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瓜和渔歌儿不是很关心庄里的事。
可申椒老是问,她们就帮着打听了一嘴。
关于那妖怪是什么都没打听着。
倒是听说了另一件大事。
莲瓜说:“十五公子要娶亲了,庄主和夫人有意广邀宾朋,风光大办,看那意思,规格比已经娶亲的公子们要高出许多呢,庄主还说要在婚宴后宣布一件大事,我们估摸着或许是要立少庄主了吧。”
“立少庄主?立谁?立十五公子嘛?”
申椒难以置信的问。
莲瓜摇摇头:“怎么可能,要立也是三公子、六公子可能更大些吧。”
“那为何要跟婚宴一起办?这种事不是比婚宴更紧要嘛?就是再怎么图省事儿,也不能是在婚宴后面顺嘴说一下吧,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除非新郎要做少庄主。”
申椒皱眉沉思。
渔歌儿道:“你这么说的话倒也不无可能。”
莲瓜说:“那公子是准备一份贺礼好还是两份贺礼好呢?若这两件喜事都是同一人的,就可以省下一份了。”
“还是准备两份好,大不了再拿回来,总比要给时却给不出更好吧。”
申椒不是很关心的建议道。
心里头还琢磨着薛无量要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难不成是得了个实力强大的妖怪想要显摆?
还是有什么别的计划?
申椒她是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到,薛无量是准备将人都叫过来,看他揭自家祖宗的短儿的。
毕竟这种事对通财山庄的声望影响太大,在申椒眼中,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所以她压根都没往那事儿上想过。
只是庆幸于自己似乎逃过了这一劫。
而薛顺……
他不关心那些事,他讨厌薛十一,自然也会讨厌他的亲弟弟薛十五。
要不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他连礼都不想送。
莲瓜来问他送什么时,他顺手就拿起了一只用旧了的毛笔。
看她接的迟疑,薛顺才又添了一样。
他自己抄了篇贺喜的文章,给她几个钱,让她拿去裱了装起来。
申椒还看了一眼呢,稚嫩的字写的格外敷衍,文章倒是好文章,有些像宋先生的文风,更紧要的是:“这是给一个老友贺喜的,恭喜他苦恋多年,终于修成正果的。”
“啊,这不挺可歌可泣嘛,有情人终成眷属,共度余生,这不挺应景嘛。”
“娶的是牌位。”
“生死相依。”
“花了一大笔钱财,家底都快搜刮空了。”
“不重名利也要和她在一起。”
“女子生前并不情愿,死后被家人强嫁过去。”
“有点儿强人所难了,实在不该。”
“公子他在讽刺那位老友,”申椒不得不直白的说道,“这篇文章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呢?”
薛顺撇撇嘴:“没觉得,薛十五不也和人家不认识嘛,或许人家也不情愿呢,再说了,这说的又不是他。”
“不是他,那不就更不合适了嘛,公子,这是给他贺喜的文章啊,好歹这上头得有他的名字吧,贺钱老牛新婚之喜,谁是钱老牛啊?”
“明个我替你问问,”薛顺还怪好说话的呢,将那纸往莲瓜怀里一丢,摆摆手示意她快快走,抓着申椒的手道,“你不要想那些了,快睡一会儿吧,过不了几个时辰又要起了。”
风师傅一死,宋先生就又要薛顺卯时起去读书了。
这和申椒的关系不大。
薛顺还不想让她出屋呢。
所以她是不必早起的,可想晚睡似乎也不行。
薛顺躺在她床上,伸出手臂朝她眨眼睛,显然是又想赖着不走了。
申椒:……
她将脑袋砸下去,薛顺还不满的叫了一声:“轻点儿,再把我砸坏了,你不心疼嘛?”
申椒还真是不心疼。
她要是知道薛顺会越哄越黏人,她前几天才不会关心他。
这下可好,鼠笼搬来了,书桌搬来了,人也搬来了,就差长到她身上了。
申椒试图将他往外赶一赶,柔声劝道:“奴婢自然是心疼的,昨日公子不还说胳膊疼嘛,要不……公子先回自己屋里住上两天,好一些再过来。
奴婢的伤已经无碍了,不需要劳烦公子夙夜忧心看顾。”
“不劳烦,”薛顺将她搂紧怀里,还要抓着一只手,放在心口处摩挲着,略带些委屈的问道,“你是不是想赶我走啊?”
申椒:……
“也不是吧,就是……公子不觉得一个人住,更自在嘛?”
薛顺沉默了一下,赞同道:“确实。”
申椒期待的抬起眼,等着听下文。
薛顺:“你的床有些小了,两个人住的确不自在,我的更大些,要不咱们去我哪儿,或是将床搬过来?”
重点压根就不是床,薛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竟也会装糊涂了。
“奴婢是觉得,这样不大好,院里人会议论的。”
“以往你都不怕旁人议论的。”
“奴婢是不怕,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呀,到底没名没分,偶尔在一起还好,可夜夜相伴,总归有些不合适……”申椒说的很为难。
薛顺很能理解她的:“说的也是,传出去你我的名声都不好听,要不然,我去和母亲说,将你娶了好嘛?”
“啊?”
申椒说那个话是逼他走,可不是想嫁他,“夫人不会同意的吧?”
“我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呀,”薛顺翻身坐起,兴冲冲的说道,“反正我也是家里头最不成器的,父亲母亲何必要干涉我的婚事呢,再说江湖人几时那样看重过门第,你我两心相许有什么不可以的,而且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求母亲为你赎身了,咱们也攒了一些钱,找个能说会道的去回生谷谈一谈,或许还能低一些,要不行,大不了我今后出去时少要些东西就是了。”
申椒:“可这……可这种事若无十成十的把握,很可能会弄巧成拙吧?夫人若是生气了,也可能会将我直接赶回回生谷去呀。”
“那我就带着你逃了,什么都不要了,反正以前我什么都没有也活的好好的,他们没管过我,我也没有饿死在外面,做奴仆杂役也好,去讨饭也好,只要咱们俩在一块就好,我只问你,你愿意嘛?”
申椒:……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真的会有人愿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