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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尹处理完乱葬岗之事,旋即向京都进发。因谢六有令,为免与闻风而动前来探查的羽林军遭遇,须朝相反方向离去,且不再折返怀城,而是径直奔往京都,提前潜入京都隐匿起来,静待谢六的新指令。

冒雨行进了数十里,谢尹停住脚步,转身也不说话,盯着来时的路。谢尹腰后的双刀虽然还在鞘中,但依旧在雨中划出两道寒芒。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忽然顿住脚步 —— 身后的雨幕里,除了雨声,还有极轻的呼吸声,像蛇信子擦过草叶。

“出来。” 他低喝一声,双刀 “噌” 地出鞘,刀刃相击震落水珠。暴雨打在刀面上,映出模糊的倒影:一个蓑衣斗笠的身影立在三丈外的老槐树下,斗笠边缘垂下的草绳随风轻晃,长剑斜挎在腰间,剑穗上的铜铃被雨水浸得发沉。

那人抬手摘去斗笠,露出一张清瘦苍白的脸,眉骨如刀削,左眼角有颗泪痣。谢尹瞳孔微缩 —— 他看过谢淮准备的与皇室有关的高手的画像。此人正是平南郡王手下第一高手,胡安,号称 “滴水不漏” 的剑客。

“在下胡安。” 胡安抬手一揖,蓑衣上的雨水顺着肘尖滑落,在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奉郡王之命,护送谢公子进京。”

“护送?” 谢尹冷笑,双刀在手中旋出残影,刀光映得他瞳孔发蓝,“藏头露尾跟了三十里,你家郡王的‘护送’倒是别致。” 他忽然欺身而上,左刀劈向对方肩颈,右刀横扫下盘,招式狠辣如恶犬扑食。

胡安足尖点地后退,动作轻得像如风翻飞的柳絮。他拔剑的速度快如闪电,剑鞘磕在谢尹刀背上,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公子误会了。郡王担心羽林军设卡,特让在下先行探路。”

“废话少说!” 谢尹翻身跃上树杈,双刀自上而下劈落,刀刃划破雨帘,带起破空锐响。胡安旋身避开,剑尖却突然转向,点向谢尹手腕麻穴。谢尹惊觉不妙,撤刀回防,却见对方剑光一闪,已刺向他咽喉。

这一剑快如惊雷,谢尹本能地后仰,发髻被剑尖挑断,湿漉漉的头发散落眼前。他借势一个倒挂金钩,双刀横扫胡安下盘。胡安不退反进,足尖踩在刀刃上,借力跃上树枝,剑尖直指谢尹面门。

雨越下越大,谢尹的视线被雨水模糊,却仍能捕捉到胡安剑势的轨迹。他猛吸一口气,腰身一拧,双刀在胸前交叉,竟硬生生夹住了剑尖。两人隔着两尺距离对峙,雨水顺着刀刃、剑尖滴落,在他们之间汇成小小的血洼 —— 那是谢尹虎口被震裂渗出的血。

“公子好膂力。” 胡安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只是在闲聊,“在下这柄‘青霜’,还从未被人用刀夹住过。”

“那是你见识少。” 谢尹咬牙,雨水混着汗水滑进眼角,蛰得生疼。他忽然发力,双刀向内一绞,试图折断对方长剑。胡安却手腕翻转,剑尖突然变刺为削,顺着刀面滑出,竟在谢尹刀柄上刻出一道深痕。

谢尹趁机踹出一脚,正中胡安胸口。后者借力后跃,落在三丈外的断墙上,衣摆竟未沾到半点泥水。谢尹单膝跪地,雨水顺着下颌砸在泥地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他抬眼盯着胡安,忽然露出一抹狠戾的笑:“试探?” 话音未落,后腿猛地发力,靴底碾碎青苔,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爆射而出!双刀在胸前划出十字,却在即将触及对方咽喉时骤然变向,左刀虚劈面门,右刀借势旋身,刀刃如灵蛇般卷向胡安后颈。

胡安瞳孔骤缩,本能地后仰闪避。谢尹嘴角一扬,手腕翻转间,双刀竟玩出了花 —— 右刀擦着对方鼻尖掠过,左刀却以 “飞燕还巢” 之势反撩而上,刀光如电,瞬间削断胡安束发的丝带!墨发纷飞中,胡安踉跄后退,足尖连点地面,竟在雨中踏出一串残影,直至退到十步外的老槐树下才稳住身形。

谢尹稳稳落地,双刀拄地,刀刃上还粘着几根断发。他舔了舔唇角的雨水,抬眼望向惊魂未定的胡安,目光里带着挑衅的灼热:“这招... 可还入得眼?”

胡安抬手抚过后颈,指尖触到被刀光燎焦的发尾,喉结滚动了两下。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释然:“公子这声东击西的本事... 在下领教了。” 说着,他重新将长发束起,剑穗在风中轻轻摇晃,“看来郡王说得没错,您这把刀... 确实不需要任何人来试锋芒。”

胡安擦去剑身上的雨水,忽然收剑入鞘,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这是平南郡的调令,可助公子通过豫州所有暗卡。”

谢尹盯着那令牌,他缓缓起身,双刀收入腰间,却仍盯着胡安的手:“你就这么信我?不怕我夺了令牌,杀你灭口?”

胡安转身走向老槐树,从树洞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干爽的饼子和肉脯:“公子若想杀我,方才便已动手。” 他将油纸包抛给谢尹,“郡王说了,京都水很深,公子需留着精力,对付真正的敌人。”

谢尹接住油纸包,指尖触到饼子的温热,忽然想起兄长昨夜说的话:“平南郡的人,现在还分不清敌我,遇到的话,暂时留三分余地。” 他咬了口饼子,肉脯的咸香混着雨水的腥甜,竟意外地让人安心。

“走吗?” 胡安重新戴上斗笠,雨水顺着笠檐形成环状水幕,“暗卡在城西芦苇荡,子时三刻开闸。”

谢尹抹了把嘴,将油纸包塞进怀里:“先说好,若再跟得这么近,我见一次砍一次。”

胡安的声音从斗笠下传来,带着几分笑意:“公子刀下留人时,记得轻点力道 —— 在下这把骨头,可经不起您几刀。”

雨幕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官道尽头。谢尹望着胡安蓑衣上晃动的剑穗,忽然觉得这人不像剑客,倒像片贴在水面的竹叶 —— 看似柔弱,却始终浮在浪尖,不沉不没。

他摸了摸腰间的双刀,掌心的血已经被雨水冲净,唯有刀柄上的刻痕清晰可见,像一道醒目的疤。 “下次再试我,就不是断发这么简单了。” 谢尹低声自语,却在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时,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暴雨依旧肆虐,但他知道,在京都的某个角落,兄长的棋局已经铺开,而他,必须成为那枚最锋利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