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和狼每日都会在门口等着,各吃各的,可是后来啊,老虎和狼都生了孩子,但是,肉还是像之前那么多。”
听到此处,有军士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那怎么够吃啊?”
“那不得饿死啊。”
“你们别吵,听大将军说,后面肯定会打起来的。”
“狼跟老虎说,我们不够吃,你们能不能让点?”
陈路平继续说:“可是老虎也不够吃啊,所以不让。”
“狼见老虎们不让,就商量着抢一点,但老虎们也很厉害,所以狼群第一次抢的时候没有抢到,第二次也没有抢到,第三次抢到了一点,但第四次抢到了很多很多的肉。”
“啊,怎么可能?”
“狼怎么能跟老虎打?”
“十只大虫啊,怎么可能被三十只狼抢走东西?”
“狼之所以能抢走肉,不是因为老虎不厉害,而是因为第一次,第二次之后,大老虎怕了,因为它看见有的同伴在打架的时候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很重,哭得很大声。”
“所以,在狼第三次来抢肉的时候,它有些怕了,它怕和那只老虎一样满身是伤,所以它和狼打架的时候,没有尽全力,才被狼抢走了肉。”
“而那只本来就有伤的老虎,在第三次打架的时候又受了伤,因为伤的太重了,它熬不过来,死在了同伴们的身边,大家都很难受。”
“可即便如此,大家依然想着继续跟狼打,因为第三次被抢走的肉,让有些小老虎吃不上饭,饿的前胸贴后背。”
“老虎们很生气,大老虎也喊着,说要继续跟它们打,因为它是老虎里的老大,它最强壮,力气最大,跑得最快,是老虎里面最厉害的。”
“第二日,人们又把肉送了进来,老虎和狼们又打了起来,可是大老虎想起昨日死掉的老虎,很害怕,它怕自己也死掉,于是掉头就跑。”
直到这一刻,众人恍然大悟,不由潸然泪下。
“大老虎走了,有的老虎也跟着大老虎跑了,有的老虎还在拼杀,可没了大头,势单力薄,它们打不过狼了,一个个都被咬的遍体鳞伤。”
“狼抢走了很多很多的肉,老虎的肉又变少了,其中有一只老虎重伤死了,还有两只老虎需要休养,十只老虎,现在能打的就剩六只了。”
陈路平问道:“你们说,六只老虎,能不能跟一群狼打,能不能打得赢?”
“大虫很厉害的,怎么不能打?”
“对,老虎很厉害,别说是三十只狼,四十也不怕!”
“一百也不怕,老虎怎么能怕狼呢?那可是老虎啊!”
“二老虎也是这么想的,他跟其他老虎说,我们可是老虎,怎么能输给狼呢?我们不能输啊,我们输了,我们的孩子就都要饿肚子。”
“大老虎也觉得自己做的太不对了,就跟大家说,下次要想办法把肉抢回来。”
“第三日,大老虎带着五只老虎去抢吃的,它不怕死了,它拼了命地驱赶狼,可是老虎少了近一半,狼还有二十多只,所以两边打的都很难。”
“狼占不到便宜,于是嘲笑它们,然后骗它们,说你们的大老虎,怎么又跑了?”
“大老虎没有跑,但是其他老虎想着它之前的所作所为,看也不看就跑了,这一跑,狼抢到的肉更多了,老虎们没有足够的肉,吃不饱,所以跑不快,没力气,越来越瘦,再也抢不过狼群。”
“狼群笑老虎没用,老虎们也觉得自己没用,走路都低着头,每日吃的半饱不饱,越来越养不起其他的小老虎。”
“再后来,老虎丧失了斗志,再也不跟狼群争抢,狼群也不需要把肉再叼走,每次都拖家带口,当着它们的面吃,吃完了,再嘲笑它们一下。”
“有时候明明是老虎先来,但每当狼群过来吃肉,老虎们总是退得远远的。”
“有时,会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虎,想要跟狼群拼命,大老虎们就会跟它说,打不过,不能打。”
有些老虎更过分,会嘲笑它们,说它们不自量力,说你看大老虎他们都打不过,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想跟狼群打,你就是个大傻子。”
“长此以往,不管是大老虎,还是日不怕地不怕的小老虎,都不敢与狼群争锋了。”
他沉默良久,继续说:“再后来,狼群更过分了,它们吃完了自己的不够,还要过来抢老虎的,老虎们很生气,可是不敢说,就忍着。”
“忍着忍着,老虎们习惯了,默认狼群吃饱了,就该过来抢它们的,明明是它们的肉,但它们已经开始觉得,狼群抢肉是理所应当。”
“狼群每次都这样,老虎们越来越瘦,有些小老虎因为没有吃的,甚至都饿死了。”
“老虎们开始哀求,他们偷偷许愿,只希望狼不要拿那么多,留一点。”
“可狼已经抢习惯了,它们有很多很多的肉,有的已经臭了烂了,但它们还是要抢,而且一次抢的比一次多。”
陈路平问道:“如果你们是老虎,你们应该怎么办?”
“打!”
“宁可被咬死,也绝不能被饿死!”
“对,跟它们拼了!”
“不能受这窝囊气!”
“可是老虎们不敢打。”
陈路平继续道:“它们不仅不敢打,还因为肉越来越少开始争抢,甚至互相残杀,最后弄得浑身是伤。”他不再言语,军士们又开始议论起来。
“唉,怎么能这样呢?”
“应该打狼群啊!”
“怎么自己打起来了?”
“怎么这么蠢啊!”
“再这样下去,老虎都没了,老虎都得被狼吃了。”
“后来啊,有老虎说让大家团结起来,跟狼抢吃的。”
陈路平接着道:“它身后跟了几只老虎,它们都愿意跟他干,它还说,如果不抢,我们都得饿死,但它是大老虎的孩子,很多老虎都不相信它,它们都害怕领头的跑了。”
“如果是你们,你们是愿意跟着新老虎出去拼命,还是和其他老虎自相残杀?”
“那肯定是出去拼杀啊!”
“对,瞻前顾后的活不了,拼杀还能有机会抢点。”
“要是自相残杀,那就一定会死。”
苏阳拱手:“是我太瞻前顾后了,多谢大将军赐教。”
“我大景的儿郎不是绵羊!”
陈路平明白,这并非苏阳一个人的意思,遂言道:“我们可以败,但我们不能互相猜忌,自相残杀,我们可以输,但我们不能因为跌倒了就躺在地上,我们应该用我们的性命,我们的行动,我们的决心,去扞卫我们的尊严!”
“只有我们这样做,家里的爹娘,妻儿才能抬头挺胸,别人见到他们时,才不会说,他们家里都是窝囊废,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资格是家里的顶梁柱,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资格成为他们心中的骄傲!”
陈路平抽刀而出,直指苍穹:“如果有一日,朝廷要北伐,你们愿不愿意?!”
“我们愿意!”
“大将军我们愿意!”
“我这辈子只想过河!”
“我们要把他们赶出去!”
将士们悲惋泣下,声声怒吼裂肺撕心,仿佛要把这些年忍气吞声的憋屈喊个干净。
“陛下召我回京,并非只是封赏,更要令我做刑部尚书。”陈路平字字铿锵:“我们需要变法,我们需要强民,强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北伐,我们才能收复故土!”
“恭送大将军!”
军士们慷慨激昂,有些将领却是反应过来,陈大将军还真是脸皮厚啊,朝廷怎么可能已经决定给你刑部了呢?
“驾……”
陈陆平策马离去,身后跟了一些军士和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