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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侯府松涛院内,气氛凝重。

审讯已僵持近一个时辰。

松烟匆匆而入,将一叠宣纸和两幅画像递到陆青鸢手中:“夫人,您看。”

陆青鸢展开宣纸。

有的是抄写的文章经典,有的是策论,无一例外都是霍云旸的手笔。

另外的两幅画像,一幅是三清真人,一幅是孔孟先师。

松烟低声补充:“奴婢去钟五娘房里时,这些画像正供奉在墙上。”

陆青鸢将东西丢到钟五娘面前:“解释一下?”

钟五娘垂眸扫过满地纸张,神色自若:“奴婢不过想学写字,才偷拿了二少爷的墨宝临摹。”

霍雁行冷哼一声:“那供奉三清祖师与孔孟又是为何?”

钟五娘不慌不忙答道:“大少爷、二少爷平日里待下人宽厚,奴婢盼着他们能金榜题名,才挂了画像祈福。”

这番说辞虽然听起来漏洞百出,但是也不能说有什么大错。

陆青鸢示意松烟:“先将她捆去柴房,听候处置。”

屋子里只剩下霍雁行和陆青鸢二人。

霍雁行眉头深锁:“这女人满嘴谎言,若不送去大理寺严加审讯,恐生后患!”

“不可。”陆青鸢却摇头:“凌韬与她关系匪浅,如今正在贡院考试。若他归来见钟五娘遍体鳞伤,定会与我们离心。”

她指尖轻点桌面,思索片刻后,眼睛一亮:“既然她不惧生死,那软肋必是凌韬。她陷害云旸,无非是想为凌韬谋得世子之位。”

“你的意思是……”

“侯爷,”陆青鸢狡黠一笑,“这下可要看看你的演技了。”

一炷香后,钟五娘被重新押解至堂前。

只见霍雁行独坐主位,周身散发着摄人的寒意:“方才夫人心软,见不得刑讯场面。可本侯的手段,你应当早有耳闻。”

钟五娘跪着,但依旧梗着脖子:“奴婢没做过的事,死都不会认。”

霍雁行冷笑一声,字字如刀:“现在,本侯倒是怀疑,是凌韬指使你去构陷云旸舞弊。云旸乃我兄长嫡子,身份尊贵,岂是区区养子能比?既然你不肯招,那便将凌韬从贡院押回,他年纪小,肯定能说真话。”

说罢,他猛地起身,高声下令:“来人!持本侯令牌去贡院,告诉方大人,镇北侯府的养子凌韬德行有亏,陷害长房嫡子霍云,即刻缉拿归案!”

“不不不!侯爷!”钟五娘脸色骤变,踉跄着扑上前抱住霍雁行的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大少爷无关!要罚就罚我,打板子、流放、赐死,我都认!”

霍雁行一脚踢开她,厉声怒吼:“还愣着作甚?速去!”

见侍卫领命而去,钟五娘绝望地拔出发簪,横在颈间:“侯爷非要如此吗?”

霍雁行抱臂而立:“你以为用性命相逼就能要挟本侯?”

钟五娘咽了咽口水,强撑道:“我若血溅当场,夫人菩萨心肠,定会夜夜噩梦……”

她见霍雁行不为所动,便狠下心朝着脖颈抹去。

千钧一发之际,霍雁行抬手甩出茶杯盖,“当啷”一声,发簪应声落地。

“哎呀呀,不是说好了不动刑吗?侯爷您怎么把人逼到这份上?”陆青鸢匆匆踏入堂中,迅速扶起地上瑟缩的钟五娘。

霍雁行面色铁青,背过身去:“一个意图谋害主家的奴婢,本侯还处置不得?”

陆青鸢对钟五娘柔声道:“你只需说出真实身份,侯爷念及与大少爷多年情分,定不会为难他。可你若再执迷不悟,事情可就难办了。”

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加上方才那生死一线的紧张氛围,钟五娘的内心防线,已经开始松动。

钟五娘颓然跪地,头低垂着,脖颈间那道发簪留下的血痕,触目惊心。

良久,她缓缓开口:“我是凌韬的生母,凌鹤的妻子。”

霍雁行猛地转身:“你说你是凌韬生母?可凌韬五年前说你已随亡夫而去。”

“是我让他这么说的。”钟五娘惨然一笑,“若不如此,他怎能进侯府?”

接着,钟五娘将当年的遭遇全盘托出。

凌鹤战死,朝廷抚恤金与侯府所赠银钱,共计一百两。

操办完丧事,他们回到家中,却发现家徒四壁,财物被洗劫一空。

而彼时家中,唯有前来吊唁的凌氏族人,也就是凌鹤的堂兄弟们。

这些人在老家游手好闲,听闻大哥战死,便打起了孤儿寡母的主意,甚至要计划着将他们母子俩通通卖掉。

无奈之下,她带着年幼的凌韬连夜出逃。

身无分文,又要躲避凌家众人的抓捕,他们只能栖身于偏僻巷子的小酒馆做帮工维持生计。

钟五娘年轻时颇有几分姿色,在酒馆做工时,常遭客人调戏骚扰,好几次险些回不了家。

而凌韬,也因没钱,无法再去私塾读书。

终于,在一个又被客人骚扰的夜晚,钟五娘狠下心来,用发簪划破自己的侧脸。

随后她教凌韬如何去侯府,如何诉说自己的遭遇。

幸运的是,霍家宅心仁厚,听闻凌韬父母双亡、无家可归,便将他收为养子。

不久后,钟五娘借着霍老太太生病,需要寻找擅长做汤羹厨娘的机会,进了侯府。

自此,母子虽同处一府,却为避嫌,难得相见。

言罢,钟五娘连连磕头:“侯爷、夫人,是我鬼迷心窍,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求你们千万别迁怒凌韬,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霍雁行忽地想起一事,目光如鹰般锐利,射向钟五娘:“两年前,霍云旸从马上摔落,可是你所为?”

钟五娘身子一缩,头埋得更低,微微点了点头。

霍雁行深吸一口气,声音冷若冰霜:“你的孩子是孩子,我镇北侯府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你也是当母亲的人,怎么如此狠心!”

陆青鸢生怕霍雁行盛怒之下做出过激之举,赶忙吩咐下人将钟五娘重新押回柴房,严加看管,既不能让她寻死,也不能让她受伤。

“是我的错。”霍雁行颓丧地坐回黄花梨木椅,左手按着太阳穴:“当初就该仔细调查,不该贸然将凌韬带回府。他年纪小,许多事身不由己,没想到背后竟有如此狠毒之人。”

陆青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主子。”

是柏羽日夜兼程地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