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到户单干以后,农忙的时候,覃仁忠与妻子杨秀清,儿子覃善喜耕种自己家承包的几亩田地。
农闲的时候留妻子杨秀清,在家管田地做家务。他则带着儿子覃善喜,去给人建房做木工活,又还兼着给人家看地葬祖和择日建房。
日子过得不是很富裕,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粮食有剩余,钱也存有一点。
眼看儿子覃善喜就要到结婚年龄,覃仁忠就和妻子杨秀清商量着,猜媒给儿子覃善喜讲一个媳妇。
在儿女的婚姻问题上,女人总是要比男人先走一步,更何况杨秀清素来就性急。
因此,给儿子覃善喜猜媒讲媳妇,这话还是杨秀清最先提出来的。
这天不去外面做什么,覃仁忠夫妻俩个在堂屋上闲聊。
杨秀清就说:“他爸,儿子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猜媒给他讲一个媳妇了?”
“嗯,是应该给他讲一个媳妇了!”想起儿子已经过了十八岁,农村人结婚都比较早。
儿子覃善喜最近不管是在家里干活,还是跟他外出做木工活,总是有点不安心的样子,覃仁忠表示同意说。
跟着问妻子:“想好喊哪的媒人给儿子讲媳妇,有目标不成?”
“问人家,人家一年四季连门都难得出一次。你天天带着儿子出门到十里八村,给人家建房做木工,就没遇上合适的?”
杨秀清用责怪的口气说道,还白了丈夫覃仁忠一眼。
她说的也是事实,自从带着女儿冯佩英来了思崖村。从前在生产队天天要出集体,想出去也办法出去。
现在虽然单干可以出去,但是吃的用的都有丈夫去买了,她也没必要出去。别说去远的地方,一年到头连去镇上的次数都可以数得清。
以她的性格有合适的姑娘,她早就猜媒给儿子讲媳妇,也用不着问丈夫覃仁忠的了。
“哎,遇上合适的。搞清楚啵,是儿子在讲媳妇,又不是我在讲媳妇。我讲合适,儿子不一定讲合适呢!”
被妻子呛一句,还白一眼,覃仁忠说道。他说的也是事实,一代人和一代人的观念不同。
更何况现代的年轻人,不比过去的年轻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现在的年轻人大都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自己谈恋爱挑对象不算还很挑剔。
“你认为合适就猜媒给儿子讲呗,哪来这么多的废话,万一儿子同意呢不是省了很多事!”杨秀清还是用呛白丈夫的口吻说。
她的话一停,儿子覃善喜就从外面跑进屋说:“爸爸,妈妈,别同人家讲媳妇,人家要和他们出去外面打工!”
“你要和他们出去外面打工,你和他们去哪里的外面打工?”儿子跑进屋就说要和别人去外面打工,杨秀清急忙问道。
“广东,那里搞开发,听说很赚钱!”覃善喜说,十八九岁的他,个头早已比老爸覃仁忠高了半个头。
“广东,去那么远的地方打工干吗?难道还比在家里跟你爸去做木工活还赚钱的?”杨秀清问,有点井底蛙之见。
那个时候田地到户一家一户单干,尽管粮食够吃,基本上解决了温饱。
但是苦于山区没门路找钱,人们的生活还是很苦的。
人们只是农忙的时候耕田种地,农闲的时候基本上是在家里东一天西一天混过日子。
完全不去找钱,就靠家里养两头猪几个鸡卖,还要农业生产投资,又要吃用跟人情来往,什么都在粮食和养两头猪上面生活能不苦吗?
穷则思变,一些大胆敢拼的山里人,就想着要么楼上楼,要么跌下楼出去闯荡了。
事实胜于雄辩,那些第一批出去外面闯荡的山里人,后来大部分人都改变了命运。
就算没有大富大贵,很多人都在城市有自己的事业,买房买车在城市扎下根来。
而没有出去外面闯荡的人,大都像父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事无成到终老。
“当然比在家里做木工活还赚钱了,不然人家也不讲出去外面打工!”覃善喜说,稚嫩的脸上放着毫光。
跟着还把上下二村,谁和谁去广东,捞了多少多少钱回来都给讲了出来。
“赚那么多,他们家还那么穷的?就你相信,哄你们这些浮浮鱼仔!”儿子所讲的那几个人,杨秀清都认识,因此说道。
她话锋一转再次说道:“他们那是没门路找钱才出去的,有门路找钱的谁愿意,背井离乡出去受苦的?”杨秀清说。
她想讲你出去干嘛,在家跟你爸做木工一样赚很多钱还不辛苦。
可是杨秀清还没开口说上面的话,儿子覃善喜就说道:“妈,你还是老古董一点都不懂,什么背井离乡辛苦,人家那是出去赚很多钱回来享福!”
“再赚钱也不能出去,在家把你爸那两套学会学好,比什么都强。年纪不小了,想办法讨个老婆,妈还等着抱孙呢!”杨秀变脸说。
“我不……”覃善喜倔犟地说,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母亲杨秀清就打断:“你不什么不,不准出去!”
“儿子,你要和那些人出去,有我们村上的人吗?”看着儿子和妻子要吵起来,覃仁忠插话问道。
“有呀,怎么不有!应山,海功,还有我们隔壁的有勇,色飞他们都出去呢!”
覃善喜说,他所说的应山即吴金保的儿子吴应山。
海功是李祖佑的儿子,有勇是刘致才的儿子,色飞是莫庆新的儿子。
连吴金保的儿子吴应山,李祖佑的儿子李海功,有门路找钱的人都出去了。
覃仁忠也就动心了,他对妻子杨秀清说:“秀清,既然村上有那么多的人出去。儿子愿意出去闯一闯,那就让他出去闯一闯吧!”
“你呀,就纵容他吧!万一闯不成功呢,不是误了他一辈子吗?”杨秀清尽管这么说,但是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强硬的态度。
“怎么可能,闯不成功就回来呗,儿子又不是很老,可以从头来嘛!”覃仁忠说。
“就是嘛,人家又还不老,不可以从头来吗?”覃善喜说。
“真拿你们父子没办法!”杨秀清叹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