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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顺友缓缓穿过人群,来到林振生面前。

啪!!

胳肢窝里夹着的文件袋突然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盖着红戳的公文纸。

他弯腰去捡时,特意让那枚鲜红的公章在林振生眼前晃了晃。

“马书记让我来告诉大家。”他站直身板面向众人,掸了掸文件上的土,“县里要在咱清水塘搞特色种植试点,第一个就定了林陌阳的松茸。”

此话一出,林振生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刚刚那么一刹那,他看清楚那公章的样式。

之前公社改乡镇时新刻的,边缘还带着没磨平的棱角,做不得假。

“王主任,这……”林长生缩着脖子想插话,被他爹一把拽到身后。

他根本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联想到王顺友跟林陌阳的关系,他眉头紧皱。

显然,这肯定是王顺友跟林陌阳狼狈为奸串通好的。

“试点?”林振生从牙缝里挤出冷笑,“我怎么没听说要试点?该不会是有些人……”

“你算老几?“王顺友突然拔高嗓门,吓得树梢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县里的决策还得跟你汇报?”

紧接着,他打开另一份文件念道:“允许社员在自留地发展特种种植,这是省里新出台的七号文件精神!”

嗡!!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几个精明的已经凑到王顺友身边,伸着脖子看那文件。

“真是县政府的章,还有许县长的签名!”

“对,另外一份也有咱们镇马书记的签章,这两份文件错不了。”

“这么说小阳同志他们两口子没撒谎,他们真的在这里研究培育松茸呢。”

“我滴个乖乖,这小阳同志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还懂得搞研究呢。”

“我想起来了,去年的时候,小薇那丫头就经常来咱们清水塘大队找小阳呢。”

……

听到乡亲们的议论,林陌阳心里很是诧异。

他本想今天先把林振生给糊弄过去,再去找王顺友他们搞申请的。

没想到,县里跟镇里居然都提前下发了文件。

一时间,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对劲。

王顺友则是冲他微微点头,示意他不要多想。

就在这时,沈幼薇趁机捡起被摔散的笔记本,指尖在“滇城菌种”那页轻轻一点。

“林叔,您要不信,明天跟我去县农科所问问?那儿的周技术员……”

“周永康!”王顺友猛地接话,“人家是省农大高才生,专门研究食用菌的!”

说着,从文件袋抽出张照片:“瞧瞧,这是人家周技术员上月来考察时拍的。”

“当时你们家去县医院看病去了,不知道这件事情。”

照片上,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正弯腰检查松树根部的菌丝,林陌阳和沈幼薇分立两侧。

最为关键的一点,那照片右下角还印着日期:1982年7月20日。

林振生喉结滚动两下,瞬间双目圆睁,瞳孔骤缩。

他认得照片背景里那棵歪脖子松树,正是他脚下这片松树林里的。

有照片,有文件,又有王主任出面质证。

一时间,他突然找不到北,心里不停地埋怨林长明跟刘大富,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前怎么没有告诉他?

别说是他,就连林陌阳,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什么照片?什么周技术员?他完全没有印象。

倒不是说他忘了,而是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此刻,他目光看向王顺友,心里很是佩服。

这么搞,林振生一家怎么玩?

更多的,是疑惑。

就算王顺友跟沈幼薇提前预料到有人会拿松茸搞事情去做准备,凭王顺友跟李大刚的关系背景,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些。

也就是说,他们的身后,又有某位高人下场了。

就在林陌阳沉思之际,理亏的林振生拽着林长生,一瘸一拐就要离开。

“慢着!”林陌阳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他们,“现在轮到我追究你们了,偷我的松树我就不追究了,但是破坏试验林木,该当何罪?”

此话一出,林振生的眉头顿时拧成疙瘩。

就连林长生也是颓然失色,一脸无助地看向林振生。

75年的时候,有一次严打破坏生产,隔壁公社有人偷砍果园树木,判了整整五年。

“我、我就是想砍根松树做门框!”林振生额头沁出冷汗,“谁知道那是……”

“7号试验树。”沈幼薇突然开口,声音清亮得让所有人回头。

她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露出张手绘地图:“每棵树都登记在册,要不要去公社查查伐木许可证?”

林长顺突然冲出来,举起个沾满泥土的铁牌:“我在树坑里找到的!上面写着‘7号试验样木’!”

看着那手上的牌子,林振生跟林长生顿时面如死灰。

就连那些眼红林陌阳赚钱的乡亲,此刻也都瞪着他们父子俩。

要不是他们大清早没事做跑这里来闹事,他们也不可能把林陌阳给得罪了。

周围鸟儿的鸣叫开始变得急促,村里大喇叭也响起了慷慨激昂的《东方红》的音乐。

王顺友眉头一皱,摸出钢笔和小本子:“姓名,年龄,家庭成分,林振生,你现在涉嫌破坏科研生产……”

“误会!都是误会!”林振生一把拽过林长生,“是这孽障偷砍的!我根本不知情!”

此刻最好的方式,就是弃车保帅!

面对林振生突如其来的动作,林长生双腿一软差点没倒在地上:“爹,明明……”

“闭嘴!”林振生一巴掌扇的儿子脑袋扭向一边,转头挤出谄笑,“王主任,孩子不懂事……”

“二十二岁的孩子?”王顺友冷笑,“行啊,那大家一起去派出所说清楚。”

听到王顺友说到这个份上,林陌阳突然叹气:“算了王主任,都是乡里乡亲的。”

随后,他目光淡淡地看向林振生:“你们父子俩把砍倒的树运到我家作坊,另外,那作坊重建的钱你们出,还要加一台电动磨豆机,有没有问题?”

虽说文件是货真价实的,但是明显是在仓促的时间里办下来的。

这要是把事情做太绝,肯定会惊动林振生家身后的人。

所以,林陌阳选择先收点利息,等到评选会的时候再一次性把林振生家给摁死。

一旁的王顺友见状,朝林陌阳投去欣慰的目光。

显然,他心里也是这样打算的。

“没问题没问题!”林长生连连点头,丝毫没有犹豫。

他不想跟老三一样,被林陌阳给送进去蹲笆篱子。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林振生虽然说生着闷气一脸阴沉,但眼下也没得其他选择。

跟林长生之前说的一样,他们这一次依旧是输在没有查清楚林陌阳的底。

因此他决定破财免灾,等到评选会开始,再出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