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羽很焦灼。
他带人在洵州城内搜查了好几天,宋轻瓷都不见踪影。
更可怕的是,客栈里的庄太妃不见了。
据下属报告,庄太妃和她的贴身宫女换了衣服,以买东西为名,偷偷离开了客栈。
之后,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包括她的贴身宫女。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卫羽只觉得心力交瘁。
收到萧允即将微服下洵州的消息,他心下更是又惊主又惧,却也只能按捺下不安,一边寻人,一边等待萧允的到来。
又寻了两日无果后,北渭皇庭又发生了一件事。
据说北渭三皇子拓跋清向北渭王下毒,事发后被其余几位皇子追击,他受重伤后携妻子逃离了北渭都城,下落不明。
北渭大皇子拓跋淮联系了陇西郡守,让其协助抓捕拓跋清夫妇。
陇西郡治所位于洵州,陇西郡守收到拓跋淮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去找了谢将军。
既要抓人,肯定要动用军队。
面对陇西郡守提出的要求,谢将军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要等京中的旨意。
卫羽也第一时间向萧允报告了此事,萧允收到消息后,只让他派人出去找人。
卫羽于是只能继续带人寻人。
原本只用寻宋轻瓷,现在他要寻的人又增加了庄太妃,拓跋清夫妇,任务不是一般的重。
好在萧允在信中并未斥责他办事不力,想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另一边,庄太妃逃出了洵州城,与宋轻瓷在乡下的农家会合了。
两人在客栈见面时,宋轻瓷便给庄太妃留下了地址。
庄太妃一开始有些犹豫,在客栈中思索了两日,还是跑了出来。
即便要去北渭,她也想自己去,而非被人看管着等人来救。
两人在农家待了一日,便知道了拓跋清夫妇重伤逃跑之事,庄太妃担忧之余,又有些庆幸。
“好险,幸好我没留在客栈等他们来接。若是落入北渭大皇子手中,我定然成为引他们出来的人质。”
她看着宋轻瓷,一脸敬佩:“你真是料事如神。”
宋轻瓷淡笑着摇头:“我并未猜到此事,我只是觉得你在客栈等人不安全。”
现在北渭和洵州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萧允和拓跋清打的什么算盘,她更不知情。
她只是觉得,要想保证安全,最好置身事外。
想到拓跋清和萧宜的处境,庄太妃一脸担忧。
“也不知道他俩现在怎么样了?若是真如传闻所说,他俩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宋轻瓷打断她:“不会的,拓跋清之前在京城差点死于疫情,最后不还是安然无事吗?”
“这次他和宜宁公主也定然无事,说不定现在正在计划反攻呢。”
拓跋清给人的感觉就相当靠谱,她不信他和萧宜会就这样死去。
“咱们只要在这里等着,等北渭皇庭局势稳定,就能回洵州城了。”
想到卫羽,她心下又有些不安。
卫羽既知道她在洵州,萧允肯定也知道了。
她怕是回不了洵州城了。
庄太妃看着宋轻瓷,沉默片刻后,嗫嚅道。
“陇西郡是荣亲王的封地,我想找他帮忙,去寻宜儿他们。”
他们受了重伤,又被北渭大皇子的人追捕,定然危险重重。
宋轻瓷愣了一下:“荣亲王?”
庄太妃解释道:“你不会忘了他吧?他是先帝第五子,名叫萧澈,曾养在我膝下。疫情案后受牵连,他自请封王,来了陇西边。”
“我曾养育他一场,他和宜儿关系也不错,我若求他帮忙,他应当不会拒绝。”
洵州是陇西郡郡城,只是萧澈为了避世,并未在郡城建府,而是将家安在在洵州隔壁的新州。
这一年来,为了让上面放心,他也一直不问世事,每日将自己关在府中寻欢作乐,知道他的人并不多。
但庄太妃知道,他这不过是做给萧允看的,他手上不可能没兵没权没钱。
一个曾经参与过夺嫡的皇子,不可能这么容易放下自己的野心。
宋轻瓷这才想起来,萧澈曾是剿匪案的主审,两人曾有过短暂的交集。
她没能想起萧澈,也只能说他这一年来实在是太过低调了。
宋轻瓷看着庄太妃:“你想去找荣亲王帮忙救拓跋清夫妻?”
庄太妃点头,面露忧色:“我就宜儿一个亲生女儿,我真担心她出事。”
宋轻瓷沉吟片刻,摇头道。
“我建议你别把荣亲王拉下水,他若掺和进来,局势只会更乱。”
“皇上在这个时刻把你送来洵州,定然不只为履行与萧宜的约定,你若贸然把荣亲王拉进来,只怕于你,于荣亲王,于萧宜都不是好事。”
庄太妃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为何这么说?”
宋轻瓷分析道:“你想过没有?陇西既是荣亲王治下,他手中定然有兵,皇上却在这时将谢将军父子送了过来,这说明,皇上并不信任他。”
“他未得到皇上允准,便派兵去寻北渭皇庭的人,这是欺君。”
宋轻瓷心下有些不解,萧允为何要把荣亲王和谢将军父子放在一起,他们若是勾结在一起,与北渭皇庭合作,那西北定然要大乱。
西北乱了对大周可不是什么好事,除非,萧允准备了后手。
若是如此,他说不定会亲自下洵州坐镇。
想到此,宋轻瓷心下不由有些紧张。
萧允若下洵州,定然能调动全郡之力寻她。
到时,她插翅也难逃。
可现在外面已乱,她这时走,更不安全。
庄太妃听了宋轻瓷的话,顿时六神无主。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宋轻瓷看向窗外,天边乌云汇聚,狂风呼啸,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按住了庄太妃的手,轻声说道:“等。”
她们力量微薄,做什么也改变不了大局,能保全自己,已十分难得。
庄太妃苦笑一声。
“你这边有没有可用的人,我想让人给荣亲王传信,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自己以往待他不错,他和萧宜的感情也不错,得知她出事,很可能已经派人去救人了。
宋轻瓷摇头:“现在传信,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萧澈若有心,只怕已经派人去救人了;若无心,传信也无用,反而会留下痕迹。
“如果我没有料错,皇上应该已经在赶往洵州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