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圣约翰回到国内的王语一开始还干劲满满,她更希望获得更多国内的人体数据,以便能尽快研究出救治夏知悦的方法。
圣约翰也经常感叹,王语虽然出身富贵之家,但却十分努力刻苦,实在是太难得了。
直到这时,王语都坚信圣约翰是她的领路人。
但渐渐的,她就发现了圣约翰的不对劲。
王语一直都知道圣约翰主管着不止一间实验室,每个实验室的研究方向都是不同的。
但却没想到,有些实验室在圣约翰的授意下,进行人体实验。
这在国内是违法的!
原本王语还想骗自己说圣约翰是个外国人,不懂国内法律。
但当她无意间听到圣约翰给另一个实验室的管理者打电话,对他们通过非法手段抓到的用于实验的人评头论足时,她就知道圣约翰什么都清楚。
于是她试探着想和圣约翰沟通,起码不要在国内做非法的人体实验。
但是圣约翰却满脸嘲讽地笑了笑,反问她:“你以为,那些实验体是怎么送到我手上的?”
王语这才知道,国内的一些家族早就和圣约翰背后的组织联系在了一起。
甚至,连她的父亲都有参与。
这让王语备受打击。
她从前虽然娇纵,但从不做伤害他人的事情。
这是父亲从小就教给她做人的底线。
但却没想到,为年幼的王语设立底线的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跨过底线无数次。
随着年龄渐长,她早就清楚自己的父亲满腹算计。
但人活着哪有不算计的?
所以王语早就接受了自己的人生被父亲当成了待价而沽的商品,她甚至可以为了换取更高的价值,做更多的努力。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接受自己的父亲是个视人命为草芥的恶魔。
人生的价值可以被算计,但是生命不可以。
她愿意用更多的努力抬高自己的价值,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手里握有的利益越多,她的自由才会越多。
如果不是她足够优秀,她又怎么会有机会到国外求学,寻找医治夏知悦的机会呢?
王语的前二十几年人生里,都在不停地争取第一,不停地推开挡在她前面的人。
她永远优秀,眼中也永远带着上位者的傲慢。
唯独低头看到夏知悦校服裙摆下,为了保护自己的运动裤,和那双明明没有经济压力却还是舍不得换掉的旧鞋,让王语突然意识到她眼中值得骄傲的资本,争取的利益,或许对有些人来说,不值一提。
她好奇,好奇夏知悦蝼蚁一样的人生活的和她一样努力是为什么。
明明夏家父母没有资本给夏知悦付出的努力相应的回报。
夏知悦身上那种平淡却鲜活的独属于普通人的生命力,是王语从前不曾注意过的。
也正是因为注意到夏知悦,王语开始思考她究竟要不要成为父亲手里的筹码。
因为,她开始期待自己能成为上桌的人,哪怕这个“桌子”并不大。
可王语还来不及思考清楚她的人生问题,也来不及想明白应该如何面对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父亲,她就因为拒绝人体实验这件事情受到了惩罚。
在王语父亲的默许下,她成为了替代父亲接受陨石碎片移植的试验品。
当手术台上的无影灯照在她脸上时,她内心对父亲最后一丁点犹豫也崩塌了。
在麻药彻底生效之前,王语想:如果手术结束,她还活着,她一定会亲手毁掉她父亲想要的东西。
王语是幸运的,她不仅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而且也没有什么术后并发症。
唯一不算幸运的是,她失去了一些记忆,并且开始变得有些健忘、有些情绪不稳定。
手术成功后,王语被送回家。
不知道是因为植入陨石的影响,还是因为她对父亲心存恨意,所以回家后的王语性情变得十分恶劣。
给她的父亲热出了不少烂摊子。
但那时候,王语的父亲还是耐着性子给她收拾。
并不是因为他有多爱王语,而是因为他一直期待着王语脑袋里植入的陨石碎片能生效。
可许久过去,王语的父亲依旧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圣约翰这才跟他说了实话——陨石碎片不需要植入体内就能够强身健体,植入体内反而可能会影响健康。
于是,王语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成为了失败的实验品。
原本,失败的实验品会永远都被蒙在鼓里,逐渐遗忘掉从前的一切,成为父亲手里的棋子。
但偏偏孔昭意提起了夏知悦。
记忆里已经逐渐模糊的脸又重新变得清晰。
被捆在椅子上的王语失神了片刻,逐渐理清了脑海中翻腾的回忆。
她抬起头,眼神清明的看向孔昭意。
“你见到她了?她还好么?”
孔昭意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对她来说算不算好,但,如果是我,我不会觉得她现在的状态是好的。”
随着王语的状态逐渐冷静下来,长生的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忽然,王语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额头冷汗直冒,皮肤上泛起红斑。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感,让王语半个字都说不出。
只能尽力蜷缩身体,期望这样能够减轻自己的痛苦。
长生拦住了想要上前查看情况的温晓芸,隔着两步远的位置,再次尝试着将自己的异能探进王语的脑中。
这一次,那些能量不再被悄无声息地吞噬掉,反而开始在王语的身体中跑起循环来。
就像是真正的异能者体内的能量循环那样。
有些疑惑的长生再次加大了对王语的能量灌输,发现不论灌进去多少能量,最终都会被她直接化为己用。
“姐姐,她体内的陨石碎片可能发生了变化。”
长生话音刚落,王语的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能量,不仅将身上的绳子冲碎,还险些将黄珍和温晓芸掀翻在地。
浑身散发着热气的王语脱力倒在地上,身上的红斑迅速蔓延开来,在她身上形成火海一样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