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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奴婢还像以前那样对待公子?”

申椒试探着问。

薛顺看她似乎没憋什么好屁,强调道:“我不是想让你打我,我是在说你得关心我,不过……你若一定要,我也不拦着,你总是没轻没重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坏了你的兴致,罢了,有本事你直接打死我好了,到时我看你难过不难过。”

薛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前一句还不太乐意,后一句就破罐破摔了。

申椒还没说什么,他又张罗着要去换衣裳。

“等我换了衣裳,咱们就走,接亲的船这时辰也差不多要到郡里了,等人一到就要开宴,咱们现在去还能四处转转,晚了就不好直接离席了,”

薛顺到里头换衣裳,想了想又说,“你和琼枝她们说一声,要是想跟着看热闹,就都跟着去……魏郎中和天聋地哑也一样。”

“好,奴婢这就去说。”

蓼莪院里也没什么新鲜热闹事,整日憋着也怪没劲的,饶是讨厌申椒,琼枝还是准备跟着去。

莲瓜和渔歌儿却不想一起。

她们觉得闹哄哄的,去了也是站着伺候主子,没什么劲,还提醒申椒她们记得吃饱了再去。

魏钱那边,天聋地哑看着挺想去的。

魏钱让他们别想。

“一个聋的听不着,一个哑的不会说,看见热闹能瞧出什么名堂,要去你们去,他们不去,过来,把这药喝下去。”

他招招手。

头发乱七八糟的,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像个暴躁的疯子。

他给自己这两个小药童治了许久的病,喝了许多的药,仍未见效,看起来倒像是先要把自己逼疯了。

天聋地哑也被弄的很痛苦,踌躇的站在那里四处在迟疑要不要过去。

魏钱更加暴躁了,拍着桌子咆哮:“快过来!”

天聋地哑:……

他们再不迟疑,夺门便逃,劲儿还挺大的,一左一右,将申椒也架着一起逃了。

倒不是想要讲义气。

他们主要是想跟着出去玩儿。

魏钱快气死了,追到院里,跳着叫骂:“回来,给我滚回来,你们跑什么?我都没有逃,你们知道自己有多难治嘛?我为了谁啊,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狗东西,给我滚回来!你们以为那药是给我吃的嘛?”

这话薛顺听着耳熟。

宋先生最近常说,书不是给他读的,更不该读到狗肚子里去云云。

薛顺也听的不是很认真,压根没往心里去,一直忙着刻簪子,如今想来才发觉,那原来是宋先生在提醒他要认真读书。

可惜他没留神,不然就把那簪子藏好了……

薛顺很能明白天聋地哑的痛苦,上前阻拦道:“算了吧,就让他们去玩上一天,能耽误什么事儿,魏郎中也该好好歇歇才是,或许休息好了能想到更好的方子。”

“我现在这方子就不错,”魏钱恶狠狠的说,“就算是哑巴,也得被苦到说话!”

薛顺还以为不错是指药效……

满院乱蹿的地哑到底不是天聋,他听的见,呆愣了两息,忽然连蹦带跳、指指点点、泪流满脸。

看起来气愤非常。

魏钱只能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想不到人家是在控诉在骂他,还拍着大腿鼓劲儿道:“出声啊!别干嘎巴嘴,你倒是出声啊!

出不来算了,想出就是好的,走走走,跟我回去喝药!

还有你,也跟我走。”

他一个箭步上前,扯住地哑就往屋里拉,还不忘朝天聋招招手。

薛顺要没听见刚刚那话,也不管他们,可这会儿不管实在于心不忍,这不是要回去治病,这是要回去受罪,这人已经疯了。

“别别别,就让他们去玩一会儿吧,药回来再喝也是一样的,又跑不了。”

薛顺上前阻拦着,还朝申椒她们使了使眼色,示意她们也上前帮忙。

魏钱那体力在屋里憋的,和薛顺也就八斤八两,这么多人一块拦着他当然敌不过,一时大意,手劲儿一松,地哑就像泥鳅一样从他手里头滑了出去,天聋早已打开了院门,两个人头也不回的跑了。

魏钱气急败坏的甩开众人:“你们这是在害他们!”

“你那也不是在救他们啊。”申椒可不受这冤枉。

魏钱还不爱听呢:“怎么不是,万一这回就有用了呢。”

薛顺还是那句话:“那回来再喝不也一样嘛,何必急在一时呢,再这么下去,你们仨都得疯了,且让他们快活快活吧,这么些年都等得,哪儿就差这么一会儿工夫了?”

魏钱哑然,低下头叹了口气:“行吧行吧,那你们可和他们说一声,别乱吃东西,有忌口的,玩够了快些回来,下午还未施针呢。”

“放心吧。”申椒一口应下,想快快打发了他。

薛顺倒是又问了句:“魏郎中要不要去散散心,我们可以等你梳洗梳洗。”

“不啦,我就不去了。”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忽然就出现了一些老态,走起路也慢悠悠的了,像是鞋底蹭着地面在挪动着,背着手回屋去了。

那背影怪叫人难受的。

薛顺皱了皱眉:“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总不会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吧?

申椒说:“谁知道呢,反正从山上回来以后,他就一直都怪怪的。”

琼枝她们也有这样的感觉。

天聋地哑的感觉尤为深刻。

薛顺和申椒琼枝出去时,他们正凄迷的蹲在门口,也不知是并未走远,还是走远又回来了,反正是没敢进院。

薛顺一边比划着一边告诉他们俩魏钱的叮嘱。

两个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脸上这才露出一丝轻松喜悦。

他们其实并不爱出门,以往里在院中也没什么存在感,往哪里一缩就是一天,也不很爱玩闹。

最多是两个人比比划划着说些什么。

就像是总爱凑在一起的莲瓜和渔歌儿似的,不过他们更为安静,也更密不可分。

魏钱想要治好他们。

他们自己倒觉得无所谓,还有些害怕真的好了,日子会和以往不一样。

到时候他们就不得不去和人说话,或许还不能再躲在某一处一直不出去。

可这事他们说了也不算,抱着好不好都行的态度,叫魏钱治了这么久,他们已经痛苦万分了。

宁可到人堆儿里去待着,也不想再和他困在一起……

天聋地哑比划着问:魏郎中到底怎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