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齐跃进跑步去买早饭,顺便替施老领报纸,当他看到主页上“陨石”二字的时候愣了下,赶忙低头认真地将文章从头读到了尾。
三月初的事,到了四月下旬才被播报出来!
七六年是很特殊的一年,天灾人祸,件件都重创人们的内心。他们这辈人几乎都知道这场降在吉省的陨石雨,三颗超大陨石砸落,还有许多陨石碎片,溅落在周围五百多平方公里的地方。
他紧捏着报纸,忍不住往京都的方向望了下,恐怕那位也快看到了吧?
这么一场轰动的陨石雨,却没有造成人畜伤亡。那位听到消息便直接点出这是天人感应、凶兆,是要死人的!
那位还列举了诸葛亮与赵云,这都是有本事的人,死的时候惊天动地。
固然《三国》有杜撰夸大的成分,而接下来的事实却印证了他说的话,举国共见,三颗陨石对应三位伟人的离开,那一众的碎石便是即将到来的地震之祸……
“他老舅干啥呢?咋看个报纸还能激动的哭了?没有伤亡是好事啊!
之前我们就听到过消息,有专家说这场陨石雨啊,能让咱们更清楚认知宇宙呢,”分发报纸的战士好笑地说道。
齐跃进压下眼里的热意,扯扯唇角“我这不是没见过吗?眼红了呗。”
回到家,他将报纸递给施老,忍不住嘀咕了几句。
施老微叹口气,“人命的长短都是生来就注定的。什么迷信啊,那是老祖宗们传下来的经验,多少人验证过的。
如今咱们华夏百姓们不受战争之苦,能吃饱穿暖,哪怕让我明天闭眼,这心里也甜着呢!
我们这代人算是完成了华夏前所未有的艰巨任务,可人没有活够的时候,总想再多做些什么,再多看几眼自个儿守护的土地……
我们比起连新华夏都没见过的老伙计们,已经好的太多……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爷,您会活得好好的!”齐跃进笑着说。“您之前说,两年后让我去京都,到时候您也跟去呗。部队里的生活还是太单调了,既然是养老,就要去感受普通老百姓含饴弄孙的快乐。”
见施老脸上露出难色,他直接不客气怼到:“爷,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咱适合打仗,可不适合守城。
您留下来,会让不少人束手束脚。人活着别那么累,这世界不是离开谁不转的。
反而是您离开,留给年轻一辈大展宏图的机会。再说了,他们有试错的机会,毕竟还有你们这些开国大将帮忙兜底呢!”
施老那叫一个气,“我怎么觉得你想说我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光要有自知之明挪窝,还得给他们擦屁股!”
齐跃进闷笑声,“爷,我是想说,人得懂得在最合适的时候抽身离开。
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该疼疼自个儿,放松下享受胜利的果实了!”
施老琢磨了下,点点头:“还别说,我们老家伙的脑子转动得慢,不如小年轻想得点子新,还喜欢瞻前顾后,反倒是束手束脚……”
齐跃进又开始给他畅想着以后退休的生活,什么没事就去干部疗养所探望下老伙计,坐在门前的躺椅上、听街坊们八卦,养几只叫的好听或者会说话的鸟雀,隔三差五家人们聚个餐……
那悠闲自在,跟军区完全不同的生活节奏和方式,听得施老有些心痒。
尤其是第一个,很多老伙计身体不太好,常年住在干部疗养所。儿女有成就,却不在膝下尽孝……
每次他去京都都要去一趟的,离别的时候格外伤感,就怕见一次少一次!
“那,我这两年就安排退休的事?”施老动摇了,到时候他得领着自己的大孝金孙,好好馋馋他们。
“安排,必须安排!”齐跃进笑道:“人生只有一次,爷前半辈子在炮火连天中闯出来,对得起祖国和人民,如今得对自己有个交代了。”
施老拍了下桌子,“好,那咱们就一起去京都!”
天气暖和起来,孩子们开始上学了。
齐老太和宁母在家里闲着没事,便约着去市里采买点东西,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探亲的戴家父母!
这边刚开始春耕,南方已经忙完一阵。戴家父母可不就有空了?
齐跃进踩着点来接人,却被俩妈塞了东西,手里拎着、胳膊上挎着、肩膀上扛着背着。他简直成为了移动的小货车。
“宝弟你先回去,小路的前公婆来了,我们俩去瞧瞧。”
齐跃进只看到俩老太跟着人群一路小跑,颠颠的格外活泼?!
好好的文静有涵养的丈母娘,就被他亲娘给带歪了……
他赶忙将东西放好,出来的时候推着自行车,后面坐着他媳妇儿,怀里捧着一纸袋瓜子花生。
齐跃进腿长蹬得快,从另一边直接绕道过去,在家属楼下就喊了声:“路姐,你戴叔和戴婶来探亲了!”
路音华探头冲他摆摆手,很快便下来了。
在部队住了个把月,吃得好又饱、休息得足,还没有繁重的农活,她的肌肤白皙滑嫩不少,脸上的愁苦色去了大半,一头乌发油亮,有了未嫁前秀丽的模样。
她身上穿着是秦娇冉不要的薄棉服,只是腰身被齐老太指点的往里面收了些,显得她个子高挑、身段玲珑。
“路姐,我瞧着你那前公婆来的气势汹汹。你要记住敌强我弱、敌弱我强,别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适当的时候,你说几句真话,震慑下戴成周……”齐跃进小声嘀咕了几句。
宁思涵也跟着叮嘱,“路姐,你打听清楚姓戴的什么时候结婚了吗?你怀你家老二的时间,是在他打报告和结婚之前还是之后?”
路音华神色微冷,满是厌恶和痛恨,“我打扫卫生时看过他们的结婚证。是在我怀老二之前,也是他升副营之前!
有次秦娇冉加班没回来,我质问戴成周,为什么他都结婚了,探亲回老家的时候,还跟我亲昵。
他说他醉酒,被父母给算计了……”
齐跃进听了嗤笑声:“不是啊,路姐,他的话你信?没有什么醉酒被算计,要么他清醒着惦记着你,思想开小差了。
要么他压根不成事!他这是仗着你不懂男人,故意拿话骗你,将责任推到他父母身上!”
宁思涵跟着咬牙,“这样的男人在生活中都是怂蛋,在部队里能成什么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