他几乎是顷刻间,便将地面上的尸体咀嚼殆尽,只剩下白色的枯骨。
至此,属于超高校级的金融顾问——信永真幸的处刑,才就此正式结束。
......
与上一起学籍裁判不同,在处刑结束之后,不死川正一是所有人里第一个离开前往电梯的。
他所走的每一步,在此时都仿若灌了铅,如此沉重,如此压抑,如此疲惫。
在小城智树的计划之下,他们虽然没能换走其中一个黑幕的性命,但如今所有黑幕的身份,在他们的眼里已经很明了了。
只是,这一次的失败,在不死川正一的眼里依旧是不值得的。
牺牲了两个村人的性命,他们的确是证明了,学籍裁判只是黑幕的杀人工具;他们也的确得出了,所有黑幕的数量和身份。
......可那又如何呢?
信永真幸一死,村人数量已然小于黑幕,局势已经全部掌握在了黑幕的手里,他们能够翻盘的空间少之又少。
可,难道这样他就要放弃了吗?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身上已经承载着太多人的希望。常森美姬、森花誓子、几世桥夕贵、信永真幸......他们每一个人,都视他为带领所有人脱离这场残杀的希望。
所有人都指望着他,去终结这可悲的自相残杀。
他盯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曾握着书写各种杀人案件的笔,可此刻所有流淌于过去的灵感,都远远比不上眼前的案件更加骇人。
即使现在想要放弃,他也早就无法回头了。他早已答应了许多人,他本不应该作出承诺的事。
哪怕希望再渺茫,他也只能去拼,用尽自己的所有,去在这残存的局势里撕开一个口子。
他握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