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猝不及防被他圈住。
紧密地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上滚烫的温度。
还有那渐渐平稳的心跳。
“你醒着?”她想坐起来,但陆谨川不肯松手,在她开口的时候,手臂更是紧了紧。
贴着她的脸颊轻应了声:“没有,你过来我才感觉到。”
温迎听着他这实在沙哑的声音,可想而知他现在是多难受。
那体温都让她觉得烫手。
“陈姨说你很严重,起来把粥吃了,然后喝药再睡。”她被他抱着,完全动弹不得,尤其是趴在他身上,离得太近有种微妙的滋味。
陆谨川没作声。
也不打算松开她。
“陆谨川?”她叫他。
他不理。
温迎再次推推他胸膛试图挣脱:“陆谨川,别装死。”
他这才不着痕迹轻蹭了下她颈窝,慢悠悠应了下:“我这是装睡,当还在梦里,我们是恩爱的。”
温迎语塞了下。
这算赖皮吗?
“起来,先吃。”她也不惯着他,生病还是要好好吃饭。
陆谨川也是没辙儿,只能恋恋不舍地慢慢松开,他坐起来了些,偏头看那碗粥:“陈姨还是把你招过来了。”
温迎摸了摸碗边温度,这才递给他:“医生来看过了吗?”
陆谨川没接,“来看过,没什么大问题。”
“如你所见,我从昨天就没吃东西了,手也没劲儿。”
“所以?”
他靠着软枕,嘴角轻动:“劳烦温总了。”
“……”
她突然从他身上看到了几分赖的意思。
顶着这样一张清贵的脸,要她喂的意思。
温迎就那么静静看着他玩儿赖,“我看你是好了,身上没劲儿,心思不少。”
陆谨川倚着枕头歪了下头:“有吗?”
温迎其实也看得出他状态着实不算好,现在这么玩儿赖,更像是在安抚她一样。
告诉她,他没什么事。
她用汤匙搅动了下:“你自己身体你自己当回事,张嘴。”
勺子递到了他嘴边。
看着她温淡的神情,陆谨川喉结动了下,好像是回到了曾经他们还相爱的时候。
他眼底发涩,微眨了几下才逼退那种感觉,低头含住咽下。
温迎低头去吹勺子里的粥时候,陆谨川看着她,缓缓说:“怎么还是来了?我挺意外的。”
“那我是该来还是不该来?”
陆谨川咽了咽还在疼的喉咙:“我这不是觉得你也在生病,用不着为我的事操劳。”
温迎也不耽搁,放下碗就起身。
陆谨川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再次拉到床边坐下:“来都来了,你觉得我还跟你客气?”
温迎睨他一眼,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陆谨川轻咳了一声,仰着头靠在枕头,望着她:“你是不是还怪我?以前或者现在又是怎么想我的?”
温迎抬眸:“哪方面?”
“方方面面,对我的看法。”
温迎倒也诚恳,语气平和:“细致,但冷情,反复,抓得人不上不下。”
“你是想说,我跟你冷淡下来的那两年?还是后来苏念的出现?”
温迎这才无意识皱了下眉:“冷暴力和出轨,哪个没问题?”
陆谨川将碗放床头柜:“冷暴力是我错,那是因为我以为你不爱我,心里念着周聿,我给你腾地方。”
“那不是你自己不问?”她反驳。
他想什么,她从何知道?
这一点,陆谨川也认,“以前是有我犯轴的成分,抱着那点自尊心,没肯低低头,导致你让你吃了不少苦头。”
他还是盯着她:“但出轨,我不认。”
温迎也不说话,就看他要说什么。
陆谨川头还疼着,还是握住了温迎的手,往自个儿胸口一放:“这儿没装过其他人,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温迎,我在你一个人身上,耗了八九年。”
他好像是破釜沉舟,什么也顾不得了,大概也是因为生病原因,心思也不那么辗转。
“你误会、或者说介怀过的那个‘情侣头像’你当真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他似无奈,“你自己画的都不知道?”
温迎眉间松动,可确实想不到。
陆谨川将床边抽屉打开,拿出一幅裱起来的手绘画。
4A纸,赫然是陆谨川那头像的全貌,而右下角还有小小署名,字体娟秀写着温迎。
确确实实是她的字。
如今骤然一看。
好像久远的记忆开始回笼。
她以前爱天天拿着天文望远镜看,也会画一些相关主题。
大多都是灵感乍现,事后也记不太清。
毕竟画了很多。
“外公跟爷爷是战友,那年爷爷过寿,温家是宾客之一,你那时候挺腼腆不爱搭理人的,不往人多的地方凑,一个人安安静静在花园一角拿着本子画画打发时间,我看得出来,你那时候挺不耐烦这种场合,那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在你十七岁的时候,你还骂了我。”
那时候,他爷爷就当着他的面,跟外公说,两个孩子差不了几岁,保不齐还能有点缘分。
他那时候也没有多想什么。
转头出去就看到温迎一个人坐在那边,手边还放着手机跟朋友打电话,完全没看到他在后头看她,少女安安静静,看着乖巧,说的话却语出惊人:“乱点鸳鸯谱不行,他年纪大,我谈不了老的。”
那时候确实是给他气够呛。
他也才刚过二十。
后来,人多也乱。
温迎被瞿隋兰叫走的突然,她的本子就留那儿了。
他那时候挺想干脆给她撕了的,让她骂他老。
后来放会客厅后就被佣人收房间了。
以至于总是能看到。
看一次就想到一次她说他年纪大。
再到后来……
也发生了一些其他事。
但温迎不记得,在此之前,她也有一次拉过他一把的……
温迎记忆是模糊的,但提到寿宴,她就慢慢回想起一些了,因为那时候她十分清楚自己根本是够不上陆家,周家环境复杂,温家又在没落,在周家从小就让她知道人情冷暖,有些门第压根不是她能够肖想的。
进去或许也是水深火热。
那时她是听到陆老爷子的话了的。
当然是觉得荒唐。
因为那天,陆谨川众星捧月,光是她就看到不下一只手的千金过去跟他搭讪。
跟陆家深入这事儿,跟她这种不上不下的情况,沾不得关系。
她从小就活得清醒。
可头像这事儿,还是让她感觉说不出的感受。
她随手一扔的画稿,一直好好被他固色保留着。
就连以前对她最好时的周聿都未必。
之前问陆谨川是不是暗恋她,她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心里是没什么底的。
可眼下。
他甚至将实证摆在她眼前。
记挂着那个黯淡时期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