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冬日的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在倭国营地中,不少倭女都是挤在一起,为彼此取暖。
那些被运到这里的倭国人,男性全部都被拉去了招远的金矿,他们如同被驱赶的牲畜,在寒风中踏上了充满艰辛的劳作之路。
金矿里的环境恶劣,面临着繁重的体力劳动和严苛的监管,尤其是现在这种天气,在冰冷刺骨的溪水中洗矿淘金,更是让他们的生活暗无天日。
而剩下的倭女们,整日提心吊胆,谨小慎微。
她们本就习惯了谦卑的姿态,如今在没了依靠之后,更是将这种姿态加剧到了极致。
她们蜷缩在简陋的居所里,眼神中满是恐惧和不安。
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会让她们浑身一颤,仿佛受了惊吓的小猫小狗一般。
营地里的倭女们相互依偎着,用彼此的体温来抵御寒冷和恐惧。
营地外,负责看守的士兵们来回踱步,时刻监视着这些倭女的一举一动。
在那几个兵卒眼中,这些倭女毫无价值,不过是被视为没用的残次品罢了。
他们觉得这些倭女既不能生儿育女延续子嗣,又干不了繁重的体力活,若把她们带回家去,纯粹是浪费粮食。
他们心中满是疑惑,实在不明白自家郎君究竟为何还要把这些倭女留在这里,任由她们消耗着物资。
冬日的寒风呼呼地刮着,扬起地上的尘土。
几名头戴纱巾斗笠的女子,脚步轻盈却又带着一丝谨慎,跟着一位身材魁梧、气宇轩昂的汉子缓缓走到了倭女营近前。
那汉子虎背熊腰,眼神锐利,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其中一名女子微微向前倾身,低声问道:“二郎,这里就是倭女营?”
“就是这里了!”汉子,也就是武松,瓮声瓮气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份命令,动作干脆利落地交了过去,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郎君安排的人到了,你们都注意点。”
“是!武指挥使!”守卫的兵卒看了一眼武松,立刻挺直了身子,他脸上露出恭敬的神情,看向那几位女子,说道,“嫂子请进!”
几位女子微微点头示意,便迈着步子走进了倭女营。
营内的景象让她们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见那些倭女们瑟缩在角落里,眼神中满是恐惧和不安。
衣着也是单薄,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模样十分可怜。
若是普通男人,见到这些可怜兮兮、楚楚动人的倭女,难免会心生怜意,想要好好呵护她们一番。
可武松却如同铁石心肠一般,丝毫不为所动,他眼神冷峻,扫视着面前的倭女们,开口问道:“有能听懂官话的吗?”
“这位武士大人,我们在来的船上,都学过一些的!”其中一位倭女赶紧俯身下拜,她的口音怪异,听起来颇为别扭,但还是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只是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生怕自己的回答不能让武松满意。
“能懂就行,日后,你们归这几位管理!”武松微微点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他指了指身旁的几位女子,语气平淡地说道。
“呦,奴家倒要看看谁来了!”就在这时,顾大嫂从一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大笑着说道,声音爽朗而豪放,“这不武家兄弟?”
“见过大嫂!”武松对顾大嫂拱手一礼,“郎君之前安排的人已经到了,这是俺家嫂子,这是俺浑家,还有其他将军的家眷。”
“行啦行啦,你个老爷们在这,你不自在,我们也拘束,赶紧走吧,”顾大嫂哈哈笑道,她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着武松,“对了,孙新他们兄弟不在城里,你要找他们,可以去……嫂子糊涂了,你应就是在益都赶来的?”
“是,在益都已经见了师父和几位师兄。”武松再次拱手,身姿挺拔却难掩神色的不自然。
他的脸色憋得通红,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在喉间打转。
终于,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恳切说道,“大嫂,俺浑家金莲性子软,若是哪里受了欺负,还要烦劳大嫂支应一二,武松谢过了!”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看向潘金莲的目光里透着浓浓的关切。
看着堂堂指挥使武松这副窘态,顾大嫂不禁笑得更加肆意。
她瞥了一眼表面上正和倭女们聊得热火朝天,实则留了七分神在武松身上的潘金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行啦,也不枉你用心,放心,你那浑家,也是个伶俐人,吃不了亏!”
“大嫂这么说,俺便放心了。”武松微微松了口气,脸上的紧张之色稍有缓和。他又看了潘金莲一眼,目光中满是眷恋与不舍,“金莲,我走了,你在这里好好听大嫂和嫂嫂的话。”
“官人放心,奴家晓得。”潘金莲抬起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她轻轻点了点头,目送着武松转身离去。
武松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营门口,潘金莲的笑容也随之淡去。她微微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顾大嫂,“大嫂,以后还要您多费心了。”
“妹子客气了,咱们都是自家人。” 顾大嫂走上前来,拍了拍潘金莲的肩膀,“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吴月娘身着一袭素色锦袍,身姿优雅地从顾大嫂手中接过那张写满倭女名字的名单。
她微微低头,眼神专注地看着名单上的人名,一边对照着身旁站成一排的倭女,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最终选定了十个官话说得较为顺畅的倭女。
她轻启朱唇,声音温和却又透着一丝当年在西门家管家主母的威严:“我是吴月娘,日后由你们担任队正。首要之事,学官话。同时我们办工坊,做刺绣、纺线,织布。做得好的,我亲自说媒,许配军卒,还会备上丰厚嫁妆。”
此言一出,倭女们先是一愣,随即炸开了锅。
“嫁人?还有嫁妆?”一名圆脸倭女瞪大了眼睛,声音发颤,“在倭国,我们这种身份的女子,只能做贱役……”
“可……可真有这等好事?”另一位年长些的倭女仍不敢相信,双手攥着衣角,“不会是哄骗我们做工的把戏吧?”
顾大嫂双臂抱胸,训话道:“安静!你们只管听话做事,保准亏待不了!”
人群中,一位眉眼清秀的倭女突然跪伏在地:“谢夫人恩典!若能有个安身之所,做牛做马也甘愿!”
她话音未落,其他倭女纷纷效仿,此起彼伏的叩谢声中,竟夹杂着压抑的啜泣,在这异国他乡,她们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作用。
吴月娘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好,希望你们能好好做,不要辜负我的期望。从今日起,你们便要负起队正的责任,督促大家好好学习官话,好好做工。”
“是,夫人!”十个倭女齐声应道,声音中透着坚定。
“这第一步,便是做这个!”说着,吴月娘从身侧包袱里掏出了一卷线来,“第一个活计,纺羊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