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气氛骤然紧张,七老大眼睛没有看声音发出的方向,死死盯着兄妹三人。
红脸大块头站出一步,“干嘛,想反悔?别以为你们人多,爷爷我不是吓大的!”
七老大眼神快速游移,盯住唯一的妹妹,也没有异常,还是板着脸谁都欠她的钱一样。
他暗暗松口气,摆摆手,提高音量,“三儿,去拿来吧,这几个兄妹也不容易!”
说完转身向着工坊里面走,拉开门向里摆了摆手,闪身进入后又关上门。
络腮胡刀疤脸伸手指指,“兄弟们,是不是还有人没来祭拜的?”
肿眼泡上前,脸色莫名,“那是修机器的人,不是我们作坊的。”
“哦。”络腮胡刀疤脸耸耸肩,转身收拾。
都收拾妥当,三兄妹和院里六个人面面相觑。
红脸大块头皱眉,“你们什么意思,消遣我们?”
肿眼泡挥挥手,“等下,我看看去。”
他说完转身向着工坊走,拉开门进入,几秒后门又被关上。
络腮胡刀疤脸又等了片刻也向着工坊迈动脚步,先前拔枪的小弟伸手拦下,“干嘛你?”
“嘿,把我们当傻子晾着吗?要不你去问问要不我去问问,啥事啊?”
“你等着!”拔枪小弟也是摸不到头,要么留下几人,要么赶紧打发走,这么耗着几个意思?
他走到门口,隐约的争吵传入耳,小弟犹豫着还是敲了敲门。
门开,小弟走入。
“关门!”
侧面响起个声音,小弟点头,大门又关上。
“咋了?”小弟问看门的。
“哎,事情越发麻烦,两个老大和那个姓侯的在商量呢。”
小弟皱眉,“啥麻烦的,打发了人才是正事,等下别真的他们老娘撞死,公安找来就搞笑了。”
“谁说不是呢,没办法,我们当小弟的,只能听老大们怎么说就怎么做。”看门的努努嘴,“两个老大都没那个意思,是姓侯的。”
“嚯,这老小子一来杀性就这么重?”
“哎,不是好事!虽然脑袋都在裤腰带上,可没有天天想着找人干的道理吧?”
两人还想说什么,里面谈论结束,七老大手下那个叫三儿的拿着三根金条快步走来。
两人松口气,忙拉开门。
三儿出门,小弟正想关上,姓侯的挥挥手阻止他,也跟着出了门。
两个小弟转身去看自己老大,七老大皱眉也走出门。
他们又看向三老大,后者瞪了眼出门的侯立民背影,不情不愿往外走。
三老大真是服了,这侯立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么急着暴露给陌生人?
虽说七老大验证过,这伙人没什么问题,可也不是你赶着去暴露的原因啊!
雇主都露了脸,三老大觉得自己漏不漏的已经不重要,赶紧去看看到底作什么妖。
“什么意思?”络腮胡刀疤脸皱眉,“我们拿钱走人没二话,你们给了钱又不让走?”
七老大没接话,盯着侯立民,看他什么意思。
心里大骂,这人脑子不会有问题吧?既然同意了给钱,怎么又跑出来拦住人?
玩那劳什子的欲擒故纵还是声东击西?有意思吗?
不想让他们走,那别给啊,直接开枪崩了,或者关起来!
这么搞,弄得他们佑善会像是一鱼多吃的小混混组织。
早上把人抓进来,敲上一笔,下午放掉前还可以敲一笔!
他们佑善会可是正规组织,要么杀你全家,说到做到,要么和你说好了一根手指不动!
“不急,不急,我问问,你们哪里人?”侯立民笑眯眯看过三人,视线放到了三人妹妹身上。
“四九城人......”
话落,院里好些人变了脸色。
“小日子打过来的时候,逃难到了这里。咋了?还有你眼珠子朝哪看呢?你不是修机器吗,眼神不好修啥机器?”
听了后半句,院里人都放松下来,几个人嘴角忍不住扯起弧度。
侯立民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得意。
不错,只要再引引,这汉子是暴脾气,肯定忍不住。
“你们不是亲兄妹!”他很快抓住了疑点,亲兄妹能长得这么不像?
红脸大块头啐了口,“是啊,咋的了?明着和你说,妹子就是我表弟的媳妇,老娘也是他亲老娘!
家里男人死了,孤儿寡母的,我们就是来给他们出头的!”
这话众人都信,也没什么想法。这几人可以雇佣专业哭丧的,再说自己是死人的哥哥弟弟貌似也合情合理。
侯立民无语,这么耿直的吗?还有他们这么骗,你们两个老大没意见?
自己要你们办事得花钱,你们倒好心甘情愿上当,还送人钱!
越想越气,侯立民真想和两人打起来,这样佑善会的肯定会帮他,兴许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不是搞事专业户,而是有个大胆的想法,需要一份机会,或者说一块进场敲门砖。
不是给自己,是给两个老大的!
两个老大要钱,要用陈氏夫妇换钱。
他要救人,救自己儿子,用陈氏夫妇换儿子。
陈氏夫妇就这么一对,想要一货两卖有点悬。
而且,自己交易对象是政府,他们可只想和陈氏夫妇的家人交易,胆子小,合不到一起去。
原本好像没法两全其美,可这送上门的几个人,像是上天给他带来的契机。
只要杀了人,惊动了公安,再想‘好好做生意’,可就不能随他们意。
到时候只能上自己的船,只有自己才有钱给他们!
怎么让人动手?
最好是让对方先动手,自己先动手的话目的性太明显,容易让里面的精明人看出端倪。
自己可到现在都瞒着,他们还不知道二老大已经栽了的事实。
别一个弄巧成拙,把自己都陷进来。
侯立民视线扫到‘尸体’,一瞬间有了主意。
他转身走人,像是被人刺了没脸再待着。
突然他迅速扭头,伸手前指惊恐瞪大眼,“啊!尸体活了!”
院里所有人都是头皮发麻,转头时嘎嘎声不绝。
十来双眼睛盯着‘尸体’,‘尸体’依然惨白,躺的规规矩矩。
兄妹三人心跳漏了拍,僵硬转头,墙角的‘尸体’还是好好的。
络腮胡刀疤脸努力按下狂跳的心,两步到侯立民面前。
“啪!”
他一个大逼兜,“你扯什么鬼犊子?”
侯立民原地一个圈,双手胡乱挥舞。
他想扯住络腮胡的胡子,狠狠扯下,这样这人不想打也不会干休。
手抓到了胡子,手臂刚想用力,手中的感觉告诉大脑,不用麻烦,搞定!
侯立民懵了,倒地上都忘了哀嚎。
所有人的视线都回来,看着躺地上傻傻的雇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不是个傻子,找骂还是找打来着?
“神经病!走了!”络腮胡刀疤脸向地上啐了口,手一抹嘴,转身下蹲去拿收拾好的物件。
“走!”一个轻微声音在地上反弹回来,若不可闻。
‘兄妹’两个隐约听到,纷纷一激灵,左右小碎步分开些。
“哈哈,哈哈哈!”地上的人突然疯狂大笑。