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明将刻着大红“滇”字的白色石头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观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心想,这玩意要多少有多少,实在不值什么钱,老头怎么看起来对石头如此敬畏?
拓跋义律带着几分醉意,在一旁说道:“那是他们的神明,可不是普通的石头。”
老头惊喜地望着拓跋义律,问道:“你这先生也信奉‘木比达’么?”
拓跋义律笑着摇了摇头,又喝起酒来,不再言语。
老头回过头来,对李晓明说道:“这是我们先零族的‘木比达’,是我们的保护神,
滇村家家户户都供奉的,只要‘木比达’神在天上看着,便不会有任何灾祸。”
他顿了顿,一脸自豪地补充道:“也只我们先零族有‘木比达’庇护,烧当族便没有这样的神明庇护。”
李晓明作惊恐状,说道:“你赶紧还放回屋顶吧,要不然,没有神明看门了。”
滇鸿老头笑道:“不妨事的,明天我再去请一个,你把这个带上,
到时候去了北边,若是见到了我们首领滇雷,可以此做个信物。”
“好的好的。”
李晓明心中一动,也学着老头毕恭毕敬的样子,双手捧起白色石头,丢进了一个装盐的麻袋里。
众人吃过饭,李哓明让王吉带人收拾铺位,准备睡觉。
李许和沈宁带着一帮火枪手跟着滇林走了,
拓跋义律和王祥,领着公主、郡主,和一帮弓箭手去了滇云家里睡。
滇鸿老头将正堂和偏房让给李晓明众人休息,自己则卷着芦苇席睡到了柴房里。
李晓明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暗下决心,等明天走时,多给老头留些盐,
到时候去了北边,好歹要帮他们找到族人。
劳累了一天,李晓明和众人刚躺下,正伸展着身体舒服着呢!
只听见门外有人敲门,王吉点上灯,嘴里不情不愿地嘟囔着,起身去开了门。
“公主,郡主,你们怎么来啦?”
李晓明也爬起来,看见公主抱着铺盖卷在门口站着,义丽郡主搂着阿嘟,在公主后面跟着。
郡主不好意思地说道:“发哥,滇云家里的老母牛要生了,不停地叫唤,
明熙嫌吵,非要闹着换到这里睡。”
李晓明看向公主,窘道:“公主,你睡到这里,我们睡哪里去,总不成咱们睡一个屋吧?
快回去吧,小牛犊一出来,母牛就不叫了。”
公主见李晓明不想让她在这过夜,嗫嚅道:“黄牛一个劲叫,牛屎还很臭,我睡不着......”
李晓明最烦谁打扰他睡觉,生气道:“你怎么一天天的事这么多?
天天跟郡主在一块,怎么不跟人家学学好处?净在这烦人。”
公主见李晓明似乎嫌弃她,今天本来就不愉快,此时爆发,哭出声来,
呜咽道:“谁让你当初把我藏在车里的......呜呜......,你要带我来干嘛?”
李晓明见她不讲理,又诬赖自己,心中大怒,
和她吵架道:“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哪里是我要带你的?
不是你仗着公主的身份,逼我的么?”
王吉连忙上前劝解道:“就让公主在这里睡吧,咱们和她们换换,去大单于那里睡去。”
有李许在,众人也都怕得罪了公主,都起来劝李晓明。
李晓明不想惯着她,仍然生气道:“不行,大半夜的,怎么能为了她一个人,就让这么多人都不安生。”
公主仍然抱着铺盖赌气不走,呜咽道:“呜呜......谁让你带我来的......”
郡主看不过去了,悄悄过来,使劲拧了李晓明一下,疼的李晓明直咧嘴。
怪郡主道:“你干嘛呀?快带她回去。”
郡主趴到李晓明耳朵上,小声说道:“你忘啦,她有病,你可别把她的病气犯了。”
李晓明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害怕了,
对呀,公主有阑尾炎,若是在这里给她气犯病了,那可又天塌了。
于是不得不软了下来,又过来哄道:“好好好,你也别哭了,是我不对,我错了。
我们搬走,你就睡这里吧!”
于是把公主的铺盖接过来,亲自给她铺好,又托郡主照看着她。
心想若是带着众人,去拓跋义律那里睡,少不得又得把那边的人也吵醒。
和王吉商量了,也不那么麻烦了,几人把铺盖都挪到堂屋里,十七个人都挤在一起睡。
李晓明躺在铺上,心想,总算能睡个好觉了,出门在外,可是真不容易。
此次北方之行结束后,再也不轻易长途跋涉了,不是人过的日子。
心里又担心公主会不会犯病,
侧耳倾听了片刻,二女似乎睡着了,只有阿嘟偶尔“吱吱”两声。
这才放下心来,闭眼睡觉,
刚想入睡,只觉地面有些颤动,片刻后,外面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
经历过这么多事,他也已经验丰富,见怪不怪了,
这不是地震,也不是打雷,这是大队人马齐步行进的声音。
“又有麻烦事了,唉......”
他一个机灵坐起来,心里只觉得一阵苦恼,
喊众人道:“各位快别睡了,有军队过来了。”
众人一起惊醒,都慌忙穿衣,将长枪抓在手上,又去把两门小炮准备好。
李晓明又到隔壁喊醒二女,
待二女都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来到众人屋里时,只听见不远处人马嘶鸣,整个村子都已经乱作一团。
众人皆惊疑不安,这时滇鸿老爹一头是汗地从外面跑了过来。
“滇老爹,出什么事了,是那个姓姚的羌王带兵回来了么?”
滇鸿慌道:“若是羌王的兵那倒好了,我们是同宗,也不会怎么着我们,
我看着像是匈奴兵,你们藏在屋里,切莫出来,我再去看看,
好歹一家兑些粮食送于他们,打发他们走算了。”
交待完众人,又回头要出门。
李晓明在后面喊道:“老爹,他们若要粮食,只管给他们,
我们行商的人,有的是钱,回头我补贴给你们一、二十贯铜钱。”
滇鸿老汉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躲回屋里,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众人都回到屋里,灯也不敢点,只听公主害怕道:“李许会不会被捉走了?”
王吉安慰道:“公主不用担心,左将军带着火枪队呢!怎会轻易被人捉走?”
郡主又担心道:“不知道我哥怎么样了?”
王吉也安慰道:“放心吧郡主,大单于武艺高强,又带了二十名弓箭手,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