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又回到了当初谣言四起的那段日子,足不出门,和顾砚深两个人待着,不过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她除了偶尔回下朋友和老师的微信,再不处理任何和工作有关的事情。
也可能是顾砚深特意交代了,在家的这几天,她没收到过任何一条有关工作的微信。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她再去亲自和同事说了。她既然决定了要彻底和过去断掉,那就不仅包括顾砚深,还包括她的工作,甚至于是在北城的所有,只是她需要等待时机而已。
这日,林疏正在餐厅吃早餐,早餐当然是顾砚深做的,因为他用了类似但不相同的方法再次把童妈支走了。林疏也乐得如此,不然要是童妈在的话,她总还得考虑童妈的情绪,不能彻底地给他冷脸。
她吃早饭的时候,顾砚深一贯是不吃的,只会打杯咖啡坐在旁边,一边喝,一边处理微信里的工作。可今天稍有不同的是,林疏的早饭吃到一半,门铃突然响了。
“你吃你的,我去开。”顾砚深率先开口。
林疏理都没理,继续低头喝粥,她觉得他这话说的真是多余,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既然他要她待在家里,那她就待着好了,像一个沉默的隐形人那样待着。
片刻,门打开,比人先到的,是那娇滴滴,又软绵绵的声音,还带着哭腔:“砚深哥哥,我去公司找你,他们说你在家,我这才又过来的,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呢?你知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你有多着急?”
林疏不用看都知道这会儿来的人是谁,在北城能找到这里,能像刚才那样叫顾砚深的人,除了林夏,再不会有第二个人。
林夏显然也看见她了,语气嫌恶:“她怎么也在这里?”
要是以前,林疏可能会起身走,或者怼她两句,但此刻她心如止水,冷眼旁观,对她,对她要和顾砚深说的话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自然也就没动。
倒是一旁的顾砚深先开口喝了她一句:“林夏!”
林夏撇嘴,满脸的不服气,但也没再继续。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顾砚深也不想和她过多纠缠,单刀直入。
“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很明显,她介意林疏,也不想让她听到他们的对话。
可顾砚深却拒绝了:“在这说,或者直接走,你自己选。”
“砚深哥哥……”
林夏刚想再求两句,顾砚深冷漠地打断她:“不说就走。”
林夏不甘心,但也没办法,一边咬着后槽牙,一边还要在顾砚深面前扮可怜:“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说重点。”顾砚深没接她的话。
林夏有些尴尬,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你在采访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可是,可是……”林夏可是了半天也没下文,一来也是觉得自己不占理,二来林疏在这,她总有些顾忌,于是干脆开口道,“那我怎么办?”
顾砚深皱眉:“我以为我上次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上次我没听到。”林夏开始狡辩。
“没听到吗?”顾砚深一点也不给她留面子,“那我不介意再和你说一遍。”
“不,不要,”林夏急了,“我有抑郁症,医生说已经很严重了,不能受刺激。”
顾砚深不耐地看着她,又是这个理由,他听都听烦了,她还没说烦吗?
林夏继续喃喃道:“砚深哥哥你不能不要我,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听到这话,顾砚深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林疏,林疏恰巧抬头,无意间和他的眼神撞上,立马错开。
对天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刚才也只不过是想起身拿点东西,拿完就走,却没想到,这么一个间隙就和顾砚深的眼神对上了。
其实刚才他们的对话林疏也都听到了,无论是林夏的故意卖惨,还是顾砚深的冷若冰霜,此刻在她眼里都没有任何意义,她完全就像是在看陌生人的感觉一样,看他们在她面前进行无聊的表演。
冷眼旁观,此刻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早饭吃完了,对她们这纠缠的戏码实在是不感兴趣,林疏打算走,可没想到,刚迈步,林夏却突然朝她冲了过来,边扬手朝她扑来,边大叫:“都怪你,都是因为你,砚深哥哥才不理我的!”
林疏因为对她早有防备,所以在她扑过来的瞬间便立马躲开了,反倒是林夏因为速度太快,动作太大,撞上了旁边的餐桌,继而卧倒在地。
可即便是这样,顾砚深也没有多看她一眼,而是立马朝林疏走过去,要去拉她:“你没事吧?”
林疏毫不犹豫地躲开他。
此时,倒在地上的林夏看着眼前这场景简直要气疯了,她都倒地了,顾砚深却丝毫不关心,反而去看旁边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林疏,她感觉到了巨大的侮辱和讽刺,还有一股因为得不到而演变而来的扭曲的憎恨。
“林疏!”她突然开口,不叫顾砚深,却偏偏叫了林疏的名字,而后突然发癫,“是你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说罢,右手突然拿出来一个东西,猛然间就朝自己左手的手腕划下去。她的动作太快,情绪又疯癫,林疏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片刻,等林夏倒在地上,手腕处流出鲜血的时候,林疏才意识到,原来她刚才是在割腕。
还是顾砚深先反应以来,当即进厨房拿毛巾按住林夏的伤口后,又立即打电话打了医院。
全程,林疏就那么冷淡地看着他忙前忙后,没有任何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一来,在顾砚深过去后,她清楚地看到林夏朝她投过来一眼,赤裸裸地挑衅,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觉得她这次又赢了。二来,林疏此刻也有些后怕,因为刚才在林夏朝她扑过来的时候,她分明看到她手中拿着一个东西,当时只是一闪,林疏没多想,但此刻再回想起来,才意识到那就是此刻她手中的刀。林疏简直不敢想,要是刚才她没躲开的话,事情又会演变成什么样。
一阵胆寒,林疏感觉浑身都凉透了。
她意识到,只要她还留在北城,就会有无数次这种事情发生,余生都会摆不脱这烂泥潭。
可是,凭什么?
于是,林疏赫然转身,在林夏的得意里,在顾砚深的疑惑朝令暮改,她直接朝楼上走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