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
秦羽跟蒋芝芝,却再也没有苞米地的激情了。
两人并排坐在新房的床沿,他们之间隔着一掌宽的距离,却谁都没有先开口。
蒋芝芝偷偷瞥了他一眼,“秦羽哥哥......”
声还是那个声,调还是那个调,但不知怎的,秦羽心头竟没有半点新婚之夜的悸动。
反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惆怅?
还没等他俩抱头痛哭,一声尖叫就划破了夜空。
“啊!当家的。”
秦羽和蒋芝芝同时跳了起来。那声音凄厉得不像话,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是二嫂!”
蒋家其他人也都听见了声音,所有人都从房里走了出来,往蒋老二房里走去。
只见老二媳妇,跌跌撞撞跑到了院子里。
支书媳妇看她这样,不悦地皱眉呵斥:“老二媳妇,你这是干什么。”
“大晚上的不睡觉,不知道今天你小妹结婚?成心的是不是?”
老二媳妇却是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指着屋内,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惊恐。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都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朝屋里走去。
进去一看,果然出事了。
只见蒋老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息。
“我的儿啊!”支书媳妇一个箭步就扑到床边,失声痛哭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新婚之夜会出这样的事。
蒋芝芝也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抓住秦羽的胳膊。
几人赶忙检查蒋老二的身体,又去村里喊人帮忙,只是这一切都是徒劳。
\"都让开!公安来了!\"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秦羽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县公安局的李队长。
这已经是李队长,这个月第三次来这个村了。
第一次是婴孩之死,上次是蒋家老大莫名其妙淹死在村里的小河里,这次又是蒋老二在妹妹新婚之夜暴毙。
“又是你们家。”李队长摘下帽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眼神复杂地扫视着屋内的蒋家人。
“一个月内两起命案,你们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蒋支书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灰败得像一张旧报纸。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也不知道啊。
蒋母则扑在二儿子身上嚎啕大哭,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李队长在屋里屋外仔细勘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又对蒋老二尸体检查了一番,可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般来说,查不出来,那就当没问题。
问题出事的全是这一家人,这可就不太正常了。
就连抱死婴那小子,也都成了这家的女婿,这也太巧了。
李队长很认真,但很可惜,还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接连失去了两个儿子,蒋家的天也算是塌了。
第二天红布就换成了白布。
也还好,费不了多大事,反正头一个刚死没多久。
这一下子,村里人也不好说蒋家闲话了,不过也都离他们家远了些。
乡下人最是迷信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蒋家啊!邪门的很。
人刚死,老大老二媳妇的娘家人就上门了。
这丈夫都死了,他们自然是想带着闺女回去的,留下来那就是守活寡啊。
主要还是再嫁一次,能再收点子彩礼。
老大家的生了两个儿子,老二家的生了一儿一女。
这可都是蒋家的根,蒋支书自然不会让他们把孙子带走。
“老大老二家的,你们要改嫁,我不拦着,但是娃必须留下。”
蒋支书的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他佝偻着背站在院里中间,眼神死死盯着两个儿媳的娘家人。
老大媳妇的爹是个精瘦的老汉,闻言立刻跳了起来:“放屁!我闺女才二十五,改嫁不是正常吗?”
“娃是我闺女身上掉下来的肉,必须带走!”
老二媳妇的娘也不甘示弱,拍着大腿哭嚎:“我苦命的闺女啊,嫁到你们蒋家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现在男人没了,连孩子都不让带走,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啊!”
老大娘家那边是人丁稀少,想把娃带回去好多子多福。
老二娘家这边就不一样了,孩子他们也不是真心要的,不过是想拿孩子跟蒋家换点钱,
院子里顿时乱作一团,几家人推推搡搡,几个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蒋母瘫坐在门槛上,已经哭不出声来,只是机械地拍打着地面。
院子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不过这都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可不会插手。
身为大队长,清沫他爹是有责任出来主持大局的,可谁让这是蒋家呢,他就不爱管。
这会跟着闺女两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趴墙头上,看得正高兴呢。
“爹,你不进去说两句?”
清沫吐了个瓜子壳,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院子里乱哄哄的场面。
她爹嗤笑一声,又抓了把瓜子塞进兜里:“说啥?蒋家的事儿,谁掺和谁倒霉。你瞅瞅,一个月死了俩儿子,邪性得很!”
正说着,院子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蒋支书抄起扁担,狠狠砸在了老大媳妇爹的脚边,吓得那老汉一蹦三尺高。
“都给我闭嘴!”蒋支书双眼通红,像头被逼急的老狼。
“我儿子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这儿闹分家?谁再带我孙子走,我跟谁拼命!”
老二媳妇的娘眼珠子一转,突然扯着嗓子嚎起来:“哎哟喂,蒋家杀人啦!支书打人啦!乡亲们快来看啊!”
乡亲们……
看着呢!看着呢!院里外面都是我们的人。
墙头上的清沫噗嗤笑出声:“这老太太,演技比县剧团还浮夸。”
她爹摇摇头:“支书这回是犯糊涂了。”
“他两个儿子都死了,他留下这四个孙辈,日子咋过?”
是他们老两口养着,还是让小闺女两口子养活?”
清沫赞同的点点头,看不出来啊,她爹还有这个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