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佳莹的面色如死灰,身体微微颤抖。她张了张嘴,还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裴舟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接切中她的要害。她咬了咬牙,最终冷哼一声,扔下鞭子,转身离开了帐篷。
裴舟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卫市长的电话。
他的语气强硬而简洁:“卫市长,派人来把你的女儿领回去。如果三天内给不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就当卫家和裴家开战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裴少,放心,我会处理。”
挂断电话后,裴舟的目光落在了裴烬身上。此时的裴烬蜷缩在地上,身上布满了鞭痕,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但看到景桃时,他的眼中却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仿佛她的出现是他唯一的救赎。
“景桃……你来了……”裴烬的声音虚弱而颤抖,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依赖和感激,仿佛景桃是他的女神,终于从天而降来拯救他。
景桃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惜和心疼:“没事了,你先休息一下。”她知道,裴烬的伤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然而,当她抬起头看向裴舟时,眼中的冷意瞬间被愧疚和不安取代。她知道,今晚的事让裴舟承受了太多的屈辱和愤怒。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裴舟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景桃,你欠我一个解释。”
景桃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那条木雕小蛇,想说什么,终究只憋出两个字:“抱歉。”
裴舟听到景桃说“抱歉”,眼底的怒火瞬间转化成一片冰凉。他很想质问景桃,到底他哪里不够好?先是王林,现在是裴烬,这些在他眼里微不足道的人,却屡屡让他受挫。
他的自尊和骄傲在这一刻被狠狠践踏,但他只是动了动喉结,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踩着优雅的步伐走近景桃,目光无意间扫过她的右手,发现了那条木雕小蛇。
他的目光顿住,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旋即朝景桃伸出手,语气冷淡而简短:“给我。”
“什么?”景桃抬头看向他,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试图确定他的真实意图。
裴舟垂下眼眸,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你手里有东西。”
景桃微微蹙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木雕小蛇放到了他的手心。
裴烬看到这一幕,死死咬住了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景桃给出去的不是一个木雕,而是他的真心。
裴舟并不知道这条木雕小蛇是裴烬送的,他以为是王林当初在游轮上送给景桃的那条。因此,他的语气淡淡的,没多少情绪:“你和王林的事,张美娟跟我说了。”
景桃早已习惯他说话只说半句,这时听他提起王林,顺口接道:“王林怎么了?”
裴舟没有回答,只是绕过景桃,径直走出了帐篷。景桃透过帐篷的窗子看到,裴舟走到海边,抬手将那条木雕小蛇扔进了大海。
木雕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消失在漆黑的浪花中。
扔完之后,裴舟还有些嫌弃地抽出胸前装饰用的方巾,仔细擦了擦手,仿佛刚才不小心触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他的举动事先全然没有半点预兆,等他扔出去的时候,景桃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而帐篷内的裴烬,看到这一幕,顿时脸色苍白如纸,眼泪无声地滑落,他的手指紧紧攥住地上的沙土,指节泛白,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景桃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她看着裴舟的背影,又看了看蜷缩在地上的裴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舟走到帐篷外,并没有闲着。他优雅地擦完手后,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声音,裴舟简短地交代了几句,随后挂断电话。他的神情依旧冷峻,仿佛刚才的举动不过是随手为之。
挂掉电话后,裴舟不疾不徐地走回帐篷门口,目光冷冷地看向蜷缩在地上的裴烬,话却是对景桃说的:“我已经通知了龙京最好的精神病院,很快,院方会来人把裴烬带过去专业治疗。有专业的医生团队照顾他,你可以放心了。”
景桃听到这句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裴烬已经先一步哀求道:“哥,我不要去精神病院,求你别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
裴舟容色冷冷,语气强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有病就得治。”
裴烬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苦闷和悲伤,无助地哭泣了起来。他的哭声低沉而压抑,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地上,显得格外可怜。
景桃听着他的哭声,眉头皱得更紧,忍不住开口道:“裴舟,裴烬明明没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裴舟弹了弹袖扣,“景桃,这是我们裴家的家事。”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威严。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骨子里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裴烬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泪眼朦胧地看向景桃,“你走吧,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仿佛所有的错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
景桃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她看着裴烬痛苦的模样,又看了看裴舟清冷的神情,终于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裴舟现在正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不如等过几天,等他冷静下来,再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眼下她无力改变现状,而裴烬的哭声又实在太可怜,景桃心里烦闷极了。
最终,她谁也没再看,什么也没说,直接把两人撂在原地,自顾自地回了酒店。
她纤细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单。
而在她离开后,裴舟回到了她的帐篷。他钻进她曾经睡过的睡袋,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捕捉她留下的最后一丝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那是一种让他既熟悉又心痛的香味。
他的神情依旧清冷,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另一边,裴烬的哭声渐渐变得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呜咽。
他的眼泪仿佛流不尽,直到最后,他再也哭不出声音,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