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阿瑶被砸中了脊背,疼得龇牙咧嘴。
“阿娘,我爹在你心中天上地下绝无仅有,那是因为他早早就死了!这么多年了……咱们看的难道还不够多吗?这个世上,背信弃义的男子多不胜数,咱们走遍大江南北,您仔细想想……哪家郎君是老实只守着一个妻子过活的?能守着一个的就是没钱的!有钱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不对……就算是没钱的,手里稍微有那么几吊钱,也要拿去窑子逛一逛!尝尝其他女人的新鲜。”
“薛阿瑶!你是要气死我吗?”薛神医咬牙切齿,“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嘴上这么没把门!你气死我算了!”
“我不是为了气死阿娘,我只是觉得女人最后的归宿不一定是嫁人!娘你总说……要给我找一个遮蔽风浪的港湾,可娘这么多年了……你自己想想!成亲后的女子……所有的风浪全都是夫君和婆家给的!你非要让我相看成亲,那就是非要让我去面对风浪!”
薛神医看着表情坚定的薛阿瑶,唇瓣嗫嚅,最终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正如薛阿瑶所说,这些年她走南闯北,看过太多可怜的女子……
的确,女子的风浪都是婆家和丈夫给的。
薛神医和薛阿瑶的确是见过太多。
可……
这并非没有例外。
宋书砚和宋南姝便是例外。
但她现在不能和薛阿瑶解释。
不过,薛阿瑶的话倒是点醒了薛神医……
她不能再让女儿去相看了,还是得让她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也真心喜欢女儿的才行。
想到这里,薛神医叹了口气对薛阿瑶招手:“回来吧!娘不说你了,以后……也不会再让你去相看了。”
“那……也不会逼我成亲了吗?哪怕我要独自一个人孤独终老?”
“可以!”薛神医应声,就怕到时候女儿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她不让她成亲都要成亲。
“不行!”谢时容跳了出来,“这怎么能答应呢!”
看到突然冒出来的谢时容,薛神医和薛阿瑶都吓了一跳。
“关你什么事!”薛阿瑶一下就暴躁了。
“怎么不关我的事!”谢时容想到薛阿瑶对他的误解,将险些出口表白的话咽了回去,“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地人伦!”
薛神医眉头一抬,狐疑看着心虚不敢躲避她眼神的谢时容。
“那个,陛下那里可能还有吩咐,我先过去看看!”谢时容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薛神医看着谢时容的背影若有所思。
薛阿瑶走到薛神医身边,抱臂看着谢时容的背影,对薛神医说:“娘亲,你外甥是不是疯了?”
“闭嘴!”薛神医又在薛阿瑶脑门上敲了一下,“咱们和谢时容的关系,你给我藏住了!”
“明白明白!”薛阿瑶整理自己的刘海,“你说过很多次了!”
“那你还说!”薛神医训斥了薛阿瑶进门,将宋南姝带给谢时容的东西重新绑好放在一旁,打算一会儿找个人帮忙送到谢时容的居所去。
“薛神医,薛神医……”
听到康嫔身边婢女的呼唤,薛神医指了指薛阿瑶示意薛阿瑶在屋内坐着不要出去,这才走了出去。
“薛神医……”康嫔婢女的薛神医行礼后道,“康嫔娘娘听说薛神医的女儿来了,想请您的女儿过去说说话,康嫔娘娘想知道最近京都中都发生了什么事解解闷儿。”
如今,康斌有孕在身,是整个大昭最重要之人。
康嫔想听人讲一讲京都热闹,薛神医能不让自己女儿去?
这段日子,康嫔一心想要皇帝晋一晋她的位分,说不想让自己孩子有一个出身低的生母。
即便是皇帝都已经承诺了,等到康嫔诞下龙嗣之后,不会让龙嗣的生母是个低位嫔妃。
可康嫔最近还是仗着肚子里的龙嗣,在皇帝跟前撒娇卖痴地嚷着要位分。
在位分上皇帝不愿意为康嫔进位,明日要是康嫔在皇帝面前哭一哭说她和女儿,因为她只是一个嫔位,怠慢了她……
那倒霉的可就是薛神医了。
跟在皇帝身边这些日子,薛神医也算是看出来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哪怕是现在康嫔肚子里的孩子需要她保,为了能让康嫔消停,她即便死不了……她和女儿也会被罚。
“好!”薛神医笑着应下,“我这就带着女儿过去,姑姑先行……”
“那就等候薛神医和薛姑娘了。”康斌的婢女笑着离开。
薛神医转身回屋,脸上的笑容便垮了下来。
她叮嘱薛阿瑶:“一会儿见了康嫔嘴一定要甜一些,康嫔若是拿她的位分说话,你记住……就说,康嫔娘娘现在怀着陛下头一个孩子,等孩子降生……位分已定不会低就够了!机灵一点!现在康嫔正缠着皇帝要晋位分,你可千万别被康嫔拿到了话柄!”
“明白!放心吧娘亲!”薛阿瑶拍胸脯,“你女儿你还不了解吗?机灵着呢!”
薛神医收拾了东西,带着药箱与薛阿瑶一同去了康嫔的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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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砚将今日的折子送到皇帝桌案前,便出来候着。
等下午就带着皇帝批好的折子回城,让神卫军将折子送到六部就成。
看到宋书砚出来,谢时容迁怒他瞪了他一眼,抱臂立在墙根不理人。
宋书砚知道是为何,他握住腰间佩剑剑柄走至谢时容身后,道:“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阿瑶知道了事情真相……自然不会迁怒你了。”
“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有没有碰那个叫青绿的姑娘?”谢时容压低了声音问,“你可别犯糊涂,你想想柳云珩,你家夫人可不是眼里能揉沙子的!”
宋书砚轻轻摇了摇头:“没有,都是演戏!不过……我和南姝已经打算好了,等一切了解,这姑娘我们会妥善安置。”
“我可真是要被你和宋南姝害死了!你们演戏……我遭殃!”谢时容倚着墙,心中闷气不知道找谁撒,连说这话都不敢大声,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